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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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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现在才正进入秋天，连蔷薇都还在绽放，梅给出的理由却是，天冷了，拉上窗帘会比较暖和。
但她没有生起房间中的壁炉，只是在床上铺了一层层厚实的垫子，以及毛茸茸的毯子与鹅绒被。
薇丽娅站在门口，她表现得局促，梅整理好后对她笑了笑。
“瑞亚小姐，您觉得什么时候去拿您的行李比较合适？”
梅的声音十分温和，她和薇丽娅一样有着黑色的双眸，笑起来时眼角有细微的皱纹。
对于梅这样体贴的行为，薇丽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只是装作思考一会，就小声地告诉了梅一个时间。
像一个胆怯的少女。
梅得到了薇丽娅的回答，便让薇丽娅先好好休息。
等到了下午，她就吩咐仆人准备好晚餐，带着薇丽娅走出宅邸。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路上行人匆匆，只有毛发油亮顺滑，健硕的两匹白马拉着马车停在门口。
看来梅早就准备好了，薇丽娅缓缓戴上手套，这双白色手套是梅刚刚给她的。
她扶着马车门框，一脚踏上小凳，进入车厢坐好。
身下的皮毛柔软触感丝滑，薇丽娅眼神微暗，她抚摸着皮毛，车身一阵轻晃，随着梅也坐好后，马车缓缓行驶。
黑暗的车厢中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到达目的地。
“梅夫人，您在这等我就好，我自己可以。”
薇丽娅脸颊微红地阻止了想要一起下车的梅，她拢了拢兜帽，轻盈地跃下马车，向那座小屋走去。
细长的手指裹在手套中，敲在门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是谁？”
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咳嗽，薇丽娅清声喊道:“奇多奶奶，是我，瑞亚！”
小屋中突然死一般的寂静下来，随后门缓缓打开，一张脸庞露出，她比早上薇丽娅离开前更苍老，那张脸上密布皱纹，如枯老的树皮般丑陋。
奇多有些颤抖地看着薇丽娅，眼里是掩不住的惊恐，她还记得昨夜濒死的感觉。
面前的少女却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她的表情温柔又腼腆:“奶奶，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是…是吗……”
“您不让我进去收拾一下吗？”
薇丽娅猛然靠近奇多压低声音道，说完就转身对着不远处马车上的梅笑了一下。
在薇丽娅下车后，梅就拉起了窗帘，她一直关注着这里。
奇多吓得浑身一抖，只是她佝偻的身形被薇丽娅遮挡，梅并没有看见。
奇多急忙侧过身让薇丽娅走进房中。
少女并没有到楼上的房间收拾，她慵懒地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饶有兴味地打量奇多。
奇多低头不敢看她。
“你害怕我？”
薇丽娅笑眯眯地看着奇多。
从眼前这个佝偻着腰的瘦小老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昨晚那个精灵的影子，就连之前偶尔会露出的气息也被掩盖，薇丽娅对自己的魔法表示满意。
奇多站在一旁双腿颤抖，她畏缩地开口:“谢谢您昨晚放过我。”
尽管是薇丽娅先恩将仇报，想要杀她，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放过了自己，还为自己加强了魔法。
但她无法保证薇丽娅再次回来不会对她做些什么，所以她向薇丽娅道谢，只求薇丽娅对她的杀心再降低一些。
这样的行径显然取悦了薇丽娅，如果换做别人，大概会被奇多这句类似挑衅的话激怒，但她明确地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是精灵在怎样卑微地摇尾乞怜。
想到这里，薇丽娅笑起来，她站起身向楼上走去，然后又停在阶梯上，侧过身对奇多说:“去感谢你们的神吧。”
薇丽娅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就不再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奇多。
下方的奇多愣愣地盯着薇丽娅的背影。
她们的神，还存在吗？
奇多来不及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跑上楼梯，速度快的不像个老人。
等跑到离薇丽娅只有两个阶梯的距离，她才停下来，扶着扶梯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丽娅小姐，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神不是已经消亡了吗……”
奇多声线颤抖，但她浑浊的双眼第一次目不转睛地直视薇丽娅。
她的话语在质疑，眼中却饱含希冀。
“谁知道呢，也许祂现在就在我身边也说不定。”
薇丽娅的口吻仿佛是在和奇多开玩笑，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阶梯尽头，只剩下奇多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如果她的神还存在。
如果她的神还存在的话。
那她恨祂。
过了不久，薇丽娅便提着一个小皮箱出现，她在走出房屋前，对着奇多单手提起裙摆行了个礼。
没有管奇多的反应，薇丽娅如一个真正的少女般，迈着轻盈的步伐，坐上马车。
“抱歉，让您久等了，夫人。”
在车厢中的薇丽娅又恢复了那副柔顺胆怯的模样。
梅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尽管车厢昏暗，但薇丽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梅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于是她不再说话。
但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梅主动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她的话题有些无厘头，和莲蜜拉一样地突兀。
“我照顾小姐很多年了，今天她带回你，让我很惊讶。”
梅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她的声音像平静的河，静静流淌过薇丽娅身边。
“莲蜜拉姐姐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不。”
梅反驳了薇丽娅的话，薇丽娅有些惊讶地看向她，这个女人也正认真地看着薇丽娅。
“小姐的个性十分冷漠，张扬和温柔只是她的表象，实际上她没有任何同情心。”
气氛有些怪异起来，薇丽娅没有再表演什么羞怯的戏码，黑暗中她红艳的唇开合。
“梅夫人这是在说主人的坏话吗？会被抽马鞭的哦。”
“如果她舍得的话。”
梅的声音依然平静，她的话却让薇丽娅觉得有些意思。
薇丽娅又追问一句，但马车开始缓缓停下，梅不再开口。
只是马车停稳后，她先薇丽娅一步，提起小皮箱下车。
不过梅并没有离开，她在下方对薇丽娅伸出一只手。
温和的管家依旧收敛着眉眼不看她，薇丽娅只是微微一愣，便不客气地搭着梅的手下车。
太阳已然沉没下去，只剩天际的粉色烟霞，梅鬓角的发丝被风轻轻吹拂。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薇丽娅抬眼，只见莲蜜拉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红褐色的眼眸闪闪发光。
在这昏黄的视野中，莲蜜拉周身萦绕着属于魔法的细碎光芒。
薇丽娅跟在梅身后走到莲蜜拉身前。
美丽的红发小姐对她温柔地笑着，目光却和管家短暂相触又飞快分开。
莲蜜拉从梅手中提过小皮箱，又转身将薇丽娅拉到身前，两人并肩走着。
“给你的房间，感觉怎么样？”
宅邸中的灯散发出幽幽光芒，莲蜜拉的脸庞一半笼罩在黑暗中，她关心地问着薇丽娅。
嗒嗒的脚步声在走廊轻响，薇丽娅点头，她的余光看向落后莲蜜拉半步的梅。
“梅夫人很贴心。”
听见薇丽娅的话，莲蜜拉笑得花枝乱颤，她抚着自己的胸口，侧头看向梅。
“是啊，她已照顾了我二十年。”
“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合心意的仆人了，不是吗。”
莲蜜拉眼角眉梢还残留着笑意，她的笑容似乎仅仅只是因为薇丽娅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是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