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49、第 49 章

　　吕朝阳不由得心里一颤，不好，他好像忘了这一茬。

　　平安酒楼作为镇上唯一一家酒楼，生意红火不说，更重要的是来往的客人可不是一般人。

　　来的人非富即贵，做官的，做生意的，都是这里的常客。

　　客人金贵，就意味着酒楼的服务质量要高。

　　在这里做事的厨子，小二，伙计，无一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侍奉着客人，稍有不慎，可不只是扣工钱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吕朝阳紧张地凑到伙计跟前，问道：“除了扣工钱，还有什么惩罚？”

　　伙计压低声音，说道：“还能怎么着，骂你一顿还是轻的，要真遇上难伺候的，饭碗可就丢咯。”

　　“饭碗丢了又算啥，若是碰上脾气暴躁的，把热的汤汤水水泼到你身上，再暗地里收拾你一顿，那才叫惨。”

　　吕朝阳听得头皮发麻，不死心地问：“这么大的酒楼，还真有人砸场子，难道不给姚老板面子吗？”

　　“怎么不给面子。”伙计叹一口气，“都说了是暗地里收拾，你回家的路上被揍一顿，又不碍着姚老板的事。”

　　吕朝阳额角一抽，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另一个伙计见青年被吓着了，轻声安慰道：“别太担心，咱老板面慈心善，对咱们好着呢，只要不是犯太大的错儿，别遇上脾气古怪的人，姚老板都会护着我们。”

　　“是啊，咱这儿酒楼的待遇还算好的了。”

　　被身旁几个贴心小伙伴安慰一番，吕朝阳的心暂时落地，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在这种吃人的时代，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虽然他是在后厨做事，不像小二一样时时刻刻接待客人，但他还是要谨言慎行，做事尽量做到八面玲珑。

　　谈话间，成盆的菜都清洗干净，整齐地码到一块儿。

　　吕朝阳直起腰，活动活动酸痛的胳膊，抽空歇了口气。

　　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切菜，吕朝阳的头都要大了，要是把这几大盆的菜都切了，他这细胳膊细腿是真遭不住。

　　正发愁之际，原先那个瘦高伙计突然跑了过来，朝他喊道：“你师父来了，快过去吧，她正找你呢。”

　　师父！师父终于来救他了！

　　吕朝阳恨不得痛哭流涕，把大盆往地上一搁，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折磨人的地儿。

　　迈出门，吕朝阳四周张望，焦急地找着师父的身影。

　　“朝阳，我在这儿。”

　　温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吕朝阳回头一看，师父正站在楼梯间，伸手招呼他。

　　霍柔衣着依旧素净，一头乌黑长发被镂花簪子轻轻挽住，容色清秀，眉眼间透着淡淡的柔和。

　　吕朝阳连忙走了过去，还未说话，便听见霍柔询问道：“第一天怎么样，还适应吗？”

　　“挺好的，劳烦师父挂心。”吕朝阳乖乖回答：“其他伙计也很照顾我。”

　　霍柔垂眸一瞥，青年的手发皱发白，像是泡在水里很长时间。

　　她柔声说道：“罢了，你先歇着，过会儿再来帮忙吧。”

　　吕朝阳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两只手藏在身后，说道：“我不用歇，师父，我现在就给您帮忙。”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这才第一天，他一定要给师父留下好印象。

　　再说了，职场竞争激烈，他要是偷懒一会儿，保不准就有人顶替了他去。

　　霍柔也没再多言，领着吕朝阳走进伙房。

　　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热气腾腾间，吕朝阳这才发现厨房的人多了起来，有揉面的，炸小吃的，烧火的，皆是忙忙碌碌的景象。

　　他跟着霍柔走进去，路过的人见到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朝女人打招呼。

　　吕朝阳心下了然，他这位师父，在这里很受尊敬。

　　霍柔一一回应后，走到案板前，慢慢挽起衣袖。

　　看到师父做着准备工作，吕朝阳也不敢闲着，他抬头来回张望几眼，正看到师父身后的墙上挂着几件襜依，中间有一件布料不错的青色襜衣。

　　霍柔束紧衣袖，正要转身，余光瞥见一抹青色。她抬头，青年扬起笑，把衣裳递到她眼前。

　　她接过襜衣，一边系着，一边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力的。”

　　“我一会儿要揉面，你跟在我旁边打下手吧。”

　　吕朝阳心里一喜，离得师父近了，他就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他连连点头，在师父身旁兢兢业业站着，等待师父大显身手。

　　只见霍柔取出一个大盆，从一旁的麻布袋里舀出几瓢面粉，又转身打开另一个麻布袋，舀出两瓢面粉，放到盆里拌匀。

　　这两袋不都是面粉吗？

　　吕朝阳有些奇怪，稍稍偏头一瞧，麻布袋上也没写着字，不知道这两袋面有什么区别。

　　霍柔像是察觉到他的疑惑，说道：“ 这袋子是粘米粉。”然后她指指旁边那个麻布袋：“那袋是江米粉。”

