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通灵师》荒林酒神

4、浮云疑寨，幻象迭生

　　众人离开峡谷已是正午时分。
　　河岸边一行人相互道别，再见或许是功成日，也可能是丧命归尘时。
　　辛月揉了揉阿黎的头，递给她一枝山荷，又看向阿泽的方向，浅浅一笑，红唇微启，似乎在说“后会无期了”。
　　阿泽的眼神看向辛月，顷刻二人略对视了一秒，便移开了目光。
　　二十八人即将各自踏上行程。在神谕甲卜中，同一方位者将依据大致相同的星域指引，同域也就结伴同行。
　　阿黎与阿尚、阿泽三人的目的地都为中央钧天所指向的四洲八域中部，也就计划着搭个伙向中部出发。
　　“你们看哈，我们灵族本来没有姓氏，不如我们都换个称呼贴近中洲习俗，这样也好掩饰身份。”阿黎走在两人身后，一只小手在阿麽给的布袋里来回翻找。
　　阿尚一边用手将沿路将刺棘撇开，一边回应她“可以。”
　　“嗯，你决定吧。”阿泽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阿黎，说到。
　　“嗯…不如我们都姓白吧？对外就说是白氏三兄妹”阿黎小跑着跟上二人的脚步。
　　“我叫白黎”
　　“你叫白尚，大哥”阿黎笑着将一个面纱塞进阿尚手中。
　　“你是白泽，二哥”阿黎转身又将另一个面纱挂在阿泽臂弯处。
　　“我没有灵力，所以不能用幻灵术，这是阿麽给我做的，你们长得那么好看，太显眼了，也给你们一个。”阿黎揣揣兜里自己又掏出一个幽蓝色的面纱，上面以暗纹绣着一只小巧而又若隐若现的百灵鸟。
　　“嗷呜…”身后的魆狼，使劲绕着阿黎打转，嘴里呜呜声不断。
　　“噢！把你忘了，来了外面，你可不能再叫魆狼了，等等哈，我给你想个好名字”阿黎思索着。
　　突然她蹲下揪起魆狼的一只耳朵， “你就叫花生！”
　　白泽看着魆狼生无可恋的表情，心想若真是什么凶兽，那此刻也逃不过被女孩潦草地叫着“花生！花生！”

　　南疆浮云山——
　　三人终于赶在天擦黑前找到了一个落脚地，他们穿过密林，离前方有火光的地方越来越近。
　　这是南越西北部的浮云山，位于万灵峡谷北部。
　　天色渐暗，但又还没有完全漆黑，最后一点浅紫色的日落余辉将天空渲染成了将暗未暗的朦胧夜幕，山腰处月光已逐渐泛白。
　　月明星疏，他们其实早已在密林里晕头转向。
　　就在密林出口，藤条交纵缠绕着的吊索桥横亘于悬崖之上，对面星星点点的火光隐约可见。
　　“天黑了，我们再往密林走还会迷失方向，不如我们渡桥去前面的寨子借宿一晚，明天继续北上。”白尚提议道。
　　“嗯嗯”白黎回应着白尚。
　　“为了安全期间，阿黎你走中间”白泽掖了掖衣襟下摆，一边说道。
　　“花生？你在哪？你好黑我看不到你了？”天一旦全暗，无光的环境中也难以视物，阿黎伸手四处摸索着找魆狼。
　　下一刻，身前一个毛茸茸的尾巴轻扫过她的手背。
　　白尚向前掷出一道化形符，数十只萤虫飞旋而出，照亮了索桥的路，他率先踏上吊桥，向后伸出一尾剑鞘。
　　白黎拉住剑鞘，小心翼翼踩上这道摇摇欲坠的吊桥。
　　紧随其后的则是白泽与魆狼。
　　说来也奇怪，这吊桥连接着对面的山寨，可却是一副缺乏修缮的模样，像是荒废已久，脚下的木板千疮百孔，还有一些像是野兽留下的抓痕。
　　三人渡桥后，没有立即进入寨子，白尚率先停住了脚步。
　　“从出万灵峡开始，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林间的一些虚无缥缈的影子，苍生录上说这是凡人的冥魂，死后因为特殊原因没有被冥府发现。”白尚注视着前方说着。
　　“嗯，因为是重瞳阴阳眼，我们应该会看到阴人的冥魂，也能看到阳人的生魄，可是一个那么多户的寨子，我却没有看到一缕生魄……”白泽回他。
　　“阿黎你先把魆狼收成符印，收起来，它在的地方，妖邪不敢现身。”白尚说到。
　　“嗯嗯，好，花生？花生？你先变回符印”白黎摸着魆狼的耳朵，小声地说着。
　　魆狼顷刻化为一道红色符印隐入白黎眉宇间。

