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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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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
不要动！不要动！
枝脑袋里的警铃吱哇作响，她死死摁着手腕，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他是丈夫的弟弟！他没有恶意！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动！
枝看着灰谷龙胆伸向自己的手指，狠狠遏止大脑中试图掰断它的冲动。
枝没想到会又一次在任务地点碰到丈夫和丈夫的兄弟。接到丈夫电话时，枝险些以为自己被困在船头断裂、舱内进水的破船上。她听丈夫说要晚些到家，心里没半点儿放松，七年同床共枕积攒下的夫妻默契反而让枝越发紧张。为了保险，她还跑去蛋糕店买了蛋糕——充做她不在家的理由。
神明保佑，枝刚换好衣服，便听到门响。她直接从楼梯翻下来冲进客厅，估摸门完全打开，才装出一副刚刚听到响动，看看是谁回来了的表情。
做这一行久了，身体总会有些本能反应。虽然已经熟悉灰谷兰的味道，但他在身后靠近时，枝总会下意识绷紧身体。
等灰谷兰亲吻枝的脖颈，枝脑袋里总先闪过“若是这时候他咬断我的喉咙我该怎么办”，之后才反复劝慰自己说，丈夫是正派人士，和双手沾血的自己不同。
如今局面已经发展到枝不得不大口呼吸，用尽全部力气压制体内几乎沸腾的杀戮欲望。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铁律早已深入骨髓，但枝无法判断现在的状况到底属不属于该出手的场合。
枝没有正经接受过学校教育，她确实上过学，并且也有货真价实的大学文凭。但和她为了配合丈夫的优越学历，而编造出的一流大学完全不沾边。
比起书本知识，她更多是通过实践得到的感悟。她只敬畏冰冷的科学理论，伦理方面更多依靠父亲的传授与野兽般的直觉。她总不能靠文学故事工作。
叫她不舒服的，便是不好的。枝坚定相信这一点。她不舒服的时候，就是该出手的时候。
枝决定再给丈夫一次机会。
“老公…我不喜欢这样…”
枝挤出几滴眼泪，她仔细回想白天美丽太太被流氓围住时的反应。此时的枝像一个正在不停观察人类言谈举止的外星生物，努力演绎记忆中每个细微表情所能流露出的情感。她将七年来所总结的名为“灰谷兰”的全部知识发挥到极致。
如果还不能结束这种局面，枝只能挑选一个足够匹配丈夫脸蛋的漂亮罐子。
终于，枝听到丈夫的声音。冷峻，无机制，带着尖锐的怒意。
“滚开。”
这股怒气不是冲自己。
枝松了口气，乖乖顺从丈夫的力气，缩进丈夫怀中。
“滚开，灰谷龙胆。”
枝
踩点结束，枝离开大楼，摘下手套、假发、鸭舌帽，换掉身上随处可见格子裙。
枝看了眼手机，几条来自丈夫的未读消息。她连忙打开手机，查阅后发现只是询问她何时回家，打算吃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枝脑海突然闪过医生前几天说过的话：“有人想对你动手术。”这是有人要夺她生命的意思。
“排了就诊单。”医生又说。就诊单，就是悬赏令。
“你有做多余的事吗？”
“什么多余的事？”
“你知道东京万会吗？他们似乎丢了东西。”
东京万会现在名声大噪，举世瞩目的日本第一犯罪集团。枝捋了遍自己的履历，她和这种团体只有零星几次工作上的接触。接触也是通过医生，枝从没关注过他们。
“关我什么事。”
“之前有次手术，切除几个恶性肿瘤，还记得吗？”
枝阻止过一个犯罪集团的计划，弄掉了几个集团中心的主要成员。
“说不定是在那时候弄丢的。”医生说。
“丢了什么？”
“检查报告还要等几天才能出来。”
“你丈夫怎么办？”医生罕见地说起私人话题，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住枝的脸，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啊，怎么办呢。”枝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轻蔑。
“我们之间，认识快有三十年了吧，从你刚出生开始。”医生突然说，“你的药还够吗？”这是确认武器是否需要补给。
“你可别死了。”医生说，“也别想着去切掉肿瘤。那几个肿瘤是良性的，切了反而伤害身体。”
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等肿瘤发作再做反抗。枝暗下决定，压下心中那股被人无名牵连的怒火。她不太在意，只觉得麻烦。这些年枝领过很多就诊单，与她旗鼓相当的大多不会参与，他们还不想把大好生命耗在枝身上。
