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界当破烂王》炭烤人参

2、秦小欣

　　出了铺子，一种质朴感迎面而来，天然石块铺成的街道，低矮的木质房屋，楼前挂着纸糊的灯笼，一辆辆马车经过，即使马屁股接有一个布兜，可照样有马粪掉落在街道上，有现代文明社会大都市生活经历的我，站在街道上愣了许久才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现实。
　　“果然，黑山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高楼，没有汽车，没有电灯。”
　　街道上餐馆并不少，但多是烧饼，馒头一类，饥肠辘辘的我根本不挑，
　　“掌柜，来十个馒头，一碗粥。”
　　掌柜麻溜地取下一屉馒头，端着粥一起送到桌前，
　　“多谢掌柜。”
　　说着正动筷，掌柜立马护住馒头说：
　　“诶，客人，先付钱后吃饭。”
　　“最近城里来了很多难民，他们个个都想吃霸王餐，我瞧着你倒是不像，但按本店的规矩，先付钱。”
　　我尴尬笑笑，“吴解”真是身无分文，否则不会饿死在铺子里。
　　可是肚子饿得紧，想着先出来吃个赊账，实在不行吃完了帮老板洗碗也行，哪曾想不给钱根本不让动筷，随后便被掌柜无情地赶了出来。
　　接着又找了好多家店，无一例外，给钱吃饭，没钱滚蛋。
　　“这世界的人真的都这么无情的吗？黑山说得没错，这个世界烂透了。”
　　“实在不行就把乾坤袋里的东西变卖了，不过那是下下之策。”
　　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思考着怎么解决温饱问题。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诶，那谁，让让，挡我铺子啦，我还怎么做生意呀。”
　　“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走。”
　　我站起身，心情低落地挪着步子往前走。
　　“小伙子，吃红薯吗？烤红薯！”
　　我摆摆手，示意身上没钱。
　　感觉到手里温热，原来是掌柜直接把红薯塞到我手里，而且温度还控制得刚刚好，不会烫到手。
　　“吃吧，不要你钱。”掌柜微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道。
　　我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哗地夺眶而出，
　　“黑山，你错啦，这个世界是有温暖的，是有爱的，是值得保护的，你快回来吧……”
　　我心里祈祷着，感激着，大口大口地咽着红薯。
　　红薯很香，带着天然的香味，一口下去温暖又甜蜜的滋味真是让人迷恋。
　　七八个烤红薯下肚，我腼腆地向掌柜答谢，表示等有钱了加倍补偿。
　　掌柜姓于，和他的儿子经营这家烤红薯店铺，此时他摇摇头，笑着说：
　　“年轻人，真正的感激是放在心里，一句话也别说，等到需要报答的那一天站出来，替对方解决困难。”
　　“我还记得刚来到江城的时候，那时候逃难，每次饿的半死，都希望能够遇到一户好心人收留。”
　　“可是，一路乞讨而来，连个施舍稀粥的都没见着。”
　　于掌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一天我遇到个和尚，他看起来年龄比我还小点，但却有着慈悲心肠，他给了我一根红薯。”
　　“虽然他自己也很饿，但他还是给了我。”
　　“他告诉我，海棠花易谢，却每天都坚强盛开积极向上。”
　　“今日佛主对得起你，他日你需对得起佛主……”
　　“后来我支了个小摊，卖起了烤红薯，但凡遇到饥渴之人，就免费让他们吃个饱，没想到即使这样，我依然赚了不少银子。”
　　“再后来买了这间铺子，也始终没有忘记小和尚的教诲。”
　　原来今天我能吃上饱饭全仰仗小和尚的慈悲，我听到这里，心里肃然起敬，于是问道：
　　“不知小和尚现在何处？”
　　于掌柜望向远方，良久道：
　　“割肉药人，身死道消，只留下半具金身在烂枯寺。”
　　我细声唱道：阿弥陀佛，功德无量，我辈当效仿小和尚，世间永存大爱。
　　临走前，于掌柜问我：
　　“你手里摆弄的这个是什么？怎么能生出火来呢？”
　　我心里一激灵，大声说道：
　　“于大叔，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
