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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再进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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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何昭月却迟迟没有清醒,换作平常,她总是要比自己早醒半刻。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吧。
江翎敲了几声门,却始终没有回应,便自作主张进了屋内。
床上的人睡得不算安稳,额头沁着一层薄汗,眉头紧皱,似是被恶魇缠绕,难以脱身。
好在,并未有发热之兆,只是做了噩梦。
江翎轻叹一口气,手掌抚在何昭月紧攥成拳的手上,与生而来的冰凉体温,叫她退了几分燥热,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阿迢?”
床上的人听见那人喊自己,奋力睁开眼,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
“做了噩梦?”
何昭月点了点头,欲要开口,才发现一夜梦魇挣扎,叫她喉咙干涩嘶哑。
江翎去桌上倒了杯茶喂她喝下。
“今日你先好好休息,等明日再说,不必心急,一切都来得及。”
何昭月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还是听话躺下。
江翎见她躺下,便要出去,却被拽住衣袖。
“江翎……若我曾有事瞒你……”
“哪怕是枕边人也难以保证坦诚而待,何况我们只是朋友,你也不必为此忧心。”
何昭月闻言有些失落,松开了手。
“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刚才你握住我手时,梦中那团黑雾消散,才让我清醒过来。”
江翎微怔,鲜少见何昭月这副脆弱模样。
“好,我陪你到你安心睡着再走。”
何昭月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太能睡下去,只是突然想要你陪我待一会儿,会安心些。”
她回握住江翎的手,却不知这时江翎在想些什么,手下并无太多力气,这一握,便成了十指相扣。
意识到时,发烫般松开手,江翎也才回过神,就见到何昭月耳根微微发红,是以为她仍在为隐瞒某些事而羞愧。
“阿迢,每个人都有她不愿提及的事情,若你某日愿意说,我自然也愿意听,若你不愿意说,那便也不必在意。”
所以,江翎方才一直出神是在思考这件事情吗?
“我其实是想问,若某日你身上的毒解开,我还能像如今这样在你身边吗?”
江翎神情微顿,遂又恢复如常,“若你愿意,自是时时刻刻都在的。”
“那以后呢?”
“以后事以后说。”
何昭月没再追问,她与江翎只作为朋友,若想再进一步,就好似隔着几重山,她看不透江翎,明明自己年长于她几岁,心智比她,却仍似孩童,多了许多私心任性。
“江翎。”
“嗯?”
“去年生辰,你许了什么愿望吗?”
“无非是些平安顺遂的寄托,念想罢了,当不得真。”
何昭月看着床幔,微微失神。
“我也许了个愿望,今年生辰快到了,能不能……能不能在今年生辰之前实现呢……”
“心诚则灵?”
“好,我会诚心祈愿的……”
声音渐弱,床上的人已合眼入梦,不同于之前,此刻嘴角微扬,似有几分满足之意。
第二日清晨何昭月如往常一般早起,精神也恢复几分。
在元靖指引之下,功力大有长进。
不知为何,只一经手,便觉得这孩子的骨骼经络异常熟悉。
漠北黄沙不饶人,这一待便是三个月。
元靖虽有疑惑之处,却又无从探知。
三个月的时间算不上长,可何昭月却再难沉下心来,日日浮躁,难有突破。
偏偏江翎整日读书饮茶,倒是清闲自得。
“江翎,元前辈已将可授之法全教于我,却未曾透露游鲛踪迹,不如过几日我们便辞行,再问问他人。”
江翎坐在桌前,为何昭月倒了杯茶。
“不急,阿迢,待你完全吃透这些功法,我们再动身也不迟。”
“怎么会不急,不过三五年时间,一刻也耽误不得,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解毒了……”
何昭月说着,又突然意识到这些时日,江翎总是有意无意避开自己身上的毒的话题,难不成,就算找到蚌珠也无济于事了吗?
“别担心,我自己身体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待你学成,往后我们不是更安全些。”
“你总是这样,才叫我更放心不下,元前辈也说我基本学成,只是需要每日参悟,精进武艺,内功修练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若我悟性差些,你也要这样等着吗?”
江翎轻笑,倒掉杯中渐凉的茶水,添上一杯温热新茶。
“我相信我能等到。”
何昭月想说的话全被这一句哽在喉中,饮尽杯中茶水,却又不好对江翎发火,忍着几分恼意离开了。
正与赶来的元靖碰上,只是微微作揖,并未停留。
“你们这是吵架了?”
江翎摇了摇头,“很多事情要由她自己慢慢想通。”
元靖没再追问,“这些时日观察下来,她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我打算将自己的内力传给那孩子。”
江翎带着些许震惊的神情望着元靖。
“若没那烛阴教主降墨雪毁去武林盟,这孩子必能崭露头角,大有作为,只是以她心性,怕也不愿固守于此。”
江翎闻言点头以示赞同。
“或许我心里只是觉得天才不该被埋没,当年引荐童黎继盟主之位,是我思虑欠妥,但传授功法一事却未曾后悔,至于以后,便由这孩子自己决定吧。”
或许是因为赌气,何昭月接受元靖传功之后,便整日关在房间里修练,除却吃饭的时间,江翎都看不到她。
不过,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