枝托人打听东京万会的消息，一头雾水迎敌不是她的作风。这些天对方完全没有行动，枝也只好把事情压在心底。不过，现在丈夫的消息让枝又把事 翻出，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枝不想让医生知道太多她家里的事，她其实弄不清父亲为什么如此信任医生。
枝去了家表面做高尔夫用品专营，暗地做武器弹药买卖的店。交易结束后，枝又在店里转了圈。
“最好的高尔夫球杆套组，怎么卖？”
“最好的可不是现货。”老板说，“付了定金要过几天提货。”
“我是说，高尔夫球杆套组。\"
老板仔细打量枝，终于明白她要做这家店的本职买卖。
枝
三人吃过饭，坐在沙发看电视。灰谷兄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像现在这样，三人闲闲无事，一起把身体交给沙发，实属难得。
灰谷龙胆刚洗过澡，裸着上身坐在枝身边。
“你怎么搞的？”枝歪头打量灰谷龙胆的腰腹，他纹身下有青青紫紫的暗影，像是叫人打的。枝的头皮瞬间炸开。
这肯定是想杀我的人开始行动了——枝一旦开始往坏处想，就会一直坠向负面想法的谷底，做出危险即将来临的判断。
“有人打你？”枝竭力不叫自己问出其他出格的问题。
“啊，意外啦。”灰谷龙胆笑起来，“搬东西时叫人撞了下。”
枝盯着那片伤痕，又看灰谷龙胆的笑脸。她转过身，伸手要解丈夫的外衣。他们这些天没有亲近，两人又惯来习惯穿睡衣睡觉。
“这么主动吗，小久美？”灰谷兰举起手打趣道。
“你们跟别人打架了？”枝看着丈夫胸口的淤青，脑袋愈发痛起来，“你们还跟之前那些人联系？是他们打的？”
枝曾经问过灰谷兰纹身的事，灰谷兰说年轻时当过不良。枝也能理解，那个年代确实不良横行。
灰谷兰当时问她怕不怕。枝怔愣半天，也没弄清楚他到底是问怕纹身还是怕不良。她只在心里盘算灰谷兰的年龄 ，加加减减，想灰谷兰做不良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想到对方肆意挥洒年轻热血的时候，自己已经能熟练地将人开膛破肚，枝一时间反而羡慕起来。
纹身之类，枝完全不敢拥有。枝拒绝一切惹眼的标记，她怕自己留下引人注目的记号。纵然常年行走在生死一线，她的身体却鲜少留下疤痕。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身体由于枪伤留下的痕迹，枝不得不在枪伤上做其他处理。
尽管疤痕只有零星几处，枝依旧没逃过床笫间丈夫的耻笑。灰谷兰会轻轻亲吻枝的疤痕，可他嘲笑枝丑陋时的轻佻，着实会让枝狠狠伤心。
“小久美的表情好可怕，好凶啊。”灰谷兰说。
“不是，我没有。对不起，是我不好。”枝立刻道歉，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低下头，拼命为刚刚的莽撞找合适的借口，“我只是.....”
“是担心我对吧！”灰谷兰拥住枝，亲昵地磨蹭她的脸颊，“那套高尔夫是送给我的吗？好贵吧。”
枝像接到指令，身体各个零件即刻全速投入工作，奋力分析灰谷兰现在的心情，说话的语气。
到底是开心还是在嫌自己乱买东西？
枝在心里呐喊，责怪自己竟然在这种小事上犯错。买之前应该先向丈夫请示，要是惹他生气....但是他现在的反应似乎是开心？
不知道算不算开脱，枝立刻补充道：“因为之前说球杆坏掉，我又不清楚是哪一根，所以就全买了。”她小心打量灰谷兰的反应，见他依旧笑眯眯的脸，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地上。
太好了！枝在心里呐喊。她的手指小心勾住丈夫，决意再为自己上一层保险。枝侧过头，学灰谷兰刚刚的样子，磨蹭他的脸颊。
“对不起，是我没有提前问你，兰平常.....”一瞬间，灰谷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枝连忙改口：“老公！老公！老公你平常工作这么辛苦，我也想做些事情。”枝用咏叹调般的口吻，竭尽所能的夸张语气说：“老公你真是辛苦了！”
灰谷兰终于开始亲吻枝的脸颊。
“你想吃些什么嘛？”灰谷兰问。
“才吃过晚饭吧。”灰谷龙胆说出枝心中所想。
“可是我突然想吃。”
“我！我也想吃！”枝赶忙举手附和，“我也正想着要吃些什么。”
“想吃什么？冰激凌怎么样？冰箱还有。”灰谷兰说。
“天啊！刚好想吃冰激凌！你真是有先见之明！”枝毫不犹豫地说。
灰谷兰笑起来，又问：“巧克力的可以吧？”
“我真的是太喜欢巧克力口味了！”
灰谷兰离开后，灰谷龙胆冷冰冰地看着枝说：“你还真是对大哥点头哈腰啊。”
“我才没有。他工作很辛苦，我只是在慰劳他而已。”
“明明你也有在辛苦工作吧，大哥可从来都没慰劳过你。”
“你乱说什么。”枝重看向灰谷龙胆的腰腹，“说真的，龙胆，你们真的没跟别人打架吗？被欺负要说出来呀！对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灰谷龙胆笑得前仰后合，胳膊搭在枝肩上。
“打听这么仔细要干什么？”
“当然是....报警啦。”枝舌头绕了一圈，翻找出最符合实际情况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