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雨》上山远观

4、第 4 章

　　出了孤儿院，江槐打车去往公安局。她从车窗看到那片充满纯真可爱的地方一点一点小下去，眸中攀上了哀凉。小孩子总是对亲近的人付诸百分百的信任，曾经也有人给了江槐一只小兔子，说着同样的话。但那个人——江槐最亲近的母亲，却再也没来了。那只小兔子说了谎，留给她的是一场抛弃。

　　“姑娘，到地方了。”见江槐出神，司机提醒到。

　　“好。谢谢师傅。”

　　到了公安局，江槐了解了情况，盗窃者是之前一个在自己诊所看过病的人，名叫汤城军。因为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手术费太高，以至于让他起了偷盗的念头。汤城军不止看上了江槐，还对其他相对富裕的独立生活的人下手。这次落网，汤城军的女儿也因手术费的问题离开了。

　　拿完东西，江槐也就出了公安局。大概是没吃早餐，又工作了一上午的原因，脑袋有点晕晕的。她闭眼按了按太阳穴，不料却踩空了台阶。本以为要跌下去了，江槐兀然被一道力量拉住了。

　　“江小姐，你没事吧？”寻声望去，那张熟悉的脸再次映入眼帘。江槐站定，带着浅浅的笑意向陈雨道谢：“谢谢陈警官，我没事，大概是有点低血糖吧。”

　　“江小姐现在要去哪儿？”陈雨松开了扶着江槐的手，在身上摸索着有没有奶糖之类的东西，但是无果。

　　“回家。”江槐回答道。每次去完孤儿院，不仅是花费体力，她也会因想到小时候的事在精神上感到疲惫。

　　“那坐我的车，刚好顺路。”

　　这番“邀请”让江槐有些出乎意料，但她并不觉得和陈雨有熟到这种地步，还是婉言拒绝了。

　　没想到陈雨并未因此妥协：“江小姐，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我车上刚好有糖，吃了会好受点。”

　　江槐不禁重新看待起这位冷面女警，看来是面冷心热的类型。话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推托什么：“那就麻烦陈警官了。”

　　走到车前，江槐却犯了难。坐后座，太把陈雨当司机看了，但副驾的位置也不是乱坐的。思来想去，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陈警官，我坐哪？”

　　陈雨没想那么多，言简意赅地回答：“副驾。坐着舒服点。”
　　江槐有些忍俊不禁，“冷美人”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把自己当病人，考虑得可算是细致入微了。

　　上了车，陈雨递给江槐两颗奶糖。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让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时，同早晨一样的奶香又一次袭来。红槐扭头看向陈雨，眼里满是疑惑。几颗奶糖根本不会让人直接染上这么浓的味道。

　　正想着，陈雨的声音却拉回了她的思绪：“江小姐，你今天是出诊？”在公安局门口时，她就注意到了江槐的医疗手提箱。

　　“嗯，去孤儿院义诊。”

　　陈雨有些惊讶，但在脸上的表现也仅仅是比平时看着柔和一些：“江小姐是个善良的人。因为喜欢孩子吗？”

　　江槐闻言，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点隐约的自嘲。她望向窗外，回答道：“不，是因为讨厌。”她讨厌那些孩子的脆弱，脆弱得像当初在孤儿院的自己。她不想他们遭受疾病。三年前，江槐辞去了县医院的工作，选择自己开一家小诊所，以便空出时间去孤儿院。

　　大概察觉到江槐情绪的变化，陈雨猜到是个不愉快的话题。虽然这个答案听着矛盾又奇葩，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车内，两人陷入了沉默。

　　各自回到家，江槐简单解决了午饭，软绵绵地瘫在床上。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和陈雨的对话，连自己都感觉有些意料之外。她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把负面情绪流露出来，这次竟在这位认识不到一星期的警察身上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