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食用暴娇恶魔[西幻]》多拉贡

6、黑商

　　哈直城在恶魔中颇有名气的塞壬旅店，新来了一位红发魔女，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蓬勃似乎取之不尽的魔力。

　　塞壬旅店不仅提供住宿食物和地狱大名鼎鼎的黑焰酒，还有一些私人业务。
　　比如，帮可怜无助的人杀掉他的仇家。

　　塞壬旅店收到特殊邀请才能上去的二楼，一条红蛇嘶嘶吐信，游进半开的枣红色木门，它缠绕上黑发塞壬的脖颈，张嘴吐出一颗眼珠落在塞壬张开的掌心。

　　“……那么，您看一下这枚眼珠是伤害你的那‘恶心巴伦纳克男人‘的眼珠吗？”
　　隔着一张长桌，坐在他对面身材婀娜，头包着藏绿色头巾的女人眼睛死死盯着塞壬的掌心，许久，她捂住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低声痛哭起来。

　　“是、是的，塞壬先生。”

　　塞壬把眼珠递给女人，笑容像面对自己最眷恋的爱人，“好的，艾米莉亚·西纳瑞小姐，我们之间契约完成，请支付另一半代价。”
　　艾米莉亚·西纳瑞似乎刚回过神，她打了个冷颤，缓缓掀开头巾，露出一张被毁容的脸，头顶两旁的耳朵被割去，唯独那双兽眼能辨认出，她是来自亚瓦约德的兽人。

　　红蛇游向艾米莉亚，嘶嘶张开猩红巨口将她吞进腹中。
　　谁也不知道那条手臂长的红蛇是怎么吃掉一个比它大十几倍大女人。
　　桌面上还带有血丝的眼珠滚动，落在地上之前被蛇像吃小点心一样吞进肚子。

　　塞壬长腿交叠，抬手按下桌面上的召唤铃，餍足开口：“有请下一位贵宾。”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塞壬摆出招牌笑容仰头，“欢……”

　　脸颊带有血迹，身上衣裙染成斑驳红色，莉莉还很有礼貌地整理下衣领，手里抓着一只穿着皮鞋的男尸，他大部分身体贴在地面，双眼空洞让人头皮发麻。

　　莉莉把尸体拖进来，身后跟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站在表情麻木的塞壬面前，银灰色瞳孔满含期待，催促塞壬：“这是第三十个，快勾上。”

　　吃饱的红蛇艰难滚动身躯，叼来塞壬身后书架上的契约本，塞壬当着莉莉的面打开属于她的契约页数，边勾边一言难尽地说“……莉莉，我说过了，你只要带回客户需要的部分就可以，没必要都拖回来，血迹很难打扫，还会被恶魔注意。”

　　莉莉在这里两个月，负责塞壬的契约工作，俗称的外包实习工。她用这种方式来偿还母亲西塞尔和塞壬签下的契约，还有她那价值四个银币的两块派。
　　只需要做掉两百个任务目标，莉莉就恢复自由，不再受塞壬拘束。

　　而塞壬也会告诉她，她母亲的去处。

　　这是她第三十个任务目标，距离两百还有一百七。
　　莉莉满意地点头，迫不及待地开口：“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塞壬：“……”
　　刚才什么都没听是吧。

　　他指节抵住额角，思索片刻，“暂时还没有，你可以自由行动了小莉莉，去玩吧，去楼下吧台找奥斯顿拿银币出去买身新衣服，你白亚麻裙都变成红色了。”

　　莉莉低头看到布满血渍的裙摆，犹豫片刻准备离开，她嗒嗒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银币是送我的，还是需要我付出其他劳动？”

　　“我亲爱的小莉莉，你怎么能这么想，天下虽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但看在你我之间的关系……”
　　塞壬微笑：“两个任务目标换一个银币。”

　　这简直是黑商的价格，工会悬赏令最低一条命也要十个银币，没有身份的罪犯劳力在码头扛货都不止这个数。
　　莉莉想了想，笑得真诚：“都是这个数吗？”

　　塞壬点头，“当然，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那你能给我张取钱的纸条吗，我怕奥斯顿不信。”

　　塞壬痛快地写了张便签给她，为增加可信度还盖上自己的私章，一枚图案是缠绕骷髅的红蛇图案。
　　“去吧。”

　　莉莉收好纸条，塞进裙侧不明显的口袋里。
　　哼歌离开塞壬的办公室，还能听到他在后面叫“把尸体拖出去”的声音。

　　莉莉没有理他，踩着嘎吱作响的黑木楼梯下楼直奔柜台。
　　柜台里站着一名身材强悍，左眼被划伤的狼人，他狼耳抖了抖，手中酒具翻飞，银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眼花缭乱地转动。

　　等莉莉走下楼，狼人也调好酒，把杯子推向对面坐着的夏特。
　　莉莉目不斜视地掠过夏特，与狼人打招呼：“奥斯顿，我来借点银币。”

　　奥斯顿是这里的老员工，莉莉在这里两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和奥斯顿一起去做任务，而另外一半时间——
　　咔哒，空掉的玻璃酒杯放在吧台，夏特托腮望向莉莉：“接到新任务了吗。”

　　则是和夏特一起。
　　莉莉拿出塞壬的便条给奥斯顿看，借来十枚银币。

　　余光扫到便利条上文字的夏特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舔舔嘴唇没有说话。
　　“没有，塞壬让我去买衣服穿，但我觉得没必要。”
　　认真数完银币的莉莉收好便签条，极其珍视地在外面加一层魔法保护，夏特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点点桌面，“两次任务换一枚银币，黑工都比这要给的多。你被骗了小魔女。”

　　莉莉把东西塞进口袋，仰起脸看向夏特，笑容灿烂：“没关系，我相信塞壬，他对自己定下的规矩一向都十分遵守，再见啦夏特叔叔。”

　　“要不然叫我夏特，要不然你别再叫我干活。”夏特不耐烦地抵抵尖锐獠牙，站起身跟在莉莉身后，“真是的我还要替塞壬看着你……好了，说吧去哪儿？”

　　施展魔法需要念咒或者化法阵，甚至会有法师以法杖为媒介才能施展更强大的魔法。
　　这样太麻烦了，莉莉总是控制不好魔法的输出，今天本来应该带回来两个眼球。

　　她下手稍微重了一点点，其中一个被直接捏爆。
　　莉莉觉得她需要稍微做点改变，比如买一件趁手的武器。

　　*

　　哈直城主街，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站在如蜘蛛网中心的岔路口，一双湛蓝眼眸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抵住下巴，面对同样都是食物摊位的两个不同街道陷入沉思。

　　街上很少出现这么美丽的人，他头发灿烂的如同融化的夕阳，脸上银线流动淡淡的金属光泽。
　　靠贩卖稀有种族为生的人贩子特拉思德被人从赌场里丢出来，他骂骂咧咧地捡起干瘪的钱袋，扭头就看到了这名男人。

　　咕噜。

　　矮人制作出来的机械傀儡，这种稀有东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特拉思德扯扯自己松垮的裤腰，笑着迎上露出困扰表情的机械傀儡，“这位先生，是迷路了吗？还是要找什么东西？我特拉思德可以给您提供任何帮助。”

　　男人眨了眨眼，唇角弧度完美无缺：“你好，特拉思德先生，我叫修卡，在寻找我的小主人。”

　　修卡燕尾服下的阴影里，巨大触手的影子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