　　于是接下来好几天，我顿顿都吃着烤红薯，一手拿着红薯，一手拿着炭块，在地上比比划划，整理着这几天收集来的信息。
　　“已经走访完好多商铺，他们的科技与我所掌握的有很大出入，”
　　“比如糖块，他们的炼糖技术工艺简单，甜度低，结晶块大，不方便食用；”
　　“比如铁器，因为精炼炉温度达不到，炼出的铁杂质多硬度差韧性也不好。”
　　“总之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我能从他们那收来一套设备，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大量生产极高品质的产品。”
　　于掌柜的儿子听我讲这些，如同天书一般，甚是无趣，跑回内屋玩去了，
　　于掌柜与他儿子差不多，摸着脑袋憨憨地说：
　　“我也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学问，以后若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教教我儿子。”
　　我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炭块有些嫌弃，若是用动物毛再加上一段竹杆做成毛笔……
　　“于掌柜再见，我有要事先回铺子了。”我一边奔跑一边与掌柜道别。
　　动物毛，我有哇！
　　细长的竹杆，我也有哇！
　　而且，有很多！
　　一回到我的小铺，就立即倒腾起来，“吴解”生前收了很多动物毛，什么狗毛，猫毛，猪毛等等，管他什么毛，统统挑捡出来。
　　竹杆就从扫帚上取，这种大扫帚用来扫地的那一端早就被磨秃了，而我需要的正是绑在木棍这一端的竹杆，大小合适，硬度也够，用来做笔杆简直完美。
　　一直忙到晚上，共制作了四十支毛笔，虽然工艺比较粗糙，效率也不高，但总算与前世的毛笔相差无几。
　　“去书店碰碰运气，要是能说服掌柜收下，至少吃饭的钱是有了。”
　　此时的书店比较冷清，他们的服务对象基本是富人子弟，而这个时间点的公子哥们都在花街柳巷潇洒呢，哪顾得上这种书店。
　　我若无其事来到书架旁边，问掌柜：
　　“买书能送笔吗？都有些什么笔？”
　　掌柜看我一身打扮，气极反笑：
　　“本店笔只卖不送，最便宜的鹅毛笔三十铜币一支，上好的红翎笔，赤羽笔，一两一支。”
　　要的就是这种态度，等的就是这个价钱。
　　书店里的笔其实就是挑选上等羽毛在根部扎孔打磨而成，一只鹅也就三五根能用，而且书写时需要不停蘸墨，每蘸一次墨水，顶多书写三个字，总之这种笔就三个字来形容：贵！差！废！
　　我掏出一支自制毛笔，走到掌柜跟前：
　　“不是我跟你炫耀，我这支笔，可书可画，书能龙走蛇舞，辗转腾挪，画能风急雨骤，浪海波涛；行笔停顿休止如竹节之气，图画连绵起伏似云朵翻腾。”
　　掌柜呆了呆，拍手称好，也不知是称笔好还是称我口才好。
　　兴致起来，蘸着掌柜的墨便在白墙上留下四个字：“妙笔生花”
　　掌柜想要拦下，可还没等伸出手，我都已经写完收笔了。看着墙上书写，嘴角上扬，两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看着字迹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
　　“妙，妙，妙哇……”
　　“确实妙，四个字一笔促就，一气呵成，妙字似婷婷少女，笔字如高雅君子，生字欣欣向荣，花字杀气凛然。这是什么花？”
　　声音的主人来自一位少女，少女青春靓丽，眉目如画，身穿洁白衣裙，步步生莲朝着我走过来。
　　她身材婀娜，肤光胜雪，秀发飘逸，宛如仙人临尘。
　　她的脸庞如冰霜般冰冷，透露出一丝淡漠，让人不敢亲近，提出的问题更是让无法抗拒回答。
　　但我不甘示弱，淡淡回道：“菊花，菊花生于秋，有肃杀之气，正所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不与他人为伍，不屑与他人为伍。”
　　掌柜见我势气逼人，有些不悦：
　　“住嘴！你知道她是谁吗？”
　　“住嘴。”少女训斥道：
　　“有骨气，我喜欢。”少女不经意见露出一丝笑意，酒窝浅笑嫣然美丽。
　　我感觉气氛很尴尬，于是转移话题：
　　“其实我只是来卖笔的，就是我刚才用的笔，取名毛笔，一共四十支，如果掌柜喜欢，看着给个价，如果不喜欢我就换一家问问。“
