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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你在气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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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凤渊行厮混了三两日,南宫珝歌也的确践行了她的诺言,两人一同在书房批阅奏折,所谓夜半无人红袖添香,倒是难得的温存缱绻。
不过在奏折中,南宫珝歌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从边境奏报和暗探消息显示,“东来”皇家内部斗争越发激烈和疯狂。各自的拥趸只顾着争夺帝位,却谁都不够名正言顺且能力平庸,以至于无人整肃朝堂,错误决策导致百姓怨声载道,不过短短几个月,就有了分崩离析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南宫珝歌皱眉,“言麟之的能力,还不至于如此低下。”
凤渊行失笑,“他本就是无心朝堂,对‘东来’皇家恨意甚深,若真是‘东来’彻底湮灭,他想必也是不在乎的。”
南宫珝歌沉吟着,总是觉得有些古怪。
自从“魔族之境”离开,她便没有为难言麟之,毕竟言麟之是“东来”摄政王,与她的恩怨是魔族旧怨,在南宫珝歌心中,族群来到人间,是皇权神授的监管之职,她若是一统天下为己所驭,便是失去了初衷。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她放走了言麟之,本以为自此之后言麟之会好好地整肃“东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凤渊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颇有些疲惫之态,南宫珝歌没有再想下去,陪着凤渊行早早安歇,这些日子凤渊行痴缠的凶,她安抚夫婿更为重要。
这一夜,又是一番夫君风情,太女殿下难以自持,胡天胡地的到了后半夜,南宫珝歌几乎未睡上多久,就悄悄起了身。因为今日是大朝的日子。她哪里忍心让凤渊行起身,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才走出太女府的大门,南宫珝歌就愣了下。
大门前不仅有为凤渊行上朝准备的马车,还有一匹马,一个人,似长枪一般挺直俊秀的人。
南宫珝歌看着他,顿时有些心虚。她居然忘记了,总领京师巡防事务的楚弈珩,也是要上朝的。
楚弈珩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珝歌就是有种感觉,他在生气。
只是一眼,楚弈珩就抽回了目光,跳上了马背。
就在他准备打马前行的时候,南宫珝歌拉住了他的衣衫下摆。楚弈珩垂眸,就对上了她抬起的头,月朗星稀,点点光芒跳动在她的眼中,“你不与我一起吗?”
他只是些微沉吟了下,就淡淡的开口,“文官坐车,武将骑马。你是太女殿下,要有太女的做派。”
“那你陪我一起坐车吧?”她小声地提议。
“我习惯了。”楚弈珩将衣摆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打马而去,动作行云流水,半点机会也没给她留下。
南宫珝歌站在原地,脑海中飘过一个念头:楚弈珩果然是在生气。
作为妻子,她在这种事情上的直觉准得令人发指,但南宫珝歌没想通的是,楚弈珩在因为什么生气?
马车颠颠簸簸,她撑着脑袋拼命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这几日她除了与凤渊行胡天胡地,就是在书房批阅奏折,说来羞愧,她的确没有与楚弈珩发生过多交集,自然也不可能惹他生气。
等等,没有发生过多交集?难道他在生气她厚此薄彼?
念头才起就被南宫珝歌很快的晃掉了,楚弈珩性格直爽,心胸宽厚,别说不会因此吃醋,就算吃醋也不会这么给她使脸色,直接闯进凤渊行房间里抢人才是他的风格。
那是什么?
车身一震,车夫的声音稳稳传来,“殿下,到了。”
南宫珝歌下了车,看到楚弈珩正远远地站在那里,应该是在等她一同入门。看来他赌气归赌气,却是气性不重。
南宫珝歌看着他,赶紧迎了上去,不过才走出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太女殿下,多日不见,倒是越发意气风发了。”是吏部尚书。
南宫珝歌赶紧停下脚步,寒暄着。
“平日里都是府君上朝,今日怎么不见府君?”吏部尚书才问出口,又自圆其说般地接了话,“想必是殿下心疼夫君,舍不得他披星戴月上朝,便亲自来了吧。”
南宫珝歌笑着,点头。
一抬眼,却忽然发现楚弈珩的脸色依稀又阴沉了几分。
难道真的和凤渊行有关,还是说是她的错觉?
