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娇女且成皇》煜鱼鱼

12、宫锁珠

　　而常妈妈就是昭仪娘娘献给陛下的。
　　常妈妈重重地点头：“怎会与你说假话，濬儿百伶百俐，读书尚可破万卷，将来定有出息，陛下欢喜他不得了，为了这个事，早就安排人寻了。”
　　徽源微微一笑，心里有了定数，“好几日没见他了，得空带濬儿见见我吧，我也着实是想他了。”
　　“好，你且宽心。”
　　常妈妈坐了不久就回宫了，辛蓿上前询问：“娘娘，您想把姑娘送进小皇孙宫里？”
　　徽源不紧不慢抓起一把海棠花轻轻碾碎，“今年花香四溢，海棠果可以送去制酒，定是香甜。”
　　“是。”
　　“把姝娈叫来，我有事吩咐。”
　　辛蓿算是点透了昭仪娘娘的心事，她脚下的步子加了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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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姑母。”姝娈进宫行礼。
　　长了两岁的她清秀的脸庞少了几分稚气，水盈盈的眸子，羽毛似的睫毛，白皙清透的皮肤，姝娈正像是景卢宫里已开的海棠花，香味悠悠。
　　徽源招了招手，“不必多礼，坐吧。”
　　姝娈有些不明就里。
　　“这两年我该教给你的东西全都给你了，为你请来的师傅也讲了不少伦理纲常，你想不想去学一些别的东西？”徽源问道。
　　“姝娈竭尽所能，若是可以学到更多，当是一往无前。”
　　徽源很高兴，“爱学就好，你是一个善学的孩子，过两日，你同皇子一起读书可好？”
　　“皇孙？”姝娈诧异，“哪位皇孙？”
　　“何濬。”
　　姝娈想了想又说：“听闻皇孙濬读书百卷，睿智明鉴，不知我有没有资格与皇子一起读书。”
　　徽源解释道：“他睿智，你也不差啊，兰质蕙心，过目不忘，读几卷书便能融会贯通，师傅早就告诉我了，你若是男子，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前程。况且濬儿的乳娘常妈妈是我的旧识，当年她入宫时痛失爱子，家户离散，我看她奶水充足便送给濬儿做乳娘，如今她能锦衣玉食也有我三分体恤，她会帮助你的。”
　　“既可入堂殿读书，那姝娈一定不辜负姑母的爱惜。”
　　徽源看她一心诚挚，又摇摇头，“不光读书，你也长大了，濬儿的才智出众，将来必有大益，你要是能与他熟识一二，将来在这宫中我也就放心了。”
　　姝娈听出一二分的他意，“姑母的意思是？”
　　“别多心，没什么意思，你就好好读书，其他的日后再议。”
　　“是。”
　　何濬文武双全，聪明贵气，是官家心爱的皇孙，官家器重他也是因为他自幼丧母，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勇气可嘉，能力尚可。
　　“皇爷爷，孙儿已经见过那些伴读了，确实不合心意，望皇爷爷恕罪。”
　　何珘哈哈大笑，说：“这有什么可认错的，你是几个皇孙里最勤奋的孩子，想要一个才华出众的伴读是应当的，这一批觉得不可，那寡人就给你换一批，可好？”
　　何濬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他不是一个任人摆布、随便选择的人，“谢皇爷爷体恤。”
　　“说来，你觉得他们不妥之处在哪里？”
　　他沉思几分，便开口：“皇爷爷，孙儿虽然欣赏出口成章才华出众之人，但也不是仅仅看这一个方面，笔墨文章了然于心不过是背诵默写这一功底，能将百卷书籍的文章大意化为个人的所思所想，才是难能可贵的。”
　　何珘听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
　　“今日所聘的伴读先生大多为文人墨客，只会搬弄几句典文罢了，能讲出新意的寥寥无几，伴读者除了与我一同在书斋研习之外，还可与我一同弯弓射雕，习武谈天，他们俨然书呆子的模样，儿臣实在不敢容纳。”
　　何濬目光炯炯，一时间让官家好像看见了少年时光的自己。
　　“好，好啊，心思缜密，想法凛然，果然是寡人的好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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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卢宫。
　　常妈妈一身白玉锦花裙，笑盈盈地走进殿内，昭仪已经在殿里等候多时，一看见常妈妈亲昵极了。
　　“常娘子不减当年啊，这华服在你身上贴合极了！”
　　“说笑了不是？”常妈妈看见昭仪也是高兴的不行，进了门都忘了行礼。
　　“濬儿呢？”
　　昭仪虽说和常娘子亲密无间，可是终究不是盼着她来，她的眼神早就飞到了殿堂的门外，等着另外一个人来。
