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31、第 31 章

　　程大哥回来了。

　　吕朝阳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砍了一捆子柳条往家走，与两个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精瘦黝黑的男人跟另一个拿锄头的说道：“听说了吗，程家小子回来了。”

　　话音落下，“程”字拖住了青年的脚步。

　　吕朝阳堪堪停下，脚尖一转，直接换了个方向跟在两个男人身后。

　　隐约间听见拿锄头的男人说：“哟，这才去京城几天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骑马就要三四天，程家小子来回才多久呀，估摸着十天都没有。”

　　“敢情就在京城住了一夜就回来了？说来蹊跷，程桓这次咋这么着急回来？”

　　“谁知道啊......”

　　随着两个人的交谈声渐渐远离，吕朝阳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背着柳条的背脊微微颤抖。

　　程大哥回来了？

　　吕朝阳难以置信，虽然他知道程桓会回来，但是他从未想过会这么早回来。

　　一共多久，他一天天算着，八天，比信中承诺的日期还要早。

　　想到此处，吕朝阳心中积攒的思念瞬间爆发，像破涛汹涌的海浪，也像热浪滚滚的火焰，朝他扑面而来。

　　他甚至要扔下背上的柳条，直奔程家而去。

　　好在理性压制住了激动的心情，知晓要把赚钱的活计干完才行，吕朝阳深吸几口气，一股劲儿把柳条背回了家。

　　这股劲儿撑着他把柳条放在大枣树底下才消散，劲儿一散，吕朝阳满脑子都是程桓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拍掉背上的柳叶，他就跑出了门。

　　门都没关，让何松林扑了个空。

　　何松林本想着直接把钱放到吕家，又担心家里没人不安全，思来想去，还是小心翼翼抱着宝贝包裹去找昭阳。

　　这里面可有足足一百五十文，对乡下人来说吃一天还有余，何松林怎么放心留它一个包裹在家。

　　心眼多但全是好心眼的何松林心想，还是亲自交到昭阳手里比较好。

　　*

　　吕朝阳到程家时，程父程母也正围在一块儿关心儿子。家里热热闹闹的，像是过了年一样。

　　自程桓背井离乡后，程家父母的心也跟着儿子飘到了京城，每天夜里都在担心儿子能不能吃饱穿暖，有没有被欺辱。

　　这一切都没有跟儿子说，也从未抱怨过。

　　直到儿子传信回来，说会回乡待半年，程父程母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儿子又要说去京城，程父程母的心又悬起来了。

　　哪怕儿子现在事业有成，不愁吃喝，做父母的还是会担心。

　　所以今天儿子一回来，两口子就围在儿子身边，好一番关心问候。

　　吕朝阳站在院子里，看到的就是其乐融融，和谐美好的场面。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蹦出很久都没有想起的前世记忆。

　　压抑，沉重，不堪回首。

　　也在这一瞬间，吕朝阳不敢向前凑过去，害怕打扰一家三口的温馨。

　　青年正暗自神伤之际，被围在中间的程桓像是感受到一般，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院子里看。

　　身形瘦削的青年低着头，站在自家院子里。

　　程桓蹭地一下站起来，把一旁的父母吓了一大跳。

　　程母惊讶地问道：“桓儿，怎么了？”

　　程桓直勾勾看着院子：“娘，你看院子里是不是朝阳？”

　　昭阳？程母回头一看，院子里的确站了个人。

　　程父心里纳罕，他走到屋门前，朝青年喊道：“是昭阳吗？”

　　这一嗓子把吕朝阳喊醒了，他赶紧抬头，扬起笑容：“是我，程大伯，我听说程大哥回来了，我来看看他。”

　　程大伯一脸慈祥地说：“今儿刚回来，好孩子，快进屋坐。”

　　他招呼着青年进屋，青年像往常一样，欢快地走过来。

　　吕朝阳进了屋，终于近距离看到了男人。他没说话，只睁大眼睛细细描绘着眼前一张帅气的脸。

　　程桓也站着，一动不动，眼神不曾离开过青年。

　　半晌，吕朝阳突然开口：“瘦了。”

　　程桓也开口：“瘦了。”

　　没想到对方也会说这样的话，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程母也凑过来摸摸吕朝阳的脸，心疼地说：“这孩子，几天不见怎么瘦了些？”

　　吕朝阳侧过脸让程母摸，视线却一直在程桓身上。

　　他说：“可能这几天热，没胃口，吃的不多。”

　　程桓看着他，开口说道：“热也要吃饭，要不然......”

