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3、第 3 章

　　吃完饭后，吕朝阳回到原主的卧房。原主的卧房依旧很简陋，放着一张小木床，床上铺着一层草席和破被褥，床尾摆了个小箱子，吕朝阳打开，里面放着原主的衣物和一些小玩意儿。

　　旁边还有一张木桌，桌腿已经腐烂了大半。吕朝阳走到桌子前，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摸了下桌面，摸到桌角时，他手一停，察觉到不对劲。

　　他低下头看看，发现上面有许多浅浅的刮痕，不知是用什么刻下的，杂乱无章地布满桌角。

　　“难道只是随意留下的？”他的手来回抚摸着刮痕，没有找到什么规律。

　　吕朝阳坐到床边，自言自语地说:“我是被花盆砸死后穿到原主身上，那原主去哪了，是跟我一样，还是真的死了？”

　　是前者还好，说明原主还活着，如果是后者......吕朝阳表情严肃起来，这就意味着原主生前遭遇了什么事，甚至无法像他一样重生。

　　那原主是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

　　吕朝阳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原主死亡，他就没有机会进入其身体，也就失去了重生的机会。所以，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报答之情，他都必须弄清楚原主的死因。

　　消化大量的信息很费精神气，虽然从重生到现在只过了半天时间，但是吕朝阳觉得像是过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他把被褥盖到身上，还没有感受床板的硬度，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吕朝阳从床上醒过来时，屋内已经一片漆黑，这里没有表钟，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揉揉额头，摸黑走出卧房。

　　外间亮着两盏煤油灯，两位老人正在吃晚饭，见吕朝阳醒了，吕老太太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吃饭，碗筷给你拿来了，快吃吧。”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吕婆婆在家吗？”

　　“哎，在呢，是蓁蓁吗？”

　　“是我，婆婆。”

　　一个年轻女孩进了屋，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菜。

　　“这是我家刚摘的黄瓜和茄子，爹娘让我给您送一些过来。”

　　“好闺女，难为你爹娘一直想着我们，昨天你爹还送了两条鱼，我跟你吕爷爷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没事的，家里还有很多，吃不完。”

　　吕老头子笑呵呵地说:“闺女快坐下歇歇，昭阳……”

　　没等吕老头子说完，大孙子就已经把椅子搬到何蓁蓁面前。

　　“蓁蓁坐。”

　　吕朝阳认出眼前的女孩就是大伯家的女儿，叫何蓁蓁。何蓁蓁长得很漂亮，即使穿着一身旧衣裳也遮不住她的美貌，她知道两位老人养家不容易，经常送东西过来，还帮着做一些农活，是一个活泼善良的女孩。

　　何蓁蓁看到昭阳哥主动跟自己说话，心里很高兴，说:“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昭阳哥今天跟以往不一样呢。”

　　“是不一样啦，如今你昭阳哥话也多了，性子也没那么闷了，我跟你吕爷爷心里也宽慰不少。”

　　“真好啊！昭阳哥，你以后要多说说话，多笑笑，我们看着也很高兴哇。”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眼里透露着天真烂漫的气息。

　　吕朝阳摸摸女孩的头发，笑着说：“好。”

　　又聊了一会儿后，何蓁蓁站起身，把空篮子挂在胳膊上，说:“吕婆婆，昭阳哥，时候不早了，我走啦！”

　　“蓁蓁，吃饭了吗，在这吃点吧。”

　　“不了不了，我吃过饭来的。”

　　外面天很黑，只有月光照在地上，朦朦胧胧的，给路人勉强指了条路。吕朝阳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主动说:“蓁蓁，我送送你吧。”

　　“嗯嗯，谢谢昭阳哥。”何蓁蓁想到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心里还是挺犯怵的。

　　村里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弯月给小路打了一层银色的光辉，人远远地看过去，路好像是平的，一旦走近了，才会发现路上隐藏的小坑。一路上吕朝阳走得很不安稳，左脚刚从坑出来，右脚又迈进另一个小坑，短短的一条路，走得他脚底生疼。

　　终于，在他以为脚底要磨出血泡时，眼前隐隐约约出现几栋房屋。

　　“前面就到我家了，哥，你快回去吧。”

　　“嗯，那我回去了。”

　　“昭阳哥再见！”

　　“再见。”

　　等何蓁蓁进了家门，吕朝阳才转身往家走。走了没几步，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程桓？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家？

　　吕朝阳加快步伐追上去，还没走到男人身边，男人冷淡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程大哥。”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吕朝阳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男人晚上应该喝了不少酒。

　　“程大哥，你这是出来醒酒？”

　　“嗯。”程桓的声线低沉，带着一点醉意。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地走着。吕朝阳跟在程桓身后，又一次不小心踩中小坑，身子失去重心，眼看要倒在地上，一个有力的胳膊把他拉住，让吕朝阳错过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

　　“程大哥，谢谢你。”离得近了，程桓身上的酒味扑面而来，熏得吕朝阳脸通红。

　　程桓放开青年，语气淡淡地说：“走路注意点。”

　　“哦。”吕朝阳乖乖应了一声，正欲往前走，结果下一秒又摔在地上。

　　程桓见状，额角抽动几下，没再把人扶起来，只是蹲下身看着青年，说：“怎么，刚才是不小心，这次是故意？”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吕朝阳尴尬得不敢抬头：“我脚疼，不小心踩了个石子，没稳住就摔了。”

　　程桓挑挑眉，说：“脚疼？”

　　“嗯，夜里看不清，路不好走。”

　　等了半晌，没听见男人的声音，吕朝阳奇怪地抬起头，正撞上一双冷漠深沉的眼眸。

　　程桓静静地盯着他，眼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吕昭阳，十年不见，你变化倒挺大。”

