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28、第 28 章

　　青年的眼睛弯弯的，笑容灿烂，好像并不因为他们的吵闹而恼怒。

　　相比之下，更衬得他们挤在吕家门前凑热闹的行为粗野无礼。

　　众人的脸庞隐在漆黑的夜色中，唯有青年的笑容，在月光下愈发纯洁，一尘不缁。

　　包着头巾的女人脸涨得通红，磕磕巴巴地说：“其实，其实俺们来，是想看看你养的......”

　　话说到半截，女人闭了嘴，没再好意思说出口。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若让旁人知道他们大晚上不在家歇着，而是来看人家养的小玩意儿，怕是会惹人耻笑。

　　吕朝阳的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夜里黑黢黢的，没看清什么表情，但是周遭弥漫的尴尬气息却无法忽视。

　　他静静等着下文，半晌，眼前的女人还是没有动静。

　　吕朝阳只能善解人意地开口：“婶儿，您是来看我养的蚂蟥吧？”

　　女人一改往常响亮的嗓门，轻轻“嗯”了一声。

　　吕朝阳再看周围的人：“大伙儿也是一样？”

　　那些人听到青年的话，没好意思说话，只是尴尬地笑着点头。

　　发现养殖池的瘦高青年比吕朝阳大两岁，关系亲近些，他走到吕朝阳面前，说：“我们也是听说你养了蚂蟥，心里好奇，所以就过来看看。”

　　他挠挠头，又说：“昭阳小弟，大晚上的扰你清静了，我们也很过意不去，别生气，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他转身朝大伙儿，遣散人群：“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嗳，这就走。”

　　“昭阳，真是不好意思。”

　　大伙儿也很听劝，正要离开，青年拦着了他们：“大家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不妨到我家看看吧。”

　　大家有些惊讶，“真的？”

　　“当然。”吕朝阳打开木门，笑着说：“进来吧，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大伙儿相互对视了几眼，有些不敢向前。

　　瘦高青年见了，再一次当上主心骨，主动走了过去。

　　瘦高青年一动，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走进大门。

　　吕朝阳领着众人走到大枣树下，月光中，养殖池朦朦胧胧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大伙儿瞪直了眼，张大嘴巴打量着从未见过的蚂蟥养殖池。

　　瘦高青年发现池子周围撒了一圈白色粉末，好奇地问道：“昭阳，这是？”

　　“这个是白灰面，防止蚂蟥逃跑的。”吕朝阳解释道：“蚂蟥感受到周围有白灰面，就不会轻易跑掉了。”

　　瘦高青年恍然大悟。

　　黝黑的女人把养殖池看了个遍，还是没发现蚂蟥的踪影。她催促道：“昭阳啊，你养的蚂蟥在哪儿呢？”

　　吕朝阳指指蓑衣盖着的地面，说道：“就在这儿呢，我给你们打开看看。”

　　他走到养殖池边，蹲下身子，一把把蓑衣掀到一边。

　　池子里的景象露了出来。

　　众人推搡着走向前，瞪大了眼往里看。然而洞口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有几个人胆儿小，最怕这种黏糊糊的小东西，虽然看不清洞口里的样子，但仍旧胆战心惊。

　　仿佛口子一打开，里面的蚂蟥就要钻出来似的。

　　那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畏缩在一块儿，两腿微微颤抖。

　　吕朝阳好心安慰：“别怕，这种蚂蟥不吸血的。”

　　其中一人擦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昭阳，你胆子是真大，这东西哪怕不吸血，看着也犯恶心。”

　　吕朝阳之前还是怕的，但自从赚了钱，便一点也不怕了，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站起身，说道：“天太黑了看不清，我去屋里拿盏灯。”

　　众人点点头，吕朝阳脚步飞快地进屋，拿了盏煤油灯出来。

　　有了灯光的照耀，众人便看清了池子里的景象。

　　蚂蟥安静地附在泥土壁上，有大有小，都长得十分肥硕。

　　一看就是主人精心喂养的结果。

　　那几个胆小的只看了一眼，就吱哇乱叫地跑开了，说什么也不再看第二眼。而其他不怕的人则目不转睛盯着，眼里掩盖不住惊愕。

　　一炷香过后，蓑衣又被盖了回去。

　　看过蚂蟥的人依旧神情恍惚，怎么也想不到真会有人养这玩意儿。

　　他们转身看向青年，多清秀多乖巧的人儿啊，谁会想到这样人畜无害的青年会跟蚂蟥打交道呢？

　　吕朝阳抬头，迎上那些目光。

　　他微微一笑，说：“大家不要惊讶，蚂蟥的确可以入药，既然能入药，就能赚钱。”

　　大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瘦高青年嘴唇蠕动几下，终究问出口：“那卖给谁？能卖多少钱？”

