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12、第 12 章

　　“好。”吕朝阳点点头。

　　听到程桓要跟他一起去，吕朝阳悬着的心略略放下一些。他跟正在编鸡窝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洗把脸，便和程桓出了门。

　　吕朝阳本以为只有村长找他，没想到一进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几道苍老的声音。他的脚步一顿，回过头，跟程桓对视一眼。

　　程桓心领神会，放轻了脚步声。两人慢慢移到窗边，往里一瞥，只见三四位白发长须老人坐在外间，正在悠悠地喝茶闲聊。

　　吕朝阳扫视一圈，发现这几位老人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程家村若是发生什么大事，都是由这几位老人和村长一起商讨对策。

　　可是他们为何会找上自己？

　　难道说……吕朝阳倏地睁大眼睛，是沤制肥料的事？

　　程桓发现眼前的青年突然绷直了身体，以为他是害怕，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头俯到青年耳边，说:“别怕，这几位老人对晚辈很是和气，不会为难你。”

　　丝丝热气落到耳边，像是羽毛轻轻刮了几下，吕朝阳缩了缩脖子，回头跟男人说道：“我不是害怕，而是……”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向男人说明现在的心情。

　　见青年不知如何开口的纠结模样，程桓也没再多问，只是安慰道：“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推到我身上，他们不会过多纠缠。”

　　吕朝阳抬头，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他咬咬牙，抬腿迈进屋内。

　　刚一进屋，几道目光唰唰落到他身上。

　　几位老人停止交谈，用眼神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这就是程村长让他们见的人？

　　年纪轻轻的，模样又俊，还解决了烧苗的大难事，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他们的眼睛里透露出赞赏之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吕朝阳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硬着头皮，一一跟几位老人打了招呼。

　　几位老者应了，其中一位白袍老人笑着说：“是昭阳吧，小伙子都长这么大了，老头子眼花，差点没认出来。好孩子快过来坐，别拘着。”说着，就要起身给吕朝阳搬凳子。

　　吕朝阳怎么能让他搬，赶紧走过去拦住他，“爷爷，我来吧，您坐着喝茶。”

　　程桓也跟上去，向老人们一一问过，搬了凳子坐在青年旁边。

　　吸着旱烟的柱子爹性子直，他看见等了半天的人竟然是个不认识的白脸小生，当即抽出烟嘴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平日里怎么没见过你？”

　　吕朝阳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听到老人有点埋怨的问话，立即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道：“三爷爷，我是后头吕徳生的孙子，吕朝阳。”

　　“老吕的孙子？”柱子爹有些疑惑，“这倒奇怪了，我跟老吕还算熟，但怎么没见过你呢？”

　　其实这也不怪柱子爹。程家村的人原本是前朝动荡之际逃荒过来的，见这里山清水秀的，他们就扎堆在这儿了，渐渐的，就有了现在的村落。

　　来逃荒的人祖宗不同，所以一个村儿有程何吕等等不同的姓氏，只是在村里有话语权的还是程家人，才改了名叫程家村。

　　吕姓的村民都住在村的后头，跟其他姓氏的人离得较远，而原主性格孤僻，不愿意与人接近，所以柱子爹并不知道还有吕朝阳这一人。

　　白袍老人向他介绍了吕朝阳，他这才恍然大悟，朝青年说道：“孩子，老头子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平日里不大来往，所以没认出你是老吕的孙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吕朝阳笑着说：“三爷爷可别这么说，是我平日里疏忽了，没请您去家里坐坐，等往后有了空一定找您喝酒。”

　　“哈哈哈哈，好小子！”

　　正当众人言谈甚欢时，程村长走了过来。他跟吕朝阳两人打声招呼，便开口说道：“诸位，这次请你们来，主要还是为了村里的庄稼地。”

　　接着他将小麦烧苗，吕朝阳教给村民沤肥一事向几位老人讲了一遍。

　　几位老人听完后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纷纷看向青年，眼神里带着欣喜和震惊。

　　白袍老人率先问道：“昭阳，你这个沤肥法是怎么来的？”

　　吕朝阳瞳孔一缩，果然是沤肥一事！

　　他心里早有预料，从进屋就在想该如何解释，此时面对着几双眼睛，他不由地捏紧了手指。

　　程桓瞥见青年手上的小动作，知道他又紧张了，略一沉思，正要张口为他解脱时，青年眼神一瞥，堵住了他嘴里的说辞。

　　怎么可能真让程桓出头，吕朝阳收回眼神，虽然他和程桓都看出烧苗是因为肥料的问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该如何解决，程桓并没有什么办法，此时如果让程桓揽下这件事，无异于把他放在火架上烤。

