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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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川上富江。
似乎是昨晚忘了关窗，随着微风拂过，窗帘也闲适地摆弄两下。
阳光暖洋洋的投进屋内，洒在她的眼睑，正是川上富江熟悉的场景。
这样温馨的房间会令人产生一种特殊的，朴实无华的安适感，打心底升起几分满足。
仿佛还是每一个寻常的早晨。
川上富江猜测要是自己现在下楼，甚至能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地为她准备早餐。
——只可惜现在都成了不可及的假象。
她在昨晚被哄骗去了体育馆，受到了经由伊藤委托“地狱少女”实施的报复。
暗处那几个难以名状的生物，说不定现在仍不死心，躲在某个角落里虎视眈眈地偷窥着自己。
哪怕这一次逃过一劫，可只要接下来有一点放松警惕，就立马会被拉下深渊。
川上富江向来自认高人一等，如今成了待宰的鱼肉，倒也称得上是讽刺意味十足。
只要一想到这些有可能的画面，她就恶心地无可复加。
在昨晚那个地狱少女对自己说出“要死一次试试吗”，展露出将她带下地狱的意图后，川上富江便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在极度的不甘中昏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便是刚刚。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她放过我了？
还是觉得死亡对我来说太过简单，想再狠狠地折磨一番？
川上富江死死的握紧拳头，甚至连指甲陷进肉里，掐出血丝都没有发现。
但这点痛感不足以令她保持冷静，终是再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将手里能拿到东西统统都砸到了地上。
实际上川上富江现在的发泄不过显现出了她的无能狂怒而已。
——表明她面对这些灵异的力量如同鱼肉，任其宰割。
可这一通发泄乱砸东西的声响让妈妈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担心川上富江得紧，慌慌张张跑上楼，敲门问道：“怎么了，富江？是把什么东西摔了吗？有没有被绊倒？”
因为知道自己女儿的自尊心高，特意没直接询问。
这边川上富江突然听到妈妈的关心，更是觉得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我被欺负得这么可怜你都不知道，真是没用！”
她一边愤愤地叫喊着，一边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
“那个该死的伊藤，她竟然把我害成这样鬼样子，我绝对不要放过她！”
听着房间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妈妈愈发揪心，等不及再询问能否进去，着急忙慌推开门。
看到的便是川上富江抽泣流泪的模样。
顿时快步上前，一脸心疼地抱住了她。
“我的富江啊，怎么有人忍心的呀！”
妈妈轻轻地用指腹擦去了川上富江的眼泪，充满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叫伊藤的臭女人对你干了什么？”
川上富江张了张嘴，却因为哭得太狠，说不出话，止不住地又抽噎了两下，只能冲着妈妈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见川上富江一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妈妈也没再纠结，只是提议道，“不如把那个叫伊藤的家伙打一顿吧。不是经常有高年级生勒索低年级的事情发生吗？随便找几个人去做就好了，谁叫她敢欺负我们富江的。”
“只是这样怎么够！”
川上富江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听到妈妈的建议顿时大声地反驳道。
“我可是差点因为她……”
“她……”
川上富江及时止住话头，没把地狱少女的事情告诉妈妈。
反正又帮不上我的忙，知道了也只会哭哭啼啼。
差点死掉这种事情听着就让人害怕，还是干脆别说好了。
川上富江假装不经意的撇了眼妈妈。
所以伊藤到底怎么对我了？
她想不到理由，默默地静了声。
妈妈像是没有察觉到川上富江的犹豫，坐在一旁轻拍着川上富江的背，继续为她顺气。
“好嘛好嘛，要狠狠地报复回来才行。”
“反正就是她的错嘛！”
川上富江心虚的收回目光，随即撒娇似的大喊起来，“都怪她！都怪她！”
大概是倾诉完情绪后内心的焦躁得以平复，川上富江终于冷静下来。
她胡乱地拭去了面上剩余的泪水，偏过头命令道：“我冷静下来了，你把东西整理好就走开，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U.N曾给她发过一条信息：【那个校医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不管何时回忆起来都堪称搞笑。
因为差一点点，川上富江就要鼓掌夸赞他的天真了。
——我当然早就知道了，白痴。
川上富江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漱。
应该说正是因为他不是个好人，我们才会成为朋友。
那还是谷崎不木刚来时候的事情了。
“为什么不再多做一点呢？”
身旁的沙发陷下一层，新来的校医坐到川上富江旁边，问道，“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嗯？”