　　三人慢慢走入这浮云寨。
　　寨子里鸡鸭牛羊都在栏舍内，偶尔也会听见几声犬吠，屋内火光极盛，但每一户却是紧闭门窗。
　　白泽走近一处木屋，仔细端详着，只见他突然抬起右手用食指抹了抹木门的中缝。
　　“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白泽压低着声音回头说。
　　白尚与白黎快速上前，就在二人目光聚焦到木门时才发现，白泽惊诧的是什么？
　　“这是符文吗？中间的像是我们的族纹，可四周又是四鬼图”白尚说着。
　　“不，阿尚，你再仔细看看中间的族纹”白泽再次用手指了指灵族四方神兽族纹中间的一小块区域。
　　“这是什么？像是某种法阵的阵眼”白尚转头看向一旁的白泽，满目惊疑。
　　白黎越过两人中间凑上前，头左歪右倒，就差倒立着看了，片刻她突然拍了一下脑袋。
　　说到， “鬾(jì)，夜鬼的一种，这是阿麽小时候给我画过的样子”
　　“至于这个是符还是法阵，我也不确定，如果是法阵为什么每一户门上都有”白黎后退着转身去看后一户的门。
　　依山而建的寨子石道往往是算得上阡陌交通，每一户左右都是以石块镶嵌铺设阶梯。
　　就在三人疑惑地研究着门上的怪异图像时，一种踩踏着石板下阶梯的声音缓缓传来，紧接着一处、两处、三处……四面八方都传来嗒嗒的踩踏声。
　　诡异声响越来越多，似乎越来越近，白泽与白尚下意识地将年纪最小的白黎护在中间，就在他们做好准备弄清楚不明声响的来源之时，一道清脆的童音从他们刚刚观察木屋传来。
　　木屋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女孩探出半个身子，叫着前面的三人“快进屋，快！”
　　三人虽不明就里，但白尚看出这女孩身上有生魂，便暂时顾不上思量，拉上两人进了屋。
　　那个女孩动作迅速，慌张地关上了门，落上门栓，又往门缝洒了一些水似的东西。
　　“随便坐吧”女孩招呼着三人。
　　眼前的小屋陈设极为简单，甚至不能用简单来形容，应该说是简陋，四张椅子、一烛台、一张竹床。
　　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三人也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身高不到阿黎的一半，皮肤泛着一些黝黑，却也能清晰地看见手臂的血管泛着红晕，她的头发编得精致，每只手都戴着三只银镯，嘴唇小巧，脸蛋微圆，有些肉乎乎的可爱感。
　　“小姑娘，你是这个寨子里的人吗？”白黎开口问着眼前的女孩。
　　“嗯嗯，我出生在这里”女孩回到。
　　“那你是一个人住吗？”白黎环顾四周，小心地试探问。
　　“我阿爹阿娘去年上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寨子里的人都说他们死在了外面……”
　　白黎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刚外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白泽问了一句，缓解了阿黎的尴尬。
　　“我看到每一户门上都画了像符一样的图案”白尚接着说到。
　　女孩挑了挑烛台里快燃尽的灯芯，说“五年前开始，每天晚上太阳落山后，这些东西就会出来，大人说它们会吃人，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门上的符是寨子里上一任巫师留下的。”
　　“寨子里已经失踪了很多人，大家一到晚上就会躲在屋子里。”
　　“那上一任巫师还在吗？可以带我们见见吗？”白尚看着烛光说，他心想既然这位巫师能画出部分灵族族纹，或许是曾经未陨殁的灵族人。
　　就在女孩张口欲答时，门外传来一道手指摩梭门板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符文吗？中间的像是我们的族纹，可四周又是四鬼图”
　　白黎惊愕地捂住嘴，这是你们刚刚的对话！
　　白尚和白泽两人对视了几秒，白泽刚想问那个女孩，被白尚一手拉住胳膊，止住了他到嘴边的话。
　　外面的对话一字不差地继续着，刚刚坐在椅子上的女孩顿时起身，走到了门前。
　　一种诡异的气氛萦绕在着三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