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其九·萧关墨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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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椿华微微一笑，屏退仙女。
又转头，一语点破僵局：“既然逐尘君也未可下定论，我这里倒还有一件事，想说与诸位听。”
炽焱请道：“神女只说便是。”
椿华以玉指点唇，轻巧一笑：“说起来，龙君还有一事交代。此事原本是要说与神女雅典娜的，不过貌似雅典娜已将此事托付给了龙君，就不知炽焱阳君是否知情？”
炽焱一听便笑：“哪能有啊，神女要说的事可多了，讲给龙君不讲给我听乃是常态。依我之见，为了联络真龙一族，先许老龙王西海之便，又许诺龙太子以东海之富，天下腹地，海中富硕，尽为真龙父子二龙占据。要说我呀，可还真是有些羡慕。”
“卡路迪亚！”
不等山海二仙发话，遥光猛拍桌，站起身厉声呵斥口出不逊的炽焱阳君，却遭炽焱嬉皮笑脸敷衍：“知道知道，两位龙君从不有危害四海八荒之心，我就耍个嘴皮之乐、耍个乐。”
逐尘君却道：“阳君所说，依我之见，倒也不假。天下富贵，尽在江南；周东之地，虽率土之滨，而王城不若天水一府之大，临潼王脉不比真龙气运。久之，王朝必从江南出，我倒要看看龙君如何给天界一个交代。”
“你们两位，学那凡夫俗子谈论朝政，真是无趣。”椿华笑道，“遥光，你可别忘了，就为这口舌之争，你那凡世牵挂便放不下，若不愿重蹈覆辙，重败于逐尘君之下，就最好听我们的劝。”
“神女是为我好，小仙领情，可小仙的事，龙君掺和也罢，山海一脉，我想管得未免太宽了。”
遥光星君冷然甩袖，将自己的玉牌搁在桌面，颇有咬牙切齿之意：“若真是情劫，仙人说再多，也只有小仙能解。”
“你也别气。”椿华道，“情劫之数，龙君乃是经历了才知道有多苦楚，你如果不是他好友，他也不必出手。也罢，让我把那事说道说道。”
“此事倒与乌城一案无关，反而与前朝旧事有关。萧关向西，天山之上，前朝神将希绪弗斯曾为九天神女搭建一座祭坛。不过不久前，此祭坛不知何故突然炸裂，也就是这一炸，有件事我们到现在才得知。”
椿华神女托着茶盅，以杯盖轻扫茶面：“那祭坛之下，竟有一座地宫。前些日子我去看过，正巧在那撞见雅典娜，我与她略叙旧一阵，她倒说了个很有意思的事。”
语至此，她略略一扫众人：“神女当时抱着臂，问了句，‘怎么不见《离宫机杼图》’？”
又是这张图！
众仙齐齐看向遥光星君和逐尘君，这里也就两位对这图熟知。殊不料逐尘君也看了遥光一眼，清了清嗓子，道：“看我也没用，离宫乃我之后又一百年之皇帝所建，后世之事，遥光星君恐怕比我更清楚。”
“山海二位仙人与龙君相熟，不是有传闻那幅《离宫机杼图》就在龙君手上么？”星君反问。
“哎呀，笛捷尔，你这就轻率了，龙君可是刚不久前才否认了啊！”炽焱立马驳他，“既然那画只是龙君练笔之作，又宝贝得要紧，那更不可能有什么图了！”
椿华却道：“我看未必。”
她顿了顿，旋即又道：“祭坛一事，神女要比我在意的多。”
未了，她忽作严肃：“那祭宫名册——龙君可讲过了？我要说的是，不仅那《离宫机杼图》不见了，神女怕是未想过还有一种后果：这名册上根本就没有《离宫机杼图》！”
此话让众仙大惊：“如何敢说？若是那位人类神将，当年只差一步登天，只因凡念未断绝！他对神女信仰忠诚，绝不会欺骗！”