　　“这两个掺到一块儿做出来的糕点，吃起来软糯，也容易消化。”

　　吕朝阳恍然大悟，他从程大哥那儿听过，江米粉就是糯米粉，是做糕点最常用的面粉了。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小知识点，看师父动作麻利地把两种粉搅拌到一块儿。

　　接着，师父下达了任务：“你去柜子上把竹茹取来，洗干净了，放到锅里煮。”

　　“嗳！”

　　吕朝阳不敢怠慢，踮起脚迅速打开木柜，仔细找一圈，然后取下一个罐子。

　　他刚打开，竹子的清香扑鼻而来，罐子里装着的是晒干的丝状东西。

　　他虽然不知道竹茹是什么，但一闻着味道，心里就确定了。

　　吕朝阳将发丝一样的竹茹淘洗干净，放到锅里煮。不一会儿，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竹香。

　　竹子水煮好了，他盛出来，端到师傅跟前。

　　霍柔把水倒进面粉里，然后开始和面。

　　竹子水还腾腾冒着热气，霍柔却像是感觉不到烫，动作利落地揉搓，按压，不一会儿，一个白里透青的圆滚面团就揉好了。

　　师傅不愧是师父，吕朝阳有些看呆了，揉面的功夫果然不一般。

　　之前他炸油条的时候，光揉面就费了很长时间，虽然最后揉成了团，但也累得够呛。

　　再看师父，动作之迅速，轻轻松松就揉好了一个面团。

　　还未等他感叹完，师父柔声道：“朝阳，你来准备馅料。”

　　吕朝阳一惊：“我？”

　　“是啊，就用你上次做糍粑用的馅料。”霍柔走到对面的柜子旁，贴心地取出做馅料要用的花生和芝麻，“之前竹糕包的馅料是红豆沙，我觉得你上次做的还不错，可以试一试，换换口味。”

　　“好！”吕朝阳高兴地应一声，连忙跑到大锅前，准备起锅炒花生和芝麻。

　　原以为要做好几个月的小助理才能动手，没想到第一天就让他亲自下厨。

　　吕朝阳激动得把风箱拉得呼呼作响，心想，难不成这是师父给他的一次考验？如果做好了，说不定下次还会有动手的机会。

　　想到此处，他越发谨慎起来，连花生和芝麻都仔细挑选一番，才放入锅中翻炒。

　　之前已经做过一次，吕朝阳娴熟地将这些炒货碾磨成粉，放入白糖，然后倒在大碗里，端到案板旁。

　　见馅料已经准备妥当，霍柔便将面团取出，放到案板上搓成长条，分成一个个团。

　　吕朝阳作为师父的小助手，则负责把团擀成面皮。

　　片刻，最后一个面皮放到模具里按压成形，摆在了冒着热气的蒸笼上。

　　吕朝阳数了数，只有十几块竹糕，有些不放心地问：“师父，这些够客人吃吗？”

　　霍柔解释道：“这是有人提前定好的，两份就够了。”

　　*

　　约莫两刻钟后，糕点蒸好了。

　　此时已到正午时分，酒楼的生意异常火爆，各层都坐满了人，小二在各个桌子间穿梭，热情地招呼来往的客人。

　　此时有小二来到厨房，端走了刚蒸好的竹糕。

　　吕朝阳也跟着师父来来回回忙着，先是煮一锅酸甜可口的酸梅汤，晾凉后加入冰块，喝起来清新爽口，算是酒楼最受欢迎的盛夏饮品。

　　除了酸梅汤，吕朝阳又跟着学了在街边经常吆喝叫卖的紫苏饮。

　　一锅煮好后，师父让他先喝一碗，吕朝阳轻抿一口，紫苏的芳香沁漫舌尖，清凉酸甜，连着身上的燥热也跟着消散了。

　　厨房还要时常准备桂花汤，荔枝汤等各类汤水，吕朝阳看着一锅锅熬着的汤，忍不住咂咂舌，没想到这个时代的饮品也是五花八门的，并不逊于现在的各种饮料。

　　厨房里正忙着，有个小二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找到正在做糕点的霍柔，着急说道：“霍大厨，前面还有几桌客人等着竹糕呢，催了好几趟，麻烦您这边快点。”

　　霍柔一边揉面一边说：“这竹糕就我跟我徒儿做，实在是快不了，劳烦你跟贵客说一声，让他们稍安勿躁。”

　　“说过了，他们不听，一直催着要。”小二急得满头大汗，“您再快点吧，要不然小弟我就要挨骂了。”

　　正捣馅料的吕朝阳见了，把小二叫过来，说：“大哥，你把这几碗紫苏饮给他们端去，就说这竹糕就该配着爽口的汤水才有滋味儿，让他们先喝着。”

　　小二接过汤水，有些迟疑道：“这，这样说行么，万一他们不喝，说我们糊弄他们咋办？”

　　“只要你说这是酒楼新推出的吃法，店里的文雅人士都这样吃，他们肯定愿意。”吕朝阳很有把握，“不信你端到一桌试试。”

　　小二一咬牙，说道：“行，反正也没别的法子，我端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