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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当晚,何大伯背着几捆青草回了家。

      何大娘正在伙房烧饭,见自家爷们儿背了一堆草回来,搁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地跑到男人跟前,“不是去地里看麦子了吗,咋还带回一堆草?”

      “唉,别提了,地里的麦子都烧苗了!”

      何大娘大吃一惊,“烧苗?好端端的为啥会烧苗呢?”

      “还能为啥,咱家的肥不好使啊。”

      帮着自家爷们儿把草堆在一边,何大娘奇道:“不应该啊,咱家不一直用大粪吗,也没见出什么事,怎么今年就烧苗了?”

      “听昭阳说,就是用的粪出了问题,往里面掺些草就行。这不,紧赶慢赶地才割了这些草。”何大伯用脚踢了踢草堆,“我跟昭阳打好招呼了,等吃了饭他就来咱家,今晚就把新肥料制出来。”

      何大娘长吁一口气,说:“嗨,我说呢,看你背一堆草,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你没去地里呢。”

      何大伯想起自己前几天老是偷偷溜去钓鱼,心虚地咳嗽几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闺女后晌在昭阳家吃饭,就不用给她留饭了。”

      “知道。”何大娘白了他一眼,“吕家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让蓁蓁跟着学学也好,省得她跟着你到处霍霍......”

      “嗳,这都几点了,吃饭吃饭。”何大伯打断她的话,赶紧进了屋,“我先换身衣裳。”

      “你这死鬼!”

      另一边,何蓁蓁不知道自家爹的遭遇,蹦蹦跳跳地跟着吕朝阳回了家。

      吕朝阳刚进屋,就看见老人坐在椅子上,一副要算账的气势。

      他暗道,不好!晌午没回家,准惹老人生气了!

      老太太果然生气道:“你这孩子,只是叫你送顿饭,怎么悄么声没影了呢?”

      吕朝阳自知理亏,挠了挠头,只得走到跟前,轻轻靠在老人身上,解释说:“我是怕祖父和程大哥太累了,才过去帮忙的,祖母可不能怪我。”

      说着,他主动把脸凑过去,让老人摸了又摸。

      见大孙子乖巧的模样,老太太气消了大半。

      “是啊,婆婆,昭阳哥今天做了好多事,您就别生他气了。”何蓁蓁也凑上前,揽着老人另一条胳膊撒娇。

      吕老太很是稀罕这个小闺女,笑呵呵地拉着她的手说了一会儿话。

      吕朝阳在左,何蓁蓁在右,哄得老人剩下的气也消了。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吕老太便拍拍两人的手,说:“行啦,别赖着了,快把手洗了吃饭。”

      两人笑着应了一声。

      洗完手后,老太太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招呼他们赶紧坐下。

      何蓁蓁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感叹道:“好香!婆婆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一听这话,老太太乐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好闺女多吃一些,家里也没买什么好菜,你不嫌弃就好。”

      “我家里平日里也吃这些,您做的比我爹娘做的还吃呢。”

      正吃着饭,吕老头回来了。

      吕朝阳本以为程桓会跟着回来,往老人身后一看,却没见着程桓的身影。

      老太太问:“水车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吕老头摘下草帽,洗了手坐下,“本来想叫桓儿来家里吃饭,他说有事,就没来。”

      “这样可不行,桓儿帮了我们大忙,好歹来吃顿饭呀。”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桓儿一直推辞,脸色也不大好,怕是真有事要忙吧。”

      吕朝阳想起过阵子要和吕向荣去一趟镇上,就提议道:“之前向荣约了我去镇上逛逛,要不我顺便给程大哥买点东西。”

      吕老头点点头,说:“也好,到时候你买点好的,给你程大哥送去。”

      “好。”

      等饭吃到一半,吕老头突然停了筷子,对大孙子说:“昭阳,你说的那个什么沤制法,到底从哪儿学来的?”

      吕朝阳一怔,心里打起了鼓,“就是......我在隔壁村玩的时候听人说的。”

      “这就奇怪了,我回来的时候还碰见隔壁村的大柱,他说没听过这法儿啊。”

      吕朝阳当时心急,随便找了个借口,本以为糊弄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破了。

      他咬着筷子头,面上冷静,大脑却在飞速转动。

      到底该怎么说呢,原主就识得几个字,总不能告诉老人是从书上看来的吧。

      思来想去,吕朝阳只能把程桓拉过来了。

      程大哥,先借你一用。

      “我在隔壁村听了几句,然后告诉了程大哥,程大哥知道这法儿,就跟我说了。”

      吕老头这才明白过来,“我说呢,原来是桓儿说的,他在京城里待了十年,知道的多也不奇怪。”

      见老人信了,吕朝阳才呼出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感激着程大哥。

      晚饭过后,吕朝阳跟老人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何蓁蓁家。

      何大伯正在院子里鼓捣自己的宝贝鱼竿,见吕朝阳和何蓁蓁来了,连忙把鱼竿放在墙角,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棒子秸秆,藏得严严实实才放下心来,“昭阳,吃完饭啦?”