　　吕朝阳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显现出来。

　　男人继续说：“以往你见人就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如今不但主动凑到我跟前，还跟我解释这么多……”

　　他低下头，看着吕朝阳的眼睛，“跟程大哥说说，怎么突然转性了？”

　　吕朝阳面不改色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就像程大哥说的，十年了，人都会变的。”

　　“更何况，”吕朝阳看向男人，“我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家里该有一个会顾家的人。”

　　程桓嗤笑一声，说:“呵，吕小弟还真是孝顺。”

　　摸摸两条细胳膊，吕朝阳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原主一看就不是做惯农事的人，跟其他人相比，原主可以称得上是细皮嫩肉。

　　他斟酌下用词，说:“以往是我不明事理，不知道家里的艰难。现在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我也不能天天混日子，总得帮家里做点事。”

　　说完便盯着男人的脸，想看看男人的反应。

　　结果程桓还是一贯的冷漠脸，听了吕朝阳的话，不知信与不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把视线移开了。

　　天已经很晚，吕朝阳不能在这跟程桓耗着。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说:“程大哥，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

　　程桓瞥了眼青年的脚，说:“你走前面。”

　　两个人继续一前一后地走着。

　　到了程家，程桓直接略过，继续走在吕朝阳后面。

　　“程大哥，你不回家吗？”

　　“先把你送到家。”程桓脚步不停。

　　是怕自己再摔了吗？吕朝阳心里疑惑，但也没多问。

　　眼看还有几步就到吕家，吕朝阳对男人说:“程大哥，我到了。”

　　“嗯。”

　　“程大哥再见。”

　　程桓一直看着吕朝阳进了家门，才转身离开。

　　吕朝阳进屋看见桌子上摆的饭菜，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吃，脚底火辣辣的疼，他只想躺在床上歇一歇。

　　跟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后，他便回卧房躺在床上。

　　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他还是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想起程桓说的话。

　　程桓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不知道今晚的解释能打消他几分疑心。

　　吕朝阳有点担忧，万一男人真的查出点什么，他该如何应对呢？

　　毕竟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借尸还魂，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想到此处，吕朝阳突然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一丝恐惧。

　　第二天一早，老人把大孙子叫起来吃饭。吕朝阳做了一夜的梦，重生前到重生后的片段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梦里不断闪现。他洗把脸，脑子还是懵的，便坐在桌前回神。

　　早饭是玉米粘粥配咸菜，吕老头喝了两大碗粥，对还在发呆的孙子说:“昭阳，多吃点，这一天还有的忙啊。”

　　吕朝阳拿起碗喝了一口，古代的粘粥跟现代的没区别，都是滑溜溜的口感，一碗喝下去肚子涨了，嘴里还是没味儿。

　　“快点吃，吃完还得去村长家里借水车。”

　　程家村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水车，只有村长或者家庭条件好点的村民才有。到农忙的时候，必须要跟有水车的人提前打好招呼，要不只能排队等着用。虽然刚入五月，天气却比往年炎热，老天爷连着好几周不下雨，村民就得给地里的小麦浇水，否则就会影响小麦的收成。

　　吃完饭后，两人换上短衣短裤，拿着吕老太太准备好的馍馍和咸菜疙瘩出了门。

　　天刚亮，路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村民，拿着锄头或者铁锨往地里赶。他们一辈子起早贪黑，为了几亩地忙碌着，指望来年有个好收成，能换来家里一年的收入。

　　吕朝阳到了村长家，发现村长的房屋比其他人更宽敞更结实，院子里有一个羊圈，里面养了几只母羊和一头公羊，羊圈外还拴着一头大黄牛。

　　“老程在家吗？”

　　“在呢！”一个白发老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碗饭。

　　“老吕，来拿水车啊？”

　　“哎！”

　　“小实，帮吕爷爷把水车推出来，小实！”见自家孙子还不出来，程村长无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叫他也不出来。”

　　“没事没事，我跟昭阳两个人搬得动。”

　　“也不知咋了，小实夜来回家就不说话，在屋里也不出来。”

　　“难道是身子不得劲？”

　　“问了，他说没啥事，还不让我们跟他说话，这孩子真是脾气越来越大……”

　　村长看着帮忙推车的吕朝阳，说:“昭阳现在懂事了，也不怕见人了，这可是好事。”

　　“唉，孩子就是命根子，只要他们能好好的，咱心里也舒坦。”

　　“那可不。”

　　两位老人正说着话，身后突然传出“砰”的一声，震得正在吃草的羊都抬起了头。

　　三人往身后看去，一个脸色发白的年轻人站在屋门前，正死死地盯着吕朝阳，眼神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吕朝阳直起身，平静地跟他对视。

　　年轻人被他的眼神反刺一刀，不由地往后退去，当后背撞上屋门时，年轻人回过神来，大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实！”程村长皱起眉头，“怎么跟昭阳说话的！”

　　程实身子一顿，没再吭声，视线却还在吕朝阳身上。

　　吕朝阳将程实的举动尽收眼底，他想了想，往前走几步，开口试探道：“小实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程实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没回答吕朝阳，而是转过身，跟吕老头解释道：“吕爷爷，我刚才不是故意针对昭阳的，我只是没想到昭阳会来家里......”

　　吕老头虽然心里不大满意程实对他大孙子的态度，但面上没有显现出来，“哈哈哈，无妨，昭阳现在性子活泼多啦，以后常来往就好。”

　　当然要常来往，吕朝阳在旁边点头附和。程实的行为太过反常，他要多加注意。

　　程实无法，只得强撑起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