　　常妈妈心知肚明，不忍心点破她，“娘娘，濬儿得知你要给他寻伴读郎，早就兴奋地要来啦，这孩子晨时有师傅来讲课，末了肯定会来的。”
　　“多日里不见他，也不知道这孩子长高没有？”
　　常妈妈用手指量了三寸，“正是窜身子的年龄，你瞧瞧，已经多长了这么多了！”
　　昭仪欣然点头：“每日都去习武，身子骨自然要长的。”
　　常妈妈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殿门口有急促的步伐往过小跑着，听着声音，昭仪就知道是谁来了。
　　“昭仪祖母！”
　　“你慢点！”
　　昭仪应声而起，来者正是何濬。
　　何濬年少的面庞上泛着红润，也喘着粗气，他从书斋一路狂奔到景卢宫，这段路属实有些长。
　　“祖母身体可否康健？”
　　“好着呢好着呢！”
　　何濬是她们的宠儿，昭仪膝下无子，皇孙濬多年来视昭仪为祖母，视常妈妈为母。
　　昭仪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庞，“都瘦了，你父皇一定给你安排了许多课业，本来应该肆意玩闹的年纪……”
　　“昭仪祖母，没事的，我是皇孙，天下哪个皇孙能闲来无事日日寻欢作乐的，父亲当年一定吃了比我更多的苦。”
　　“你瞧他，越发会说了！”常妈妈在一旁听着，也打趣道。
　　何濬着急询问伴读之事，身子还没坐稳就问：“祖母说要给我推荐一位伴读先生，今日可见？”
　　“濬儿这么着急啊，还没有和本宫叙叙旧呢。”
　　皇孙濬更加兴奋，“您的眼光谁人不知，识人有双慧眼，皇爷爷给我找来的伴读我着实不满意，所以才急于见您。”
　　徽源招了招手，“行，本宫依你，本宫何时不都是以你为重？”
　　辛蓿得了令，稳步向侧宫走去。
　　“姑娘，娘娘请。”
　　姝娈半足踏出宫门，只见她袭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端庄秀丽，温柔可爱，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气派，粉嫩的脸蛋上笑意盈盈，与刚来景卢宫时判若两人。
　　“我已经备好了。”
　　辛蓿不禁感叹：“姑娘身姿婀娜，定能入了皇孙的眼。”
　　姝娈反而纠正她：“皇孙濬聪明贵重，气宇不凡，文韬武略皆能施展一二，今日这派头只是一点附缀，真正的考量依然是平日里学到的见识。”
　　皇孙濬正和昭仪聊了些日常琐碎时，姝娈踩着稳健妥当的步伐进了殿内。
　　“姝娈见过姑母，常娘子，皇孙。”
　　姝娈软糯清甜的声音吸引了皇孙濬，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清新秀丽的姑娘。
　　“你可算是来了，我们都快吃了一盏茶了。”
　　皇孙濬慢慢站起来，眼神却锁定在姝娈的身上，“祖母，这位是？”
　　昭仪假意忘记，“你许久未来，本宫都忘了和你说，这位是你的姝娈妹妹，本宫的侄女，早些年进宫的。”
　　常娘子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己该退居二线了。
　　“啊，是皇爷爷亲许的清乐公主，我早有耳闻，只是忙于课业，实在抽不开身来见见小姑姑。”
　　皇孙濬礼数倍至，没有因为姝娈的身份而娇蛮跋扈。
　　昭仪喜上心头，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姝娈跟着我一直从师太傅，懂得东西可不比你少。”
　　“娘娘要把清乐公主……”
　　“自家人就不必公主长公主短了。”
　　“那小姑姑闺名是何？”
　　姝娈回答：“姝娈。”
　　“好名字，念着就好听。”
　　昭仪转回正事，“本宫意欲将姝娈交与你，她熟识四书五经，伴读岂不是绰绰有余。”
　　皇孙濬听到这里，突然收起了笑意，“昭仪祖母，孙儿只是想找一个体己的伴读，您这是要将姝娈姑姑……与我……”
　　他不好意思把自己猜测的真相堂而皇之说出来。
　　姝娈开口解释：“天下不愿女子读书，女子被视为无才无能之辈，可我幸得良师教导，才能见识不输男子，皇子哥哥是觉得女儿辈定是才疏学浅吗？”
　　“不是……”
　　姝娈侃侃而谈，“卫国国君卫懿君亲妹许穆夫人的三篇诗歌均收于《诗经》，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国家危难，女子尚有考量，若是普天之下打开女子习学之门，又有多少男子能与之衡量。”
　　“小姑姑所言极是，是我度量甚小，不明白妹妹的深意，若是姝娈姑姑愿意与我一同听课习学，是最好不过的。”
　　昭仪欣慰地看向姝娈，心知自己的选择没错。
　　夜深人静，黑风乱作。
　　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影走进官家的寝宫，他小心翼翼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后，钻进了那座高深莫测的宫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