      吕朝阳看见何大伯一系列轻车熟路的动作,就知道这事儿没少干,他忍着笑回应了一声。

      何蓁蓁撅起了小嘴,“爹,您还敢在院子里弄这个,要是被我娘看见又是一顿好说。”

      “嘘。”何大伯瞅了瞅正亮着光的屋子,小声说:“好闺女,可别说我把东西藏这了,我是趁你娘在屋里才敢拿出来的。”

      “知道啦,我不会说的,不过您自己可得小心点啊。”

      何大伯拍拍胸脯,“那是自然。”

      墙角旁还放着几捆子青草,应该是何大伯当晚割的,吕朝阳环顾了下院子,说:“何大伯,您平日把肥料放在哪儿呀?”

      “在后院呢,我带你去看看。”

      何蓁蓁自回到家还没见着娘,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进屋去了。

      何大伯拿起地上的煤油灯,领着吕朝阳走到后院。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屋后的空地,不像前院似的用栅栏围起来,而是随意地划出一块儿地,只要不碍着别人走路就行。

      何家屋后很少有人走动,到处都是杂草,何大伯费了好大劲才清理了一番,然后把鸡粪羊粪堆在了这里。

      吕朝阳眼前一亮,正好用来挖坑!

      “大伯,我们先在这儿挖一个坑,好把肥料放进去沤制腐熟。”

      “哎!”

      何大伯拿来两把铁锨,两人先是合力挖了一个一尺深的方形土池,然后把青草均匀地铺在坑底,用铁锨压实。接着,何大伯运来剩下的鸡粪羊粪,把它们都倒进坑里,覆盖在池中青草之上,再拍实。

      忙完这些,吕朝阳擦把汗,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光用草腐熟还是不行,这上面还得铺一层棒子秸秆。”

      何大伯摆了一下手,“这算啥,我去拿,只让别让蓁蓁她娘撞见就行......”

      “别让我撞见什么呀?”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是何大娘!

      何大伯打了个哆嗦,“孩儿她娘,你咋的突然过来了?”

      “听蓁蓁说昭阳来了,我这不出来看看大侄子。”何大娘扫了自家男人一眼,“你刚才跟昭阳说什么呢?”

      何大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吕朝阳赶紧凑上前去,“大娘,我正跟大伯挖坑呢,大伯说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让您瞧见弄脏了可不好。”

      “对对!”何大伯接过话茬,“我去换一身白日里穿的。”

      “哎你等等......”还没等何大娘反应过来,何大伯就赶忙离开了。

      何大娘瞪了远处的人影一眼,“真是的,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吕朝阳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无论是祖父祖母,还是何蓁蓁的爹娘,日子过得虽平淡贫苦些,却不会跟仇人似的针锋相对。前世的记忆不堪回首,只有来到这儿后,他才得到一丝温暖。

      何大娘在填了肥料的大坑前转了转,有点琢磨不到头脑,“昭阳,这把粪和草搅一块儿有什么用呢?”

      吕朝阳耐心地跟何大娘解释了一遍沤肥法的原理,何大娘听的云里雾里,“嗳,果然是我们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懂得多。”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不似往常畏畏缩缩,见人就躲,反而是神采奕奕的清秀少年郎,心里不由得又心疼又欣慰。

      正聊着,何大伯抱着一堆棒子杆过来了。

      吕朝阳接过棒子杆,按照记忆里的画面,将它们一点一点铺在肥料上,“这些青草和秸秆能腐熟粪便,腐熟后的肥料浇在地里,就不会烧苗了。”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只等着肥料沤制一段时间后就能拿出来用。

      吕朝阳和何大伯正准备把周边的泥土铲到坑上,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老何,在这干嘛呢?”

      何大伯见是邻居家的富贵,笑呵呵地说:“这不弄肥料嘛,先前的肥料不好使,把麦子都烧了。”

      “把粪填进坑里也不好使吧。”中年男子打趣道,“反正咱也是靠天吃饭的人,我看呐,还不如求求老天爷来得实在。”

      吕朝阳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知道自己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倒不如过一段时间,用事实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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