医务室新换的沙发非常符合人体工程学，一不留神就会舒服地把整个人都瘫进里面。
上一任校医可没谷崎不木这样的好兴致。
——他甚至还有闲情，搬来了几盆不知名的野花。
出于对谷崎不木品位的赞赏，川上富江抬起眼皮扫视着地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疑问。
这人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呢。
“只是让她跑腿就够了吗？”谷崎不木问道，“老师也容易发现吧。”
“你是什么意思。”
川上富江有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再讲明白点。”
“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嘛。”
谷崎不木笑了笑，“什么话都搬到明面上来可就没有意思了。”
“富江不是已经懂了吗？”
他说道，“就像能够轻易理解我的意思一样，应该也很擅长那么做吧。”
川上富江了然地微微一笑。
所以谷崎不木当然不可能是个好人，因为他是我的同类。
川上富江走下楼，第一眼便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
应该是妈妈趁她洗漱的时间里做的，面包松软，夹着的生菜青翠欲滴。
到底该怎么才能解决那个地狱少女呢？
她一面思索着，一面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干脆去找谷崎好了。
川上富江愉快地做出决定。
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正经起来的时候利落爽快，人又聪明，肯定会比我有办法的。
她想到了解决完问题之后伊藤凄惨的模样，混和着那被自己臆想出来的报复，吃完了早餐。
外头是一派和煦的暖阳。
出门走上街道，两旁的树木肆意地舒展着枝桠，仅允许日光从自己茂密叶片的缝隙中投下几块光斑。
谷崎不木住在郊区。
川上富江下了电车和又往前走去，上到一条坡道。
坡道的一侧是山，另一侧零零散散地发布着几户人家。
安安静静地坐落在那，篱笆墙下还开着白色的山茶花。
触目皆是这样小小的田地，她继续向前，接着左拐，不过多时面前豁然开朗——在一棵松树旁，有一幢两层的小洋房。
川上富江按响门铃。
谷崎不木应该刚洗完澡，出来开门时头发都没擦干，湿漉漉地搭在额头，顺着面颊滑落几点水滴。
一点淡淡的肉香味从他身后传来。
谷崎不木注意到了川上富江的视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随手把头发往后挼了两把。
“这算是稀客吗？”
他问道，靠着门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怎么今天招呼不打就过来了？不觉得找我麻烦了？”
身后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把窗帘全都拉上，又没有开灯，营造出了一派阴森的气氛。
原本对谷崎不木干了什么不感兴趣的川上富江面对这幅明显隐瞒的态度，明显被激起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这么不欢迎我啊。”
川上富江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发现呐。”
“当然没有。”
谷崎不木无所谓地耸耸肩，侧身让出一条道，“进来吧。”
原本只是若有若无的肉香味在打开门的瞬间彻底迸发，一条健壮的牧羊犬循着香味嗖地一声窜了出来，冲到他们中间。
谷崎不木踢了它一脚，想把它赶回草丛里。
可那狗没躲也没理，单是警惕地竖着耳朵，尾巴轻轻抖动，腿绷得笔直，慢慢注视着门合上。
“这你养的？”
川上富江问道，见谷崎不木点头后指桑骂槐地来了一句，“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今天的心情就没好过，因此说出来的话也就格外尖酸。
现在突然又一下子情绪上来，开始像个哑巴似的顽固地抿着唇，沉默不语地走进门坐下。
谷崎不木也没催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隔了好一会儿才等来川上富江的开口。
“省掉一些不必要的寒暄，我之所以来找你是遇到了一个麻烦。”
她像是极不能承受似的停顿了片刻，然后才从嗓子里沉沉地发出了声音。
一面喘气，一面说道：“是那个‘地狱送信’的怪谈！”
“伊藤把我的名字写在了那个该死的网站上！昨天，我不知道昨天是怎么逃过去的，但我差一点点就死了！我该怎么办……那个地狱少女肯定不会放过我，怎么办……”
“那就杀了她。”
谷崎不木打断了川上富江，逼视着她的双眼。
“既然地狱通信的性质就像委托，那把委托人杀掉，困扰你的难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谷崎不木面上扭曲的神情在窗帘缝隙透下的光亮下更加可怖，“你现在还能跑来找我，不就是上天在给你的时间吗？”
川上富江不敢再看下去，匆匆扭过头。
但谷崎不木说的话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了过来，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反正结果还没注定，为什么不趁着有力气的时候再挣扎一下？”
恶魔轻笑一声：“是伊藤害得你不好过，干嘛要放过她。”
川上富江可耻地心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