《雪痕》那年台风

11、第 11 章

　　上官璃让阿芙睡自己的房里。一般房间分里屋和外屋，里屋主子睡，外屋丫鬟睡，方便主子起夜有需要。
　　但上官璃一直没有让人睡自己房里的习惯，阿菊发现阿芙来了不久后，上官璃便有了这个要求。不仅如此，她的丫鬟身份仿佛被人刻意“架空”了——阿芙明明是个医女，自己有什么活都被她主动抢了。
　　阿菊虽不是偷懒之人，但遇到阿芙这样主动热情的小帮手，她欣然接受。她认为阿芙威胁不到自己，毕竟自己跟着上官璃的时间长，本着先来后到的理，自己永远是大丫鬟，她觉得阿芙如果能一直这样好好表现，日后她或许可以帮忙向小姐谏言多收个丫鬟。
　　阿璃其实是十分依赖阿芙的，这个“依赖症”在骨子里消沉了八年，一下子又恢复了。她像小时候那般，清早一定要阿芙过来轻轻拍她的背才会起床，穿哪件衣服要阿芙帮忙挑，吃饭一定要阿芙坐在身边……以往她吃饭一向不喜人伺候，因此阿菊都在屋外做自己的事，现在也自然看不到她心里那位“预备丫鬟”能与主子同桌吃饭。
　　阿璃还喜欢念书和讲故事给阿芙听，但阿芙最近沉迷练字，阿璃只能在她旁边坐着看书，安静地陪她，不时指点她一下。阿菊没想那么多，她只欢喜她家小姐能乖乖呆在屋里，不再出来吹冷风了。
　　每日清晨，阿芙叫完阿璃起床后，都会去打扫院子。阿璃自己梳洗完毕后，便会唤阿芙进屋。而阿菊每日早上出来往往只会看到已被清理干净的院子，不由感叹这小妮子干活真是又快又好。
　　每日午时阿璃按时歇息，阿芙没有午休的习惯，她会跑到厨房学习制作糕点，她对五颜六色精致玲珑的糕点很有兴趣，主要她和阿璃都喜欢吃。她每做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点心，都会满心期待地品尝，如果好吃就端给阿璃，不是那么好吃就自己吃一部分，或者拿到世子府外面，喂街边的猫猫狗狗。
　　每日傍晚，太阳还未下山时，阿芙喜欢听阿璃抚琴，看着阿璃指尖一下下划动细直的琴弦,优美的音律轻快流淌。高墙外夕阳西下，高墙内蒹葭动人，美人不时低头吟唱两句，仿佛有诉不尽的情愫，阿芙沉醉。
　　*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芙从未见过世子，她几乎快忘记这个人。
　　这天中午，她去管家那领物资。听到府里的两个小厮在谈论世子在外面有相好的女子，还为其在城南购置了一处别院，因此才极少回世子府的。阿芙心里倏的冷了，默默回到了玉梨院。
　　谣言不可信，她想，怎么会有人放着阿璃这么好的女子不要，跑到别处去。但她感到心里又莫名生出一团火，自己来府里好些日子了，那个世子从未来过玉梨院，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娶阿璃？阿芙对世子非常有意见。
　　她轻轻走进屋内，见阿璃还在榻上午休。她静静地看着阿璃，阿璃睡着的样子真乖，粉雕玉琢的脸，青丝垂在耳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薄唇线条分明，唇若丹霞，感觉很软很软，她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又缩了回来，怕弄醒阿璃。
　　阿芙想走，又舍不得挪开眼睛，不知不觉凑得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低下头在阿璃的唇上亲亲碰了一下，是柔软又甜美的感觉。顷刻，阿芙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倏的脸红了，心扑通扑通地跳，像做了贼似的，蹑手蹑脚赶紧离开了。
　　屋内，随着那熟悉女子的清香气味渐渐散去，阿璃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用指腹碰了碰嘴唇，刚刚奇妙的触感仿佛烙印在了这里。她唇角上扬，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