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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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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跳动不止,爱意生生不息。
“那里就是我之前给你提到的公园了。”林川指着不远处的有几个破旧的健身器材的空地说。
水泥地,已经磨到发亮的破旧铁制的体育器材,还会发出吱吱响的双人漫步机。有一群老人正在树荫下乘凉,还有一群小孩正挣先抢玩那个已经极其危险的塑料滑梯。
这就是林川口中的公园,一个从未见到过的“公园”。
江颢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不禁一酸。他向那群孩子们走去,用一种坚定而又温柔的眼神去看他们。
“小颢叔叔,你怎么来了?”冯铭跑向江颢身边,抬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情态望着他。
江颢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又在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他蹲下张开手数了数手中的糖,又看了看那些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小朋友们,笑道:“够吃,快来拿。”
“谢谢哥哥!”小孩们很激动的喊了出来,紧紧握住手里的糖,像是下一刻就要烟消云散一样。
六个小朋友,七块糖,刚好够分。他看着眼前笑得合不拢嘴的小家伙们,心里也比之前好受了一点。他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块糖,忽然扯嘴笑了一下,只是一瞬的事,就好像事情已经在他那事先排练好了的一样。
“哝,给你的。”他向林川张开手“只剩下一块了。”
林川刚想从他手中接过糖来,江颢一下就把手伸了回去,让林川抓了个空。
“他们刚才拿糖的时候可都叫了哥哥,那你的?不能白占便宜。”江颢逗他。
“要这样啊,那好吧。”说着他就往江颢手里抢东西,边抢边说:“小颢叔叔。”
“哎,小铭叫你叔叔,他叫我哥哥。那么我跟他叫,叫叔叔没错吧!”
他笑着把糖纸剥开,放进了嘴巴里。
“一把年纪的小颢叔叔,快别发呆了。”
江颢一时被林川弄得哑口无言,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又好像没有。
“行,比我小两岁的小朋友。”江颢直勾勾地看着他“您高兴了就行。”
林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朋友”吓了一跳。
“谁是小朋友?我才不是。”林川反驳道。
“你不是谁是?”
“我就不是。”
“好,你不是小朋友,你是大朋友。”
林川说不过他,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那大朋友,咱下一站去哪?”
林川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尚早,决定带江颢去竹山上看看。
“去荡秋千。”
活泼跳脱的语调似音符般蹦出来,欢快的旋律顿时让江颢昏了方向。大步追了上去。
“秋千?这里有秋千?”江颢看着眼前这个高兴的快要蹦起来的人,心里莫名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嗯,就在竹山上。”
“就是我上次找你的那个?”江颢有点惊讶,没想到那座山还有一个这么雅致的名字。
“对,就在那。”林川这次没像往常一样绕小路,走的大道,一路上陆陆续续地看到好几个人,还有一些旁的什么。
“没想到。”江颢一直紧跟在他后面,遇到的人他大都不认识,也在这几场对话里掺不上几句话,很识趣的在林川身后,寸步不离。
“没想到什么?”林川有点不知道所以然,便张口问他。
“没想到这么一座小破山还有这么雅致的名字。让我猜猜是不是还有山叫做,‘梅山,兰山,菊山啊?’”
“其实很不想承认,确实有这么四座山。梅兰竹菊。听起来也还行吧?”这语气像是在自问自答。
林川在路边捡了一条树枝,拿在手里,树枝的尾部还留着所剩不多的叶子残留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地,他一边走一边说:“其实还有两条河,也有这么雅致且富有韵味的名字。”
“别说,让我猜猜?”江颢扒拉了额头前的零星碎发,露出额头来。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外加江颢思考的样子,不禁让林川看直了眼。前额的头发全被撩到了后面,没了头发的遮挡让面前这个人多了几分锐利感,五官比平时更加的立体,眼眸也更加深邃和......有魅力?
“有两条河......首先排除四字短语,嗯,是不是和莲花有关?”
林川表示很惊讶,说:“这也能猜到?”
“猜对了?”江颢也是很惊讶,出乎意料地猜对了。
“是,两条河。一条叫东莲河,另一条叫作西莲河。”林川问他“这位才子,能说说怎么猜到的吗?”
江颢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说:“不难,既然你诚心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林川瞟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能不能好好说话。”
“才子”很准确的接收到了眼神,语气都正常了好几分。
“你们这的人是不是信佛?”
“没错”。
信佛不奇怪,可江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是怎么知道这的人信佛的?这里又没建寺庙?”
江颢会心一笑,说:“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这里虽然没有寺庙可有一些别的。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这些房子屋子上都少不了’卍‘。这个是佛教的标志符号吧,还有宝伞、双鱼、宝瓶、莲花、白螺、如意、宝幢、金轮八种吉祥宝物。这些可都是样样不缺。还有村里大多都是老人,老人家信佛的多,也可以推断出来这家信佛,年代久远,岂不与这河流有关。”
“那怎么就确定了是’莲‘了呢?”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哪种物件,这不还是你提醒了我。”
“我?”
