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4、第 4 章

　　等离开村长家后，吕朝阳问身边的老人：“祖父，小实哥脸色不大好，他是咋了？”

　　吕老头也一脸纳罕，“平日里这孩子精神头好着呢，今儿也不知道咋回事，跟撞客了一样。”

　　接着他想起程实对大孙子那副态度，就转头叮嘱道：“昭阳，小实那孩子是被他祖父宠坏了，天天跟个霸王似的，你要是受了他的委屈可要跟家里说啊。”

　　吕朝阳嘴上应着，心里却有另一番主意。

　　他见到程实第一眼，脸上虽然很淡定，但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要逃跑的冲动！

　　吕朝阳知道，这是原主的想法。原主很畏惧程实，这种畏惧甚至已经到了一种无法面对程实的程度。

　　程实必定对原主做了什么事，才让原主如此害怕他。

　　虽然吕朝阳重生后获取了原主的部分记忆，但这些记忆只包含了原主身边人的大概信息，至于身边的人对原主是何态度，他还得靠自己的摸索。

　　今天没白走一趟，吕朝阳心想，他往后要额外关注程实，弄清楚程实对原主到底做了什么。

　　日头渐渐升起，两人一边推着车水一边往地里赶。程家村的田地都在村的南边，因为南边有一条河，人们正好用水车把水送到地里，吕家田地离河比较近，更省事方便。

　　到了吕家地里，吕老头把水车挪在一边，给吕朝阳一把铁锨，指着麦田的尽头说:“先挖水沟，你从地的那头开始挖。”然后拿起另一把铁锨开始挖土。

　　吕朝阳先是观察了老爷子一会儿，才拿着铁锨走到田地的另一端，学着老爷子的样子开挖。但模仿终究学不到精髓，吕朝阳把铁锨狠狠地往土里一扎，气势磅礴，结果只铲起小半块土，再把铁锨往旁边一扬，没把土块扬在路边，倒把它送回了自己的脚下。

　　不好，第一步就把他难住了！

　　吕朝阳觉得种地之路真是困难重重，但没办法，既然重生到了这里，他就只能去学，去适应。

　　又挖了好一会儿，吕朝阳的手开始发热发胀，脑门上也冒出一层汗。他看看身后的水沟，只挖了几米，沟里是深一层浅一层的，像是狗啃的刘海。

　　反观吕老爷子，即使一大把年纪了，干起活来还是又麻利又有序，吕朝阳挖一米的功夫，吕老爷子能挖五米。

　　吕朝阳直起腰往四周看去，周边的田地都有人影在忙碌着，有老有少。他活动一下手腕，继续弯腰干活。

　　挖了不知多久，等两人碰头的时候，吕朝阳的手几乎要拿不住铁锨。

　　然而，这只是浇地的预备工作。

　　两个人合力把水车推到河边，又将车调换个位置，进水口朝着河面，出水口朝着刚挖好的水沟，最后把木槽放进水里。

　　等一切就绪后，吕老爷子开始发号施令:“昭阳，你去取水，我去地里看看麦子。”他给吕朝阳演示一番水车的使用方法后，便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了。

　　吕朝阳抚摸着水车的木轮，说:“水车兄，你我加油。”

　　说罢便骑上水车，就像骑自行车一样，用脚踩动拐木，使水车上的大轮轴转动，带动木槽里的板叶把水刮上去，最后流入水沟。

　　其实浇地是一门很有学问的技术。不能大水漫灌，否则会影响小麦的根系活力，不能在大风天浇水，否则浇水后的小麦容易出现倒伏，影响产量。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不会轻松。

　　爷孙俩靠着早上喝的两大碗粘粥，轮换骑着水车，卖力地伺候地里的麦子。

　　快日中时，两个人才停下来，坐在田地的土埂上歇息。

　　吕朝阳瘫在地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滴在土里。他第一次干这么长时间的农活，停下来时两条腿直抽抽，手掌也不出意外地磨出两个水泡。

　　原主也没做过多少事，这具身体扛不住剧烈运动。

　　吕老头子是身累心不累，大孙子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明明很累，却没说一句抱怨话。

　　不愧是我大孙子！

　　他摸摸大孙子的头，心疼地说:“算啦，咱晌午回去吧，剩下的明天再干。”

　　吕朝阳点点头，他也撑不住了，虽然很想一口气把地浇完，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馍馍和咸菜疙瘩没派上用场，两个人歇了一阵子后，揣着粮食往家走，水车还待在原地，静静等着明天的任务。

　　大中午天的，在地里干活的人想着家里的一口热饭，都纷纷往回赶。吕老头则是不慌不忙地走着，跟人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时不时捋几把胡子，活脱脱像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吕爷爷。”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吕朝阳回头一看，是程桓。