　　“直接卖给镇上的医馆就行。”吕朝阳看了那瘦高青年一眼，“怎么，哥想跟我一起养？”

　　其实他一开始就看中了青年，有主见，会说话，把他拉进来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的眼光转向瘦高青年。

　　瘦高青年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吕昭阳会主动。

　　他看向吕昭阳，发现吕昭阳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切地在邀请他。

　　答应还是不答应？瘦高青年犹豫了，说实话，在吕昭阳说道蚂蟥入药的时候，他就有点动心了。

　　他的家里并不比吕家好，父亲腿脚不便，母亲身患咳疾，都需要长期吃药。家里的重担落到他身上，哪怕没日没夜地干活，他也供不起两位年迈的父母。母亲心疼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药了。

　　瘦高青年想到夜里的咳嗽声，心里一横，还是迈了出去。

　　他说道：“行，昭阳，我跟着你一起干。”

　　不顾旁人的眼光，他走到青年面前，又说：“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脏活累活都可以。”

　　好！吕朝阳高兴地点点头，终于又多了个合伙人，这么看来不久就可以扩大养殖规模了。

　　他笑着看向瘦高青年，说：“没啥脏活累活，养蚂蟥还是很轻松的。”

　　说罢，他把目光移向周围，“大家还有一起的吗？”

　　众人没有说话。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终究对做买卖的有偏见，觉得老百姓安分守己，守着自己的几亩地才是最好的打算。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开口说道：“算啦，昭阳，我们地里的事还忙不过来，就不掺和进去了。”

　　男人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吕朝阳也不勉强他们，“也是，地里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众人点点头。

　　满足了好奇心，他们就无事可做了，天色已晚，他们跟青年闲聊几句就告辞回家。

　　瘦高青年留了下来。

　　吕朝阳要请他进屋坐，他拒绝了：“就不进去打扰两位老人了，昭阳，我要干啥你就直接说吧。”

　　“行。”吕朝阳沉吟了一会儿，说：“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负责把蚂蟥卖出去。”

　　瘦高青年皱起眉头，“卖出去？可是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实在是搞不明白。”

　　“没关系，该搞定的我已经搞定了。”吕朝阳笑着说：“就是镇上那家医馆，我跟医馆的大夫相识，关系不错，到时候你去的时候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好。”

　　瘦高青年点点头，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不能言而无信。

　　不就是卖东西吗，卖的多了就熟练了。

　　见瘦高青年答应了，吕朝阳很是高兴，把人家欢欢喜喜地送到门口。

　　瘦高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远，吕朝阳站在木门前，抬头，看向天上的繁星。

　　从他看到瘦高青年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个好帮手。

　　能说会道，精明能干，很适合做买卖。

　　吕朝阳不擅长与他人打交道，有了瘦高青年的加入，他就无须操办抛头露面之事。更何况，瘦高青年会做得比他好。

　　一阵凉风袭来，吕朝阳回过神，拍掉脸上正在吸血的蚊子，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一早，吕朝阳照例去何大伯家拿蚂蟥的饲料。

　　吕家在程家村的后头，若要去何家，中间需要走一段土路。

　　吕朝阳戴了顶草帽，优哉游哉地晃着两条腿，慢悠悠走着。

　　脚上依旧是一双草鞋，他穿了几个月，已经习惯了草鞋的粗糙。

　　踩过一处泥坑，吕朝阳面不改色地走到草丛边，弯腰，沾泥的鞋子在草上蹭了又蹭。

　　余光一瞥，一个浑身泥泞，穿着破烂衣裳的人正蹲在草丛旁，直勾勾地盯着他。

　　靠！吕朝阳当即被吓了一跳，心怦怦乱跳。

　　他往后退了几步，离那人远了些。然而那人两眼发光，眼珠子随着吕朝阳的动作而移动。

　　好像恶犬见了肉，匍匐在地，等着咬伤猎物的时机。

　　吕朝阳心里发慌，又往后退了几步。见那人只盯着，没什么动作，他面色不变，心里默默念着。

　　一，二，三！

　　吕朝阳转身就要跑。

　　后背传来一阵风，带着腌臜臭气，吕朝阳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往前跑。

　　还没跑几步，他的小腿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了腿上。

　　吕朝阳不得不回头，低头一看，一颗乱蓬蓬头发的脑袋正挨在他的腿上。

　　吕朝阳绷直了身子，两腿僵硬，再也迈不了步子。

　　他瞪大眼睛，脑袋好似不听使唤，抬不了头。

　　那颗脑袋动了，慢慢往上仰，一双发光的眼睛与吕朝阳对视。

　　吕朝阳大气不敢喘，只能低头看着那人。

　　几息后，那人眼睛瞪得更大，瞳孔里的狂热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盯着青年，喉咙里发出几声阴暗的嘶吼。

　　嘶吼过后，他一字一句地说：“终于找到你了，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