　　再者，古代的条件不好，很多工具都不齐全，他所提出的沤制肥料的法子，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的，万一出了问题，程桓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当初为了在祖父面前糊弄过去，他已经让男人当了一次挡箭牌，这回他不能让男人再挡一次了。

　　吕朝阳眉头紧紧蹙起，过了几息，开口道：“我是前一阵子去隔壁村玩，碰巧听见几个老翁说了这个法子，后来去镇子上买东西，看见有人在讨论，自己就回去瞎琢磨了一番。”

　　话音刚落，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他转头定睛一看，柱子爹正摸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看着自己，眼里透露着和气，“哈哈哈哈，你这不是瞎琢磨，是摸到门道了啊。”

　　“不论这个法子怎么来的，总归对咱的庄稼地有好处。” 程村长脸上也布满了笑意，“所以我想让昭阳把这个沤肥法宣传宣传，好让村里其他人也用上，不知诸位怎么看？”

　　白袍老人点点头，“这个办法可行。”

　　其他老人也纷纷赞同。

　　见众人都同意了，程村长转头看向青年。

　　吕朝阳当然没有意见，村民忙忙碌碌一辈子，只为了来年能多割出几斗粮食。如果能解决烧苗的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吃过午饭后，吕朝阳独自一人去了村长家。程桓本打算跟着去，但他怕耽误了男人家里的事，就以“我又不是小娃娃，不用人跟在后面照顾”，给一口回绝了。

　　此时村长正坐在家里发愁，他往窗外看了看，外面人头攒动，不光院子里，连门口挤着一堆人。

　　原本他是打算让每家每户派出一个人来学习，结果大伙儿一打听，是老吕家那个屁都放不出来的小子来教学，顿时来了劲，一传十，十传百，都来村长家等着看稀奇场面，原本宽敞的院子里登时挤满了人。

　　眼看人越来越多，村长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卧房，站在屋门口，朝众人喊道：“大伙别扎堆凑一块儿了，每家留下一人在这，其余人都回去吧，该干嘛就干嘛去！”

　　人群里有人喊道：“村长，你别撵我们走啊，我们都是来给吕家小子撑场子的呀！”

　　村长瞪了那瘦猴年轻人一眼，“撑个屁场子！你不去照顾你瘫在床上的老娘，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被村长一呵斥，瘦猴年轻人脖子一缩，灰溜溜地走了。

　　见其余人还想赖着不走，村长又发了火：“行了行了，别一个个赖在这儿，家里的农事干完了吗？鸡鹅喂了吗？别老想着凑热闹，耽误了家里的活儿！”

　　村长一动怒，其他人也不敢再待着，低声嘟囔了几句，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吕朝阳赶到村长家里时，人群刚好散了。他带了一块木板和黑炭，用来充当黑板和粉笔，准备在讲解的时候用。

　　他前脚刚迈进门，屋内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移到了他身上。

　　经历了上午的“商讨会”，吕朝阳心已经麻木了，再犀利的目光都不怕。他顶着注目礼，不慌不忙地走到众人面前。

　　村长正跟富贵闲聊，见吕朝阳来了，连忙撇下人走到跟前，帮着青年把木板立起来，又拿了块破麻布搭在木板上，当作青年口中的“粉笔擦”。

　　被撂下的富贵站在一旁，看见村长热心地帮青年放置东西，气得咬紧牙关。

　　傻小子偏这时候来，真不识好歹！

　　他手里头有一批刚猎杀的野兔和山鸡，原本想求村长拉个线，在镇上找个认识的商户卖了，结果话头刚到嘴边，就被进来的吕朝阳给打断了。

　　看着眼前正说说笑笑的两人，富贵肚子里的气越来越多。他握了握手，想着待会儿该怎么给青年使绊子。

　　吕朝阳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人，等一切准备好后，他便开始给村民们讲解沤肥的方法。为了方便理解，他一边讲一边把步骤画在木板上，一遍过后，他用麻布把木板擦干净，又重新说了一遍。

　　众人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质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欣喜。

　　待青年讲完后，众人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恨不得立马跑回家制肥料。

　　这时，人群里发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我说吕家小子，你在前面叽哩哇啦一大堆，怕不是来坑我们的吧？”

　　吕朝阳讲了半天，正要喝茶润润喉，听见这道不客气的声音，手一顿，抬眸看了过去。

　　一个男人站在中间，眼里冒着火气，正一脸敌意地看着自己。

　　吕朝阳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是何大伯的邻居，村里的猎户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