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之翼[末世]》负五位数

5、红叶森林之争 其四

　　意识到来者不善，文灏立刻将欧阳墨挡在身后：“你哪位，有何贵干？”
　　他没有说话，背后那帮鼻青脸肿的人发出嚎叫：“老大！”
　　“老大，就是他把我们打成这样的！”
　　那个年轻人还是死死盯着他们，没有任何表示，气氛凝重。
　　文灏感觉到对方实力不俗，第一次没有必胜的把握，暗自把能量集中在防御上。要是放在平时真动起手来他也不怵，但是他现在带着没有自保能力的欧阳墨，只能暂时避其锋芒。
　　一阵罡风从身侧转瞬而过，掀起两人的发丝衣角，随即就是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两人惊愕地转过头，发现那几个向男人求助的人已经全部身首异处，血液喷射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岩壁。而那个男人就像是看不见那些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一样，熟练地搜走尸体身上的东西，动作快得惊人。
　　欧阳墨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他毕竟只是文职人员，离开基地的机会都不多，更遑论直面这种鲜血淋漓的景象，无法自抑的反胃感让他脸色发白。
　　就连文灏看见他如此武断且手段残忍地杀人，也觉得牙关发紧：“他们喊你老大，说明他们是你的人吧？为什么要杀他们？……你是哪个基地的？”
　　“……黑曜。”
　　年轻人有些含糊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略显沙哑。而后，他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就消失了。两人走到洞口，发现外面的棕熊已经全部被杀了。

　　那就是他们跟现在鼎鼎大名的黑曜首领郁寒鸦的第一次会晤，欧阳墨善于推理见微知著，却始终搞不明白郁寒鸦这人的行为逻辑，更搞不懂他后来针对火炎的种种行为。
　　对方无故找茬，欧阳墨当然也不会放任他们，略施小计就把那些人给赶回去了，而且还每次都反过来收缴对方的大堆物资，顺利得连他自己都觉得纳闷，担心黑曜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他没发觉的阴谋。但是观察了很久发现……好像确实没有阴谋。
　　对方的敌意来得莫名消失得也迅速，时不时就会发作一下，但是偏偏又都在欧阳墨手里吃亏，这就让黑曜对火炎，尤其是对欧阳墨的仇恨越来越深，对此欧阳墨也是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黑曜的人会这么……阳谋且执着。
　　有一次对方带着武器在他们的回程偷袭，被欧阳墨发现之后利用地形和周围的速生藤蔓反过来围剿了，拿走了他们最好的一批武器，这种“大礼”让欧阳墨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火炎被骚扰几个月，但是基本没有什么损伤，还意外得到了对方的很多物资，省下了很多自己收集物资的功夫，于是这次欧阳墨只留下了几把型号比较特殊的武器进行研究，剩下的派人还回去。结果当天晚上郁寒鸦就一个人带着那些武器来到火炎基地外，阴沉沉地伫立原地，不动也不说话，脸色黑得像是要吃人。
　　值班的人匆匆叫来了文灏和欧阳墨，大家都以为要爆发一场大战了，结果郁寒鸦看见他们两个出现之后吐出俩字：“收下。”然后就留下那堆武器走了，剩下一帮做好战斗准备精神紧绷的人大眼瞪小眼。
　　据欧阳墨的事后分析，或许郁寒鸦是那种自尊心比较高的性格，追求堂堂正正的胜利，把退还战利品这种行为视为一种挑衅，所以才如此愤怒又克制。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并且称赞了一句高风亮节，毕竟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合理解释了，总不能是因为人家堂堂一个组织首领脑子有病非要给他们送物资吧。

