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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雪吻 ...

  •   马车趁着月色行驶了一夜。

      马车很豪华,四周都是楠木铺设,夹层里安装了铁片。车内空间宽阔,后厢是一方小塌,铺着厚厚的绒毯。车顶嵌着一颗夜明珠,四周的角落也镶得有。近门一侧的小几上还燃着香。漆黑的夜里,车内十分明亮,宋徵梧窝在榻上,封忱人高马大,小塌装不下他,只能靠坐在榻上假寐,宋徵梧就依偎在封忱怀里,从他身上取暖,很是安逸。封忱并未休息,一直留神注意着外面。

      “阿忱,一会找个地方停着休息会吧。”宋徵梧咕哝道,她此番就是来游山玩水,又不着急。

      “好。”封忱睁眼看着怀里的人,替她掖好被角,“睡吧。”

      他们走了有三个时辰了,现在是寅时左右。封忱察觉到前方有一座破庙,于是让马儿停在庙前,在此歇息。宋徵梧察觉到封忱离开了一会儿,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满是寒气,她不由地离他远了点。封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褪下外衫,又施了个诀,等身子暖和点了,才搂住她。

      “你去哪儿了?”宋徵梧有些不满,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封忱看她蜷着,也学着她一样,如此倒是堪堪窝在榻上,只是有些憋屈。“去小解片刻。”封忱咬着她的耳朵,宋徵梧才不信他,扭扭捏捏地又翻回来,抱着他的腰才肯入睡。

      封忱发现怀里的娇娇越发粘人了,他当然十分欢喜。大护法所言七情六欲,只她一人教,他也能学会。

      因为她,他懂得了什么叫做欢喜。那日牛二嫂打趣宋徵梧说他是她的男人,他也罕见地看到他的娇娇脸红害羞,他欣喜若狂。之前他们二人虽互剖心意,但旁人不识,如今听别人肯定他们的关系,他更加喜不自禁。他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没有谁能让他们分开。

      翌日,宋徵梧早早醒来,因着外面还在落雪,气温有些低。封忱直接从戒子空间取了泉水,伺候她洗漱。梳洗完毕,宋徵梧便靠在车门前,边赏雪景,边看封忱喂马。

      雪落在封忱身上,却无半点停留的痕迹。车门前的前室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宋徵梧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封忱,看他那不假辞色的模样,她捧了一捧雪,两掌稍稍压了压,然后朝封忱扔去,雪还未近身,就消散了。

      “阿忱,”宋徵梧又掬了一捧雪,“你不许躲。”这回压得更加瓷实,用力地砸向封忱的胸膛,雪团在封忱身上打了个滚,然后落在地上。

      宋徵梧看着封忱真的不躲,又觉得没趣。她跳下车,也没穿披风,就着单薄的外衣衫,滚了一团雪就袭向封忱,可是她力气不够大,没打到人。封忱瞪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她知道他肯定又要唠叨她没穿暖和些,赶紧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边走还边团雪,一股脑地扔向靠近的人。

      封忱也捏了一些雪,就那么撒向她,雪粒子直奔她而来,“你耍赖——”她吃了一脸雪,又连着滚了几个雪球重重地攻击前面的人,封忱都受着了,其实并不疼,但看她击中还不高兴的样子,下回面对敌袭,他就巧妙地躲过了,也开始反攻。

      宋徵梧和封忱胡闹了好久,虽然她跑来跑去脸红彤彤的,但是外面毕竟冷,他手一抓,人就在他怀里了。果然外衫透着一股冷气,“冷不冷?”还没等到怀里的小坏蛋说话,他就感觉到一股冷意。这小坏蛋扯开他的前襟,隔着薄薄的亵衣直接把冻成冰的手摁在他胸膛上。

      只一瞬间,他就感觉到小坏蛋要溜,他哪能让她如愿。不顾她反抗,一掌钳住两只使坏的手,背在她身后,“疼~”封忱不听她狡辩,将她吻了个结实。雪越下越大了,落在她发丝上,然后消失不见。他没敢让她再在雪里站着,直接抱着人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封忱将人带去芥子空间的温泉,让她好好暖暖身子。

      雪中拥吻那一幕倒是被人瞧了个全,宋徵梧全然不知。她此时受着另一番惩罚呢。

      温泉里宋徵梧被略烫的热汤包裹着,寒气从头到脚尽数被吞噬,就连昨日硌人的酸胀感也慢慢消失了,她恣意地徜徉在温柔乡。封忱看她很是享受,就忍着没打扰她。不过越看他越难受,想到方才她这么欺负他,他也得欺负回来才行。

      封忱如今二十三四的模样,身材高挑,气势凌人,他整个人褪去青涩,越发内敛,凛凛不可犯。

      泉水没过他的结实的腰,使坏的手掬了一汪水撒向他,泉水自脸颊滑到胸膛,顺着结实的肌理落到水中,混成一片。

      宋徵梧见他靠近,主动求好,罪魁祸“手”贴在他胸膛上,游走在腹部,时不时地按一按,戳一戳,还胆大包天地往下探去。封忱捉紧了那不安分的手,宋徵梧见势不妙想要挣脱束缚,男人却不让她如愿,顺着力道将人拖过来,余下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方才的推让让池中泉水也汹涌起来,激起浪花,落下成了圈圈涟漪,复又沉寂下来,归于平静。