椿华闻言冷笑：“我看未必！别忘了那希绪弗斯曾为亚伦蛊惑过，更别忘了离宫建于不周山底的平原，而赤玄二帝曾以不周山即当年的离宫中轴为分隔，萧关以东、山西一代为玄帝王土，周东一代至山海为赤帝地盘，这离宫可谓是建在一个好地方。”
“你知道的倒比我清楚。”逐尘君看了椿华一眼，心道奇怪。
“那是，”椿华颔首，嗔怪道，“我不过小雅典娜几百岁，平日不在天界，喜欢自己找片天地住，你就真当我乃小小一届女仙。”
再道：“不嘴贫了，我看星君也一头水雾，若要证实我的话，正好，我有一事托于阳君二位。天水下县，泾阳一带，最近来了批怪鬼。这些魂魄五脏六腑处总有红线，有者在颈部，其上下肤色迥异；甚是怪哉。死了的人我不好追查，但当地有个乡绅名为徽，据说其幼子水清本体弱多病，然其兄诡言其夜间忽起，摆酒设宴，不知在宴何人，只觉阴风阵阵，灯火烛影下分明就水清一个人影，他却把酒言欢，十分可怖。你二人若不嫌麻烦，去替我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炽焱诧异：“此事听起来应该上奏龙君，与乌城一案又无关。”
“若无关系，你现在回去自己查。”椿华冷笑道，一面对逐尘君嘱咐，“你与他们一起去。”
这回轮到逐尘君诧异：“为何还有我？”
椿华只笑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便挥手，毫不客气将在场的男仙全赶出殿内。
“知道我为何只留你么？”椿华依然端着她那凉掉的茶，也不添水，只顾自己说话，“我最后这件事，就与你父君有关了。”
她从呈书的仙娥手中拿过一竹卷，开卷吟哦：“……萧关一行森唯唯，郁壁遮天影不现。且问湘君何去处？不在萧东在周东。”
“娘娘这是……！”
唯一被留下的龙女一扫眉间阴霾，短暂转忧为喜：“……湘君？母君？”
椿华将竹卷递与她，含笑道：“找了百来年，眼下终于是被乌城公主找到了。”
——龙女立马起身拜谢：“多谢娘娘对瑰明宫相助。”
“你别急着谢我。”椿华含笑扶起她，眉眼里全然不见刚才的威严，反而是爱护与怜惜，“你从小被龙君送到我身边成长，本就是你半个干娘，何须言谢！还有些话本来要把你和星君分别叫过来单独说的，只是当下天界全将目光放在乌城一事上了，自然对海界有所疏忽。”
又道：“方才逐尘君那番话不是说给阳君与星君听的，是通过你的耳朵说给龙君的……此事姑且按下不表。依我之见，天水龙脉已成，与那祭坛炸开多半有关系。而机缘之下，你那人类母君又在这时找到，种种如是，实在让我担忧。”
龙女仍然只顾道谢：“我二者感情深厚，您又与父君百年交好，既然要提醒我们，何必在乎什么时辰？若是说与我，恐怕是娘娘有什么事要瞒着父君，是说此时不宜让母君与父君相见？”
椿华握住她的手，笑道：“非也，其实让公主率先与我传信，还是龙君的主意。”
再微微一叹：“你父君煞费苦心，你与笛捷尔的劫算不清，他是千万不敢再把自己的事牵扯其中，怕只怕这个乌城焚灭之事要将百年前的命数与今朝、与今后混淆，你还没渡过情劫，不知道这些这不该那不该的混淆了，将有多严重。总之，我现在说给你听，确实是让你先你父君一步去人间将你那母君找回来。”
龙女鞠身道：“娘娘只管吩咐。”
椿华则道：“其实泾阳一事，我以为也与你母君有关，不如说是你去当地一打听，恐怕就知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其九·萧关墨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