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偏爱》水妖冰蓝

8、第八章

　　布满窟窿的旧木板除了遮挡部分视线之外毫无作用，呼啸的风裹挟着雨水穿过大大小小的缝隙，不断地搅动着屋内破败腐朽的气息。
　　风雨声中隐约传来金发少年压抑的哽咽，克罗尔自顾自说了一通，看够了追着自己不放的傲罗失魂落魄的脸色，久等未果，不由得心生不耐。
　　“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看样子布莱克也没怎么把你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他抬起脚往一旁的椅子狠狠一踹，在剧烈的响动声中露出一个狞笑，“那我就先拿——啊啊啊——”
　　冰冷的空气突兀地破开了一道口子，银光骤然亮起，他握着魔杖的手掌竟被一把突然出现的尖刀硬生生砍了下来，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你这肮脏发臭的杂种！垃圾——”
　　不知等这个机会多久的小天狼星掀开隐形衣后，便直接轮起一拳又一拳往人脸上招呼，将抱着手臂痛呼的克罗尔砸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詹姆没去阻止这起暴行，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人或事了，急走几步想要去查看摔倒在一堆破木架上的两个孩子，却被金发少年尖叫着推开。
　　“滚开，别碰他！！！”德拉科抱着哈利不肯撒手，发疯似的推搡任何想要靠近的人。
　　“让我看看他，”詹姆踉跄着退开一步，语调低得像是在哀求，“让我看看他，德拉科……求你……”
　　在今天之前，他依然认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人，成长的过程中一片坦途，几乎没有遭遇过挫折与黑暗。是老来得子的父母捧在手心的独子，是霍格沃茨教授们的得意门生，是公认的最优秀的傲罗之一，他有可以托付生死的至交好友，有深爱彼此的妻子，和一对天底下最可爱的儿女。
　　除了偶尔头疼坚决进了斯莱特林与家人日渐疏远的儿子，他的人生几乎是圆满的，可这样的圆满，建立在他的孩子对所有背叛欺辱的沉默煎熬，和他们的一无所知上。
　　“我得看看他哪儿受了伤，”詹姆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颤声道，“请把他交给我吧，我是他……我是他父亲……”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德拉科浑身发冷，整个人像是泡在了冰水里一样，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从小被严密保护的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当初被出卖的哈利会有多绝望，可那个年幼的孩子获救醒来后却没能从最亲近的家人那里得到过一点安慰。
　　他们训斥他，指责他，甚至将那个杂种的死亡都归咎于他的顽劣和任性，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觉得为了多年前的往事耿耿于怀，不肯与家人和解是他的错。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非得经历那些？
　　“你算什么父亲？！”德拉科泪流满面，嗓音嘶哑地质问道，“你怎么配当人父亲？！！你怎么配当他的父亲？！！！”
　　他哭得直打嗝，或许是觉得这样气势显得不够，喊得更大声了：“你们今天谁都别想带走他！他不会愿意在这种时候见到你们的！”
　　“德拉科——”将人揍到奄奄一息的小天狼星转过身，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至少，等哈利醒来，让詹姆和他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还有什么可谈的？！过去那么多年里，尊贵的波特先生怎么就抽不出哪怕那么一点点时间来，和自己的儿子好好谈谈？！”德拉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现在，晚了！”
　　“等他醒来，那也是我的责任了！”他防备地盯着那两个面色惨淡的成年巫师，用保护的姿态将黑发少年的脸按在自己怀里，语气坚定地宣布道，“以后，他愿意去马尔福庄园，我们就去马尔福庄园！他不愿意去，马尔福家还有许多别院，想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就算他对麻瓜世界感兴趣，我也可以马上去那儿买房子！一秒钟都不耽搁！”
　　“他要信任，我就给他信任！他要偏爱，我就给他偏爱！他要家，我就给他一个家！他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我有我全都给他！”
　　金发少年艰难地喘了口气：“我才不会像你们那样！我会对他好，对他很好、很好、很好！好到让他忘了所有不开心的事，好到让他觉得没有你们的人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遗憾！”
　　“所以滚啊——他不需要你们了！听到了没有？！从八年前开始，他就再也不需要你们了！！！”
　　德拉科抬起衣袖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抽噎片刻后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仿佛要连怀里的人那份一起，将这辈子的眼泪全都流干了一样。
　　“凭什么啊！你们凭什么这样对他！”
　　这混乱的一切最终结束在终于赶来的斯内普手里，等到哈利被妥善地安置在医疗室的病床上，经历过种种检查后，德拉科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手。
　　他抽抽搭搭地趴在床边，固执地等待着，谁来劝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