      “阿忱,你抓疼我了。”宋徵梧假意求饶,虽然被捉住一只手,她还有另一只手可以继续行动呀。不过二人现在贴的极紧,没有丝毫空隙,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抓住了另一只作乱的手,反手摁在她尾巴骨,复又安慰似的低下头吻她,她被迫仰着头,承受他霸道的占有。

      封忱占够口头上的便宜,便如她所愿,放了最先使坏的那只手。那手一获得自由,就狠狠地掐向他腰,不过他一向炼体,肌肉紧实,没有丝毫赘肉,那手在腰腹失利,吃了亏,必定要在其他地方讨回来。

      沙哑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循循善诱,“怎么不继续了?”可见那手也不过外厉内荏,只会狐假虎威,最后还是被大掌带着才敢在别处别别扭扭欺负回来。

      宋徵梧脸上滚烫,想要收回手临阵脱逃,可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封忱粗粗地喘着气,胸膛起起伏伏,平复之后又亲昵地搂着宋徵梧缓了缓。这才替她收拾好,出了芥子空间。

      马车里宋徵梧红着脸窝在他怀里,手还酸痛着,她斜侧着身,不想搭理身后的人。封忱抵在她身后,像一堵墙,结实又安全。他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微微弓着身子,曲起双腿。一只手穿过她的下肢,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还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像哄小孩入睡。

      灵马似是接到指令,慢慢调转车头,朝着大路行进。

      雪还在下,马慢慢悠悠走着。封忱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拱啊拱啊,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又安稳地睡去了。封忱望着宋徵梧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走的很慢,留下深深的车辙。车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也慢悠悠走着。

      封忱知道后面跟了人,也并未在意,区区凡人而已。

      等宋徵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封忱亲亲她嘴角,“等一会儿就进城了,待会儿找个地方用膳。”宋徵梧点点头,穿好衣服后,坐在榻上。

      封忱煮了茶,就着糕点让她先垫垫肚子。自己便走出车门,坐在前室驾车。到了城镇,人也多起来,无人赶车确实惹人注目。宋徵梧也想陪他一起,被男人赶回去了。

      还好最后路程不长,他们很快就进了城,顺利入住一家酒店。掌柜看马车豪华非常,连车夫都容貌非凡,那车厢里的必定非富即贵。当即吩咐小二好好招待客人,车马也要妥善安置。

      封忱抱着宋徵梧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包间,掌柜的很会做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封忱给了一颗灵玉的缘故,先吩咐小二送来热水,又送来各色糕点,等封忱沐浴后才送来膳食。不过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车夫和车厢里的客人住一间房?

      封忱刻意选了靠窗的屋子,待听到马叫声,他从窗户处看了一眼,果然是之前尾随他们的人。

      先前他特意加快了速度,将人远远甩在后面,没想到这么快又追上来了。

      “怎么了?”宋徵梧也走过来,瞅了一眼窗外,大雪纷飞,行人极少。“有人尾随。”

      宋徵梧皱了皱眉,他们来人界不久,怎会与凡人牵扯瓜葛?“什么时候?”

      “昨夜。”是昨夜的破庙!从村子出来,一路上他们并未遇到什么人,那尾随之人又是何时出现的?又为何要跟着他们?

      “你出去那阵?”

      “嗯。”封忱点点头。

      “不是小解?”宋徵梧好笑地瞟了他一眼。封忱关了窗,没说话,既然阿珩并未问他去做了什么,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封忱拉着人回了桌,陪着人用饭。这家酒楼的饭菜确实不错,封忱陪着宋徵梧也用了不少。待撤下饭食,已经到未时了。趁着小二收拾残局,宋徵梧向他详细打听此间消息。

      人界目前是褚氏人皇统治,这一代人皇褚霁子嗣凋零,十来个孩子里大多病故早夭,只剩下了唯一成年的皇女褚祁。储君之位迟迟未定,引得褚霁兄弟子嗣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朝野为争储展开激烈的党政,内乱不止。敌国埋了探子,里应外合,正攻占西北边防……总之这些事情举国皆知,而人皇却无所作为。

      没想到正是乱世之时,倒是她来的不巧了。若是四海升平,海清河晏,人间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在镇上逗留了两日,宋徵梧又陆陆续续打听了不少消息,不过偏僻乡镇,消息也十分滞涩,最后她还是决定去人皇京都看看。

      宋徵梧和封忱寻了一处典当行,兑换了不少金银铜钱,这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出发前,宋徵梧还打听了一番,此处偏僻,与都城颇有距离,寻常人进京至少也要三四个月,哪怕走官道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时间,况且如今大雪盖境,陆路不好走,水路更不好走。