　　不过自那件事后，黑曜的骚扰行为倒是越来越少了，欧阳墨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没有给火炎造成什么损失，但是这种看不透逻辑和目的的敌人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总归是个隐患。结果这口气还没吐出去多久呢，又得吸回来——西洲跟黑曜怎么会扯上关系？
　　黑曜找火炎的麻烦，顶多就是抢抢物资更甚就抢抢地盘，再多也没有了，他们虽然发展迅速，但到底跟已经稳定的火炎没有可比性。如果牵扯上西洲，性质就不一样了，西洲完全有跟火炎对攻的实力，他们要是跟火炎宣战，那目的就只有一个：取而代之。
　　火炎选址是一块临河的山脚，两面环山一面靠河，是一块天然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而这样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在欧阳墨他们来之前却是一片变异动植物的乐园。根据欧阳墨的分析和计算，文灏带着当时不过十几个人的火炎小队冒着无数风险强行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定居地，所有听说这件事的人都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然而文灏还是坚持相信欧阳墨的判断，甚至气跑了两个人。最后证明欧阳墨的分析还是可靠的，在当时他们可选择的地区里，这块地方的确是最适合发展基地的，光是靠着这个地形就熬过了初期最不稳定最容易功亏一篑的阶段，后面的发展更是顺风顺水。
　　基地建成初期，蜉蝣城开始售卖防御水，动植物的血或汁液经过异能实验室的调配，变成堪称魔药的法宝，只要洒在某处，就能保证变异动植物五到六天不会出现在附近，对越强大的变异动植物越有效。这么无敌的防御水，价格当然也让人望而却步，然而仅过了半年，欧阳墨就制出了仿制品，虽然效果略逊一筹，但是对于保障基地安全来说足够了。欧阳墨没有私藏制作方法，做了不少小册子到处分发，但且不说需要精细的实验器材和强大的异能者，就算满足了这两项条件，也少有人能看懂那些复杂的化学公式和计算方法。所以蜉蝣城虽然对欧阳墨公开配方的事情十分不爽，倒也没有找他们麻烦，只是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尝试拉拢他们了。
　　有了防御水后，火炎的最后一块心病也被解决，再加上文灏优越的探险狩猎能力和欧阳墨的研发管理能力，基地发展那叫一个芝麻开花节节高。如果忽略掉一些模样怪异、生长速度逆天的粮食家畜，几乎像是回到了末世之前。
　　也因此，这块地方越来越招人惦记，毕竟火炎只能算是个二流组织，凭什么占据这么一块宝地呢？更别说火炎基地里居然还有各种大棚和工厂，比起其他基地较为原始的生活方式来讲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
　　“唉……就怕贼惦记啊……”看着司命发来的录像，欧阳墨无奈摇头。
　　“怎么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这样不吉利吗？福气会叹出去的！”文灏拎着一瓶酒进来，哐一声放在桌上，没骨头一样坐了下来半趴在桌子上：“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跟哥说，哥保准手到擒来药到病除！”
　　浓重的酒气随之而来，欧阳墨无奈：“我不是说了要你少喝点吗？明天还要出任务的。”
　　“我没喝多少啊，你别冤枉哥……我是大哥，你得听我的，不准骂我……你今天又等我回来才见他们，这样不行的，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都醉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惦记这事，欧阳墨忍俊不禁，找了张干净帕子浸了凉水给他擦了擦，这个醉鬼才是清醒了一点。
　　“难得喝点酒，明天居然还要工作，唉，老大真不好当……这些人怎么样？有没有比较派得上用场的？”
　　“还行，A级的估计都要走，但是大部分B级C级都对基地印象不错，可能有个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吧。那两个普通人肯定会留下来，不过感觉他们内部可能还隐藏着什么矛盾，要多注意一下。”
　　“什么矛盾啊？”
　　“我又不是真的能掐会算，怎么知道他们有什么矛盾，你多注意那个叫杜珈的异能者，她的状态有点异常。”
　　文灏收起了颓废的模样，表情严肃：“暴走？”
　　欧阳墨愣了下，摇头：“不是，应该没那么严重。……她可能有些情绪上的问题，我担心时间久了会变得难以控制，而且……她也是精神系异能。”
　　“噢。我会注意的。”文灏闷闷地应了一声，把被酒气熏热的帕子换了一面盖在脸上，仰面靠在椅子上。
　　欧阳墨撩开帕子：“等会，我叫你来是有正事的，看这个。”
　　点开视频，在二倍速下，两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曜基地大门口站定，跟站岗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从黑曜走了出来，把他们带进了基地内。
　　“郁寒鸦？他怎么了？”
　　“外面的那两个人是西洲的。”
　　“西洲？！确定吗？”
　　欧阳墨把画面放大：“司命亲眼看见的，而且看装备也确实像西洲生产的。”
　　文灏彻底醒酒了，心情很坏：“我就知道西洲没那么安分，黑曜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非咬着我们不放，西洲拿他们当枪使都看不出来吗？我们没了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他妈的这个世道还整天想着怎么对同类下手，又不是没给过合作的机会，非要让别人当牛做马才肯合作，什么玩意？真当自己是秦始皇啊是不是还要一统六合千古一帝，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点脑仁……”
　　直到骂得感觉有点缺氧，文灏才停下来喝了杯水，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欧阳墨收好文件，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
　　“哎——”
　　“休息好就是现在唯一能做的，现在局势不明，黑曜也不一定会上他们的贼船。”
　　文灏撇嘴：“怎么不会？你忘了他们怎么天天找我们麻烦啦，我觉得他们九成九要狼狈为奸！”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为啥？”
　　“嗯，直觉吧？”
　　“这算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