“没错就是你,你是不是说有四座山叫’梅兰竹菊‘雅致而又端正,又与植物有关。这不明晃晃地是莲花吗?”
林川笑了:“话说你怎么这么了解佛教,你也信佛?”
江颢摇了摇头,说:“我不信佛,更不相信有......轮回。”
他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几分,以前的他会义无反顾的坚信科学,但现在遇见了林川,他说会有下辈子,现在的江颢也会期待下辈子的开始。
“那这么说你是唯物主义者?”
“其实我觉得自己更偏向一点唯心主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先要有思想才会有接下来的一切事情。先要敢想才能敢做。”
你也一样,毫不例外。
林川轻拍了两下手掌表示佩服:“我信,我相信会有下辈子。”
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开始,当然也会有一个结束。开始时是带着满心欢喜,期待来到世间。而结束时又会带着怎样的心境离开呢?他之所以信佛大概是因为他对来世有个美好的期待吧,或者是对这一辈子的不满而留下的一点伏笔吧!
“那我陪你,下辈子也会再见。”
林川打趣道:“哦,坚定的唯心主义者!”
话语随着西下的晚阳到了地平线,自己的影子也一直拖到地平线。
林川带江颢彻彻底底逛完了整个村子,一路上没有什么康庄大道,繁华街衢,甚至风景和地貌都汇聚成了一个点,远远看去还闪着微不足道的微光。
天彻底黑了,周围的空气充斥着以往没有的寂寥和空荡。
他们走到村子后面,江颢不觉一阵阵阴凉袭向周身。
林川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不去这了吗?”江颢回头问他。
“天也不早了,这里和之前看见的荒山一样的,没什么好逛的了,咱们要不回去?”
江颢不死心的说:“都来到这了,不去岂不是很可惜。”
林川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这里最好是不要去。”
林川一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就很不对劲,兴致比方才跌了好多半儿。
“那就不去,回家,吃饭。”
林川每每听了江颢说的话,怔怔的觉得周身的烦躁已经褪去,早已被那些温柔而又锋利的刀尖削平。
“不问为什么?”
“你做事一向有规划,有原则。既然你都说不去了,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林川没有想到江颢会那么相信他,对于他这种很听话的反应表示不可思议。
“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座山上有好多荒坟?”
“荒坟?”
江颢觉得不可思议,这座山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多少遮掩在黑布之下的秘密。
“因为好几年前的疫病,这里之前死过好多人。”林川微微叹了口气“有很多无名没人认领的尸体最后都被葬在了这。那时候不行火葬,全都埋在深坑里了......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死地’。”
身为警察的他,对于这些事情便能够从中提取到更多消息,”疫病、荒坟、死地......“
”这里......算了,回去吧。“江颢拉着林川的手腕,走向了回家的那条来时的路。
林川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后,变拽着江颢停下,说:”等等,我带你走条近路。\"
一条穿过小树林的小路,平常要半小时的路程,走这条路起码能折合一半儿的路程。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回到了家。
林川醉醺醺的和江颢说:“不行了,真的喝不下了。”
回来之后,江颢看着林川的心智一直提不上来,就拿差之前王大爷给酿的酒,味道很浓,香味很足,度数嘛,也是不低的。
江颢看着眼前的人,又给林川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相反的给自己杯子里添的是水。倒完酒还故作矜持的将那杯全是高度的粮食酒给了林川,说:“川儿,,最后一杯,喝完,我带你回屋睡觉。”
在江颢的几番连哄带骗的欺骗下,林川成功的被江颢给关晕了。
江颢将林川扛起来,放到了林川的床上。
喝醉酒的林川,小脸红扑扑的,很可爱。江颢还会以为他喝醉以后会和平常不一样,会耍酒疯,说胡话。可事与愿违,反倒不如他意。林川的酒品除了起的好,就连酒量也很好,好到江颢这种自以为酒量很好的人,都要喝‘假酒’才能把他灌晕。
江颢看着睡熟的林川,心里那股涌动上来的迫切终于要爆发了。
江颢很麻利的调整好了自己,锁好了家里的门,想那座不知名的荒山去了。
漆黑的夜里没有半点人的痕迹,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已沉浸在梦乡之中,就连那连绵的蝉鸣声随着轻微的鼾声欠了好多。
江颢摸着黑找到了林川带他回了的那条小路上,白天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条路会那么窄,那么陡。现在走起来确实会有一些阴凉的感觉了。
江颢一路上走得多非常小心,也在无时无刻的观察周边细小的线索。他绕到山的斜后侧,里面果然藏着东西。
斜后方有一条开造出来的盘山公路,目测宽度可以容纳下两辆大型货车。不难想,在这传说中“乱葬岗”,谁又会秀出一条路来呢?可想而知,必定是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搞那么大的噱头,就欺负老百姓们不懂,表面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吗?