      不巧的是,近日大雪连连,城镇的积雪虽不及深山,也半尺有余,加上气温骤降,路上结冰,更是难走。也快到年关了,索性再等几日,雪停后再走不迟。

      反正无事,宋徵梧便带着封忱去镇上四处闲逛,封忱素日里总是一身黑,衬得整个人都了无生机。宋徵梧带着他去了镇上有名的布庄,选了十几匹鲜亮素雅料子,什么白色,青色,淡蓝色,墨绿色,褐色等等……给封忱做衣裳。

      只是让人给封忱量尺寸时,男人冷酷的目光仿佛要把人撕碎,最后还是宋徵梧亲自上手,男人才勉为其难让她“上下其手”。量完尺寸,宋徵梧又选了好几副绣花样子,和绣娘商量着如何搭配各色料子……一来一去就过了一整天。

      布庄老板知道这是个大主顾,也十分用心。因为雇主十分大方,给了整整十颗灵玉。雇主要得急,老板吩咐了十来个手艺精湛的绣娘连夜赶工,衣料绣功皆为上乘,保证让人满意。

      过了几天,宋徵梧又带着封忱去了玉石店瞅了瞅,选了几只玉簪与发带。封忱也拿了一对墨玉,他和宋徵梧一人一只。封忱现在就像是个洋娃娃,任宋徵梧打扮。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这般闲情逸致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宋徵梧也拿到了做功精细的十三件成衣,封忱连同玉簪和发带都一齐收拾起来,却是一件都没穿给宋徵梧看,倒是日日把那墨玉系着。

      二月初,宋徵梧和封忱启程了,这回她还雇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马夫,随他们一起去都城。

      二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生机怏然。走了十余日,他们终于到了费城地界。这一路多山多林,鲜有人家,到了城镇定要整顿休息几日再出发。

      不过越是往里走,宋徵梧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前几日也偶尔看见零星的几人拖家带口往偏远村镇走,此处倒是时常看见衣着破烂的百姓杵着枝杈往费城方向走。虽说是二月天,但是气温依旧偏低,这些人身形瘦弱,外衣单薄,很是可怜。

      再往前走,就到城门了。不过门前聚集了大量百姓,竟然在城外搭起简易庇护所,看样子已经住了许久了。

      不少妇孺挎着破烂的筐子沿着官道挖野菜,连孩子也加入其中。眼尖的妇人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赶忙大喊大叫拦路挡车,“贵人——救命啊,救救我们——”不过大多数人都无动于衷,还有人抱紧了自家孩子退到一边,让出道路……

      还未走到城门前,马车就被团团围住了,多是中青年男子,不停叫嚷着,怒骂的,哀求的,哭嗓的……

      “好心人,给些吃的吧,我们已经饿了许久了——”
      “给点吃的吧——”
      “救救我们——”
      “呸,这些东西都是一路货色,求他不如去抢——”
      “里面的人听着!把吃的留下!就放你们过去——”
      ……

      甚至有胆子大的开始扒门,马夫也被他们推搡倒地。封忱出了车门,立在外室,凌冽的气势喝退一圈人。马夫趁机爬起来,坐在前室驾车,伺机冲出人群。

      不过还没等封忱出手,自城门方向出了一队兵,钳制住了围车的流民,开出一条道来。马车顺利进城,挡住了门外百姓以及漫天叫骂声。

      宋徵梧也很奇怪,莫非当真是银钱开路,富人先行?一进城,城门官兵林立,而城内治安良好,与外面天差地别。

      “宋三小姐大驾费城,我等有失远迎——”

      如果外面不是刀光剑影的话,宋徵梧还真就信了。一堆人刀枪剑戟,团团围住马车,封忱和车夫也被刀挟持住,不得动弹。

      眨眼间,封忱捏住刀柄,一个闪身就解决了方才架刀的人,围车士兵立即团团围住他,长枪齐齐朝他刺去——封忱单脚踩在枪头,捏碎了刀身化作无数碎片射向一圈人,众人应声而倒,封忱稳稳落地。

      宋徵梧打开车门,立在前室,还未下车,就见一剑刺来,封忱只挥了一掌,那剑就改了方向,原路返回。噗嗤——刺入一女子腹部,正是方才大放厥词的那位。

      封忱扶着宋徵梧下车,“阁下当真双眼无恙?”宋徵梧嘲讽道,他们一行人遇到流民,被搭救又惨遭追杀,就因为宋三小姐?哪位?车夫老老实实地立在马边,浑身颤抖。

      褚祁定眼瞧了一番面前女子,确实与宋三长得别无二致。“方才多有得罪。”褚祁走向宋徵梧,“不过姑娘确与宋三小姐容貌无二,不知是否有何渊源?”

      宋徵梧好笑地盯着褚祁,“城外百姓流离失所,阁下不闻不问,反而在此刁难于我,是何道理?”褚祁闻言垂眸,微微摆手,众士兵皆退去。

      褚祁身后还立着一女子,容貌不凡,英姿飒爽,随着褚祁走向宋徵梧,“祁略备薄酒,给姑娘赔罪,不知可否借步一叙?”

      祁?人皇境内,能妄自称祁的,又能指示官兵行动的,除了皇女祁还能有谁呢?

      宋徵梧看褚祁的架势,怕是她不走不行吧?她也想知道,这个宋三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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