　　话说道一半，男人闭上了嘴。

　　要不然怎样？

　　吕朝阳静静等待下文，然而五分钟过去，男人还是没说出下半句。

　　怎么这个时代的人话都说半截呀！

　　吕朝阳有些急了，“要不然如何啊？程大哥？”

　　程桓视线瞥向一边，抿着嘴不肯说。

　　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吕朝阳叹了口气，好吧，不说就不说。

　　男人不说，他可有话要问。

　　程母张罗着让吕朝阳坐下，吕朝阳坐下后，看着男人说：“程大哥，你也瘦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责怪，程桓身子一僵，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青年，“可能是长途奔波，有些劳累，所以瘦了些。”

　　的确是长途奔波，来回八天时间，处理完事情就连夜赶回来了吧？

　　吕朝阳撇撇嘴，心疼男人，可这也不是原谅男人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理由。

　　还是劝劝他吧，虽然男人身强力壮，但也经不起长期的折腾。

　　他叹了口气，对面，男人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吕朝阳说：“程大哥，再强劲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这一趟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总归要歇一歇呀。”

　　责备的语气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青年温柔的关怀。

　　跟父母的嘘寒问暖不一样，青年的话似细水长流却很有力量，带走了程桓多日的疲惫和烦躁。

　　程桓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认真而又温柔地说：“知道了，程大哥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了。”

　　他比青年大了五岁，是要好好保养，锻炼身体，争取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久一些。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含情脉脉，连程父程母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程父用手肘戳戳程母：“你看，昭阳和桓儿的感情也太好了，跟亲兄弟似的。”

　　“比亲兄弟还亲呐。”程母赞同地点点头，“昭阳说的那几句话，看样子桓儿都听进去了，真是稀罕事。”

　　“可不是，平日里咱说的话，桓儿不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昭阳这一开口，桓儿的眼都直了。”

　　老两口围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就昭阳和儿子的关系深入交流了一番。

　　最后，程母得出结论：“如果昭阳是女孩子就好了。”

　　程父白了她一眼：“我看现在就挺好，干嘛非得要做儿媳？”

　　程母也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你也不看看桓儿多大了，还没有娶妻生子的念想，我能不着急么？”

　　“这种事要随缘，总不能让桓儿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吧？”

　　“道理我都懂，但是......”

　　眼见程父程母要吵起来，程桓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啦”一声。

　　程父程母停止了争吵，眼看着宝贝儿子头也不回，拉着吕朝阳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程父程母：这小子！

　　吕朝阳：？

　　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进卧室，不合适吧？

　　吕朝阳紧张地看着男人，手心开始冒汗：“程大哥，程大娘他们......”

　　“习惯了，不用管。”程桓无奈地揉揉眉间，家里总要因为他的人生大事吵架。

　　以往是从未在意过这件事，现在在意了。程桓余光看着一旁低头擦汗的青年，头上的发旋儿随着动作一前一后摇摆。

　　很可爱，程桓的嘴角勾起来。

　　想抱住眼前的青年，亲亲头上的小漩涡。

　　吕朝阳擦干净手上的汗，抬头，正巧跟程桓深邃的眼眸碰上。

　　他心里一个触动，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

　　怎么程大哥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啊！

　　好像在看自己的另一半。

　　不对不对，吕朝阳在心里连忙否决这个想法，怎么可能，你别自己弯了，也幻想着别人也变弯。

　　也许是多日不见，程大哥顾念着兄弟之情，才会这样看自己吧。

　　吕朝阳压下心中的悸动，小心开口道：“程大哥，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朝阳小弟。”程桓喉结滚动几下，“许久不见，我......”

　　“程大娘，程大伯，我来找昭阳！”

　　一声洪亮的喊声打断程桓的话。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哄而散，程桓闭上了嘴，额角青筋止不住跳动。

　　吕朝阳的关注点瞬间转移，他赶紧跑到窗口向外张望，“这个声音，怎么像是松林哥？”

　　程桓眼皮阖上，遮住了眼里的失落：“松林哥？是那个何松林？”

　　“对。”吕朝阳点点头，眼睛还在窗外看着，“今儿松林哥帮我卖了一次蚂蟥。”

　　院子里的确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跟程父程母聊着什么。

　　程桓深吸几口气，压着心中的烦躁走到窗户边，站在青年身后。

　　他看了一眼窗外，“是何松林。”

　　“他来干什么？”

　　吕朝阳没有察觉到程桓的低气压，他回过头，朝男人灿烂一笑：“我着急来找你，忘了跟松林哥说把钱放在哪儿了，他是来给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