江颢并没有选则这条盘山公路,这条路太过招摇,只有一条路,还摸不起呢上面的构造,是否会有言必无,又会不会直接对上那些人的团伙,现在他形单影只的,为了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还是小心为好。况且这次他只是简单的调查一下而已 。
他绕道走了一条更加安全和隐蔽的路,这条路还是在那个神秘的寄件人的照片里找出的线索。
沿着这条路上去,能看到好多的山路平原。被人工开造出来的。其实就是一些小空地,里面可以过人,一直通向哪里,这就不为所知了。
月亮的影子一直照着前方的路,江颢小心翼翼的探查这里的每一寸,丝毫不敢懈怠。
“这些货都检查好了吗?”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江颢的所感范围之内出现,他很快的将自己掩蔽在一个安全地方之内。大约在十米左右,江颢看见了几个闪烁的人影。
“肯定没问题了,都查了三四遍了。”说话这人口气带着不服,像是在之一面前的这个人。
“这些货,可都是大老板亲自安排的。看来是很重视呢。”人影在几排货架前走动“我们一定要看牢,不然小命难保。”
躲在遮蔽物后面的江颢将他们自己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想:“大货,还有是大老板。得想办法提取点样本回去研究。\"
脑子里的计划敢要星辰时,对面是来了一辆卡车,司机靠边停下了车,很是熟练的对接完了手上的账本,看着面前的连个人说:”怎么今天就你们俩个?老五老六没来?“
那两个人笑吟吟的共和着他:”五哥六哥他们去北场接料子去了,还没回来。“
表情属实让人作呕,黄伟张牙舞爪的又说道:“强哥,今天挺累的吧,熬了好几天大夜吧。来给烟提提神。”说完,便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还剩下几根的皱香烟包,递给了刘强一根。
刘强接过了拿根烟,黄伟见状赶紧凑了上去,低头弯腰的给刘强点了烟。
刘强用力嘬了两口,突出几个烟圈,缓缓地说:“确实挺累的了,熬了好几个通宵了。要不是上面吩咐,我早就找个先宾馆睡上一觉了,在这受什么罪啊?”
“是是是,要不强哥您先在这眯一会,我和东子把这些货搬上去。”
一听这话,刘强那面如土的脸立马开心了起来,说:“那敢情好,那就麻烦你和东子俩了。”
黄伟立马拉着郝东去仓库里面,边走边说:“不麻烦,您先睡,我和东子去了啊。”
郝东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黄伟,说:“伟哥,为啥要听他的,又为啥要咱俩帮他?”
黄伟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你傻啊?现在这刘强可是老板面前的红人,谁不得捧着他。你啊,可长点心眼儿吧!”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和老板攀上关系?”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刘强啊有个弟弟,是当警察的。”
“警察?”
“嗯,就是警察,说是在暗地里帮了不少的忙呢。别的就不知道了,你可别向外瞎说。”
不远处有几声“咔嚓”的声音传来。夜深人静,稍有什么声响都能听得很清楚。
黄伟立马警惕起来,说:“什么声音?”
郝东还在那里呆头呆脑的,四处张望,迷糊着回答他:“什么声音,我怎么没有听到。你别疑神疑鬼了,说不定是野狗野猫呢。”
“还是小心点为好啊,你忘了不久之前这村子里刚来了一波条子。”
“说起来还不笑掉我大牙,这些条子里面不是还有失踪的一个吗?”
确实江颢的消失对外宣扬称失踪了,吴局让放出话去,这些人也肯定知道了。
黄伟粗口到:“你懂个屁?失踪了?你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说不定正在暗地里埋伏我们呢。”
黄伟拿起旁边的棍子让郝东跟在他身后,一起上发出动静的草丛中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黄伟用力向前面的草丛中一挥。力道充实有强劲,这一棍下去,是往死里打的。
幸好躲在草丛里的江颢提前换了位置,现在他距离“货物”很近了。
黄伟疑惑到:”怎么没有?“
郝东也随即松了一口气,说:”别再疑神疑鬼了。这山里飞禽走兽的那么多,怎么就碰巧是条子呢?“
郝东从后面推搡着黄伟又喋喋不休的说:“走吧大哥,凭咱俩在这,我看那条子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江颢心想:“有卧底......”
江颢的行动很快,拿了箱子上的几包粉藏在了自己的袜子里,好在林川给的袜子是长筒的,要不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很快的找到来时的路,沿着那条小路走了没一会就碰见了正在撒尿的刘强。他本想轻声走过去的时候,听到裤子拉链的声音和粗劣的讲话声。
“喂,小子。”他嘴里叼着烟说:“这是要干嘛去?”
江颢将计就计,学着黄伟他们说:“强哥,我这是要下山去接一下五哥和六哥他们。”
“老五给你打电话了?”刘强疑惑的看着他。
\"嗯,刚打。\"
“撒谎,刚才老五来短信说要后天才能回来,说,你到底是谁?”
江颢眼看瞒不住了,他突然跑过去,一挥拳,猛地打中了他的下颚,顿时刘强到地。
回到家,他看到林川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床上睡觉。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走到林川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是滚烫的,像一壶烈酒灼着他的心。
江颢起身想把袜子里的东西安置好的时候,身后林川突然喊道:“江......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