就在南宫珝歌迟疑间,身边又有人行来,行礼间顺势插入了二人的谈话里,“大人您这可不是废话么,府君才智无双且身份尊贵,殿下和皇上凤后对府君的喜爱谁不知道啊。”
礼部尚书也来了,南宫珝歌于礼是不好直接离开,只能再赔了赔笑脸,“二位大人先请。”
礼部尚书却是谦让着,“多日不见殿下,不如一同进殿,路上也好叙叙旧。”
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动作里却是下意识地忽略了门口那个笔挺的身影。
南宫珝歌心头一沉,还没开口说话,楚弈珩已经先行抬腿,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南宫珝歌顿时有些不舒服了,楚弈珩也是她的府君,而且是正君,与凤渊行地位一般无二。但这些人似乎只记得凤渊行是她的夫,忘了楚弈珩。
平日里他也是这样被遗忘的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南宫珝歌整场大朝也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对面武将行列里的楚弈珩。
好不容易等到朝会结束,南宫珝歌迫不及待地走出殿门外,可楚弈珩似乎比她更快,人影已下了台阶,朝着宫门外走去。
“弈珩。”南宫珝歌扬起声音,前面的人顿住脚步。
南宫珝歌才要上前,又被人拦住了,这次是户部侍郎。
对方小心翼翼地冲着南宫珝歌行礼,“殿下,下官刚刚喜得贵女,设下百日宴,想要请殿下协府君赏脸赴宴。”
在“烈焰”,只要有人生下女儿,都会邀请一些新婚未生育的夫妇参与百日宴,通常意义上是让后者沾沾喜气,早日有孕。吏部侍郎虽身份不算高,但任谁都知道,这是想要让太女殿下沾喜气。
南宫珝歌发现,吏部侍郎向她行礼时口中说着府君,却并未再向楚弈珩行礼示意,显然这个府君另有所指。
南宫珝歌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靠在楚弈珩的身边,“李侍郎说的府君,指得是哪位?”
李侍郎似乎没想到南宫珝歌会当面提出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愣了下,“府君……”
她显然错愕的是,府君通常指得是正君,而“烈焰”权贵的正君,谁家不都是只有一位么?
不,这位特立独行的太女殿下,可是一齐行的礼,花车巡游绕城的规制也是一模一样的,就连皇上册封的诏书也是一样的,殿下的府君是四位,不对,后来皇上再下过旨意,还有一位安府君,五位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的。
她还听闻,先前太女殿下又接了三位男子进府,只等着册封诏书了,还有秦相的儿子——天知道秦相怎么藏了位私生子在外面,接回京师没进秦府,倒是直接送进了太女府,眼见着是不能怠慢的地位。
这么多府君,李侍郎倒是想说多多益善,都来。可她没这么大脸啊,邀请太女殿下已是僭越,尚还能打个沾喜气的幌子,让人家把矜贵的府君都带来,这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她心头有苦说不出,一时间的迟疑,又让南宫珝歌心头沉了沉。索性握住了楚弈珩的手,“反正我府君就在这里,你问他,他若是点头,我们去沾沾喜气又何妨?”
李侍郎看向楚弈珩,身体骤然紧绷,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哆哆嗦嗦,“楚、楚……”
“侍郎不必再重复了,我方才已然听到了,到时定会与殿下赴约,沾沾您家的喜气。”楚弈珩声音平平稳稳的,听不出情绪。
李侍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姿势僵硬地行了个礼,脚下绊蒜似的一溜烟跑了,甚至忘记对南宫珝歌客气两句。
南宫珝歌心头一酸,抓着楚弈珩的手,“弈珩。”
他看她,“你以为宫门前几位尚书,和方才李侍郎,是在刻意冷落我,甚至遗忘我府君的身份,所以在为我抱不平而感到委屈?”
她咬着牙,“难道不是?”
“她们没有忽略我。”楚弈珩忽然笑了,“不用为我抱不平。”
南宫珝歌不说话,哼了声。
那种刻意连她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方才李侍郎的礼仪呢,就这么不把她的弈珩放在眼里,走的那般匆忙。
“我在战场这么多年,身上都是杀气,她们都是文官,不敢靠近我。”楚弈珩淡淡地说了句,“李侍郎再不跑,怕不是要被我的杀气压得跪下了。”
啊???
南宫珝歌忽闪着眼睛,这个理由也太荒诞,太好笑了。
“谁说的。”南宫珝歌双手一圈,抱上他的腰身,“我的弈珩最是温柔不过了。”
楚弈珩脸上一红,这大殿前,百官还未退去,就看着他们的太女殿下双手抱着少将军的腰身,亲热无比。
有人感慨,少将军那身凛冽的杀气,果然只有太女殿下的龙气才能镇得住啊。
有人不解,这么凶的楚少将军,是靠什么吸引太女殿下的?
有人羡慕,太女殿下大殿前这般不顾忌,应该是喜欢少将军到了骨子里吧?早知道自家的儿子也学学武,说不定也能入太女府。
总之,今日的风光,独属于此刻极不自在的楚少将军。
“不生气了么?”她晃晃他的手,“跟我一起坐车回去好不好?”
当然,想要一起骑马招摇过市,她也是不介意的。
“你知道我生气了?”他反问。
她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气什么?”他又问。
她想了想,为难地摇了摇头。
楚弈珩脸色一板,猛地甩开她的手,“想不出来,就慢慢想。”
说罢,大步而去。
南宫珝歌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这、这是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