　　程桓已经换了一身短衣短裤，结实的麦色臂膀露在外面，脖子上淌着汗，很有男人味。同样的一身装扮，穿在吕朝阳身上就是清秀少年郎。

　　“是桓儿啊，刚从地里回来？”

　　“嗯。”程桓吃完早饭去地里拔杂草，他劲多干活快，一上午就把草拔完了。

　　“吕爷爷是去浇地了吗？”

　　“是啊，老天爷不下雨，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地里的麦子快旱死了。”

　　“今年是有些热。”

　　吕朝阳见俩人聊上了，便脱下鞋子，蹲在地上甩鞋底的泥巴。

　　草鞋粘了泥土，走起路来很费劲。

　　程桓跟吕大爷说着话，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青年乌黑的发旋。

　　当吕朝阳站起来时，程桓收回了视线。

　　“昨天可说好了啊，今儿来大爷家吃饭，别忘咯。”

　　“后晌我就去。”

　　吕朝阳听着两人的对话，随手拽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大脑飞速旋转。

　　回乡第一天就去看望两位老人，还知晓老人的身体状况，老人也是三番五次地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看来程桓和吕家关系不错，或者说，是程家和吕家的关系不错。

　　原主小时候接触过程桓，就是不知道有多熟悉，可能是朋友关系，也可能只是哥哥弟弟的关系。

　　但无论如何，程桓知道原主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吕朝阳皱起眉头，看来以后在男人面前得小心些，即使他在改变原主的性格，那也不能大意。

　　“昭阳，昭阳，大孙子！”

　　吕朝阳听见老人的喊声，回过神来，发现程桓已经走了。

　　“又想啥呢，叫你也不答应。”吕老头抬头看看天，说:“快走吧，太阳都到头顶了，一会儿更晒。”

　　“程大哥呢？”

　　“早走啦，咱也快回家。”

　　一老一少急匆匆地往家赶。

　　吕老太太看到两人回家，倒也没惊讶，只是一脸慈祥地捧住大孙子的脸，说:“我的孙儿，这一上午累坏了吧？祖母把饭做好了，这就端过来。”她把吕朝阳的脸盘了又盘，才转身训斥老伴儿。

　　“死老头子，昭阳的脸红成这样，也不知道让他歇歇。”

　　吕老头一肚子委屈:“怎么没歇，不然我们为啥晌午就回来了？”

　　眼看吕老太太叉起腰，吕朝阳赶忙说:“祖母，我饿了。”

　　吕老太立马熄火，赶紧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子。

　　“对了，桓儿说了晚上要来家里吃饭。”

　　“行，等晚上我把瓮里的鱼择了，再炒个香椿鸡蛋。哎，你别忘了到镇上打壶酒，你那土酒太烈，桓儿喝不了。”

　　“知道了知道了。”

　　黄昏之时，吕朝阳正蹲在院子里看鸡啄食，瞥见程桓提着两只雏鹅进门，便冲屋里说:“程大哥来了。”

　　他站起身，乖巧地喊道:“程大哥。”

　　“嗯。”程桓把手里的雏鹅放在地上，看着青年的眼睛，说:“在镇上买的两只母鹅，养大了能下蛋。”

　　“谢谢程大哥。”比起宰杀的鹅，吕朝阳更喜欢活的，毕竟鹅长大了可以下蛋，对吕家来说，这是一项长期稳定的经济收入。

　　“正赶巧，我刚把饭做好，快进来。”吕老太热情地把程桓拉进屋，“你吕爷爷去镇上打酒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回来。”

　　吕朝阳把泡好的茶端到程桓面前:“程大哥，喝茶。”

　　程桓接过茶，看见青年手心的水泡，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吕老头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壶黄酒。

　　“哟，桓儿来了，哈哈哈，我打了两壶酒，咱爷几个今晚多喝点！”

　　饭桌上摆了四五道菜，虽然不是很丰富，但是吕老太太的手艺刚好弥补了这一缺点。吕朝阳原本不是很爱吃鱼，觉得鱼刺多，吃起来很麻烦，自从吃了吕老太太做的鱼后，他倒不觉得麻烦了。

　　吕老头喝了酒，话比往常更多。他拉着程桓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好一会儿，程桓也不觉得吵，只是偶尔给老人斟上酒，回个一两句。

　　古今长辈最在意的还是孩子的婚姻大事，吕老头话头一转，便转到了程桓身上。

　　“桓儿，你在京城也待了十年，心里有中意的姑娘没？”

　　程桓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还没有。”

　　“唉，你如今也二十六了，还不考虑娶亲，我跟你大娘心里也着急啊！”

　　不知怎的，程桓鬼使神差地扫了一眼正在吃鱼的青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他额角一抽，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

　　自己绝对是喝多了！

　　勉强把酒咽下去，他回道:“再说吧，该来的自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