　　掌柜抬头看了一眼少女，不敢说话，
　　“我登科书局共有三十六家书店，公子的笔我们全部都要，不管多少照单全收，价钱你开。”
　　我完全不清毛笔的市场价值，估算着最多与现有的赤羽笔价格相当，加上对方砍价的余地，我怯怯地伸出两根手指。
　　少女轻轻摇头，伸出手与我的指触碰在一起，她的手温润细腻柔软，像凝脂白玉，掰开了我所有手指，
　　“五，五两？”
　　见过砍价的，没见过加价的。
　　“对，满意吗？”
　　“满意是满意，你能做得了主？”
　　少女大方介绍道：
　　“认识一下，登科书局少东家，秦小欣。”
　　我有些不意思回道：
　　“吴解，呃，收破烂的。”
　　但她并没有低看我的意思，从掌柜后台取出两份合作协议，
　　“借用一下你的笔。”
　　我赶忙递上道：
　　“不，是你的笔。”
　　“真是幽默风趣，不过确实如此，签完合同后，你的笔，就是我的笔。”
　　等我俩签完合作协议，掌柜拿着一张两百两面额的银票早就在一旁候着，我摇摇头，示意换成现银，其中一部分要散碎银子或者铜币。
　　离开前出于习惯地伸手，却忘了在这个世界里，人们没有握手礼的习惯，我尴尬得脚指能抠出二亩地，正要把手缩回来，
　　秦小欣伸手与我握在一起，
　　“吴公子真有意思，庆祝合作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我呵呵笑着：
　　“合作愉快！”
　　这算是我俩身体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心跳加快，气血热腾，我知道，我对这位登科书局少东家有些心动了。
　　这第一桶金让我尝到甜头，这就叫信息差，别人没有的我有，别人有的我优，这是商人成功的第二条准则，第一条当然是诚信。
　　拥有现代社会经验的我，无疑掌握着致富密码，如何规划和使用是我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先从简单的物品入手，等市场出现饱和以后，转型做更精巧更需要技术的商品。”
　　从书局出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各个屠宰场、兽场、伐木场、炼铁房，在各大坊市、小胡同来回奔走吆喝：
　　“收破烂咯，猪毛狗毛，鸡毛鸭毛，废铜烂铁，木块竹条，西瓜皮橘子皮，剩菜剩饭，统统拿来换钱咯。”
　　有人听到吆喝，问道：
　　“炭灰收吗？”
　　我回道：
　　“收哇，什么都收。”
　　“真的什么都收？虾壳说吗？昨天我吃虾剩下好多壳。”
　　“大婶，我真的什么都收。”
　　大婶十分开心，没用的垃圾都能换成钱，换谁都开心，于是表示有什么废品都拿到我铺子来卖。
　　刚开始时，许多人不理解，废铜烂铁还能熔了重新做工具，西瓜皮橘子皮有什么用？剩菜剩饭又有什么用？
　　其实我只是学咱们义乌的鸡毛换糖，那里面学问可大了，剩菜剩饭一两个铜板收来，送给农夫喂猪喂狗，再换来猪毛狗毛，那可都是做毛笔的好材料，因为没有人专门去收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所以想一次性大量购买非常困难，通过鸡毛换糖的方式，不仅可以收到自己想要的材料，还能通过走街串巷积攒人气，打响我废品收购的招牌。
　　鸡毛做掸子，鸭毛做衣服，木块和毛可以做刷子，竹条是做毛笔用的，西瓜皮加硝做西瓜霜，橘子皮晒干卖药店。
　　总之不管是垃圾还是废品，只要到我手里，那都是宝。
　　就过样，白天出去收废品，晚上在家做产品，期间把做好的产品拿去卖过两次，换来的钱又可以接着收废品。
　　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直到这天……
　　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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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吴解”给主角取这个名字并没有思考太久，
他是干废品，干废品就需要“解”，
“吴解”等同于“无解”，
穿越前的“吴解”废得很无解，
穿越后的“吴解”强得很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