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眠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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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跟教师节一起过，于是街边的商店早早就到处拉着横幅，大多都是跟“喜迎中秋，祝各位老师中秋快乐”差不多的标语。
但是新闻里早早就提醒最近台风过境，请市民小心，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中秋的月亮。
各式各样的月饼层出不穷，普通礼盒和精致款价格相差甚远，甚至还出了专门送给老师的款式，不过能送人的东西都是好的，所以不论好不好吃，都有大把的人去买上一堆。
就连五金店都顺便推出了新品，正好赶上黄金价格下跌，不少人被鼓吹着去购买，反正这种东西只会保值。
A市并不缺这种节日，LED大屏上一天换了好几个代言人，没有一个跟中秋节有关。可能是因为还没到该庆祝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没有谁有空停下来。
这一天从早到晚没有听过什么好消息，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今年的中秋不调休，从周六放到周一，就算是这样，对乔橘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作为老板，除了周一例会和必要的加班，她基本不用待在公司。
A市的夜晚俨然是另一种白天，霓虹灯落在夜色里，铺了满城的光点。
九月的天气逐渐转凉，乔橘非常荣幸的获得了感冒的青睐，成为了入秋第一批流感的光顾者。
“乔董，您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乔橘洗完了澡，瘫在家里的沙发上喝酒：“少我一个又不是不行，江辞远不会注意的。”
电视里放的东西乔橘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是两年前的选秀节目，放眼过去全是美女。
现在电视的无用功能太多了，几个视频平台凑不齐一个自己爱看的东西，却偏偏到处都要VIP，乔橘恨不得把研究出这个功能的人揍一顿。
早上起来就开始头疼，半路收到江辞远回国的消息，还要在今晚的江家别墅办一个晚宴。
考虑到不太想见对方，又考虑到身体缘故，乔橘爽快地选择了不去。
电话那头是乔橘的助理，叫陈姿，跟她也差不多大，但是做事却很利落。
“好的，那我去跟江总那边说一声，老板您早点休息。”
最后一次见到江辞远还是在四年前，几乎可是说得上是不欢而散。
但是在“不欢而散”之前，她与江辞远的关系还算不错，而且这个“不错”也是乔橘想了好久才给这层不明不白的关系找到的最合适的定义。
江家的晚宴可以谈生意，可以谈暧昧，是归属于光鲜亮丽的热闹……但唯独不可以给久别重逢搭一个临时的台子。
她走到落地窗前，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延盛大楼的总部，小小一个，被高楼围起来，但是却占了A市最好的地段。
这些年来，延盛的老板在国外快活，但公司依旧蒸蒸日上，乔橘很多次都能从延盛路过，差点忘了江辞远是可以回国的。
她在窗前站了一两分钟，刚准备去睡觉，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
陌生的本地号码，乔橘下意识觉得是某位有她联系方式的老板，是来谈合作的。
乔橘接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但能隐约听见人声，应该是在什么宴会上。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乔橘的心里突然紧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把电话挂了，但还没等她行动，对面就已经开口了：“不太好。但祝你晚上好，介子推。”
乔橘毕业多年，花了几秒钟回想了一下“介子推”是个什么称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对面那个阴阳怪气的东西说自己很难请动。
对面的这个声音有四年没再听过了，相比之前更多了沉稳，漫不经心的调子尤为勾人。
他捕捉到了乔橘的沉默，轻轻嗤笑一声：“怎么了，没反应过来？”
一共两句话，每一句都好像在乔橘头上点了把火。
乔橘把它强行摁灭，保持着与之相匹配的冷静：“江总。”
江辞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
“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看了一圈，没看到你，以为你变成蝴蝶飞走了。”江辞远似乎并没听出乔橘刻意的冷漠，继续浇油：“怕你在飞回家的路上被小朋友捉走，打个电话来问问你是不是平安飞到家了。”
乔橘被气笑了：“差点，但是我扇了两下翅膀，把小朋友淹死了。”
“那你这种情况要去自首吗？”
没想到江辞远还真的顺着这个想法问下来了，乔橘顿时感觉浑身泄了气一样。
她无奈：“马上就去。”
“那你别把感冒传染给人民警察。”江辞远语气淡淡，听那头的声音，好像还跟别人碰了个杯。他似乎预料到乔橘要问什么，接着说道：“看你没来，问了下你助理。过两天中秋，来我家吃饭吗？”
“我不过中秋，我过教师节。”
“好。乔老师，过两天教师节，来我家吃饭吗？”江辞远那边在觥筹交错间咽了一口酒，虽然乔橘看不到他，但依旧能通过仅存的那点印象去描绘这个人。
随性又欠揍。
“是我爸妈想看看你的，但你变成蝴蝶了，就只能过两天了。”江辞远并没有死缠烂打，留给乔橘的发挥空间很多，让她能够很好的把握平衡：“不想来也行，我跟他们说你有事，不用在意。”
江辞远的父母对乔橘一直照顾有加，就算再不待见江辞远，还是要看对方父母面子的。
但是乔橘还是很想知道江辞远为她编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我不去，你准备编什么理由？”
“说乔老师去山区支教了，过两年回来。”
他的话不着边际，但偏偏每一句都符合逻辑，以至于乔橘有气撒不出，只能狼狈地吞回肚子里。照这么下去，自己跟江辞远通话没有三分钟，就已经能去表演吐火的杂技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身心健康，乔橘只能选择性忽略江辞远的某些话，四年过去，她这项技已经很生疏了，乍一捡起来还有些不适应：“是晚饭还是午饭，我那天白天有点事，可能赶不过去。”
“晚饭。你随便忙，空下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去接你。”
“你号码换了？”
“没有，办了张新卡，专门给你‘好久不见’的气氛。”
江辞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搭着雕花的栏杆，仔细听着手机那头的任何动静。
他穿了套黑色的高定西装，特意戴了一副平光金丝眼镜，无端为他一身风流行头里添了一点属于中和的儒雅和斯文。
人确实不能对未来的事情抱有幻想，今天想象了无数次与乔橘的见面，最终以她没来为结局。
不过似乎也无所谓，都在A市，不会见不到的。江辞远琢磨了一下心里升腾的这股不愉快，最后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事物没有按照预期发展进行”的烦躁。
对面沉默了几秒，应该是思考过后决定不理会自己多余的话，她很快就应下，但是也是宣布这段通话的结束：“好，那再联系吧，挂了。”
乔橘挂得干脆，自己的晚安刚落音，忙音就响起来了。
刚刚与他碰杯的项泽这才获得了开口说话的资格：“打完了？”
江辞远瞥了他一眼，笑了：“看不出来？”
“别说乔橘了，给我我也烦你。”项泽与江辞远并排站着，拿着酒杯的手也搭在栏杆上，他侧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朋友，这个距离正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水生调的：“今天这么风骚？”
江辞远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不算好听的夸赞：“还好，听说小女孩都喜欢这样的。”
“这儿可没有小女孩。”
“我知道。”江辞远自动忽略了项泽的嘲笑：“你跟乔橘经常见面吗？”
见江辞远并没有算账的意思，项泽也就放心的实话实说：“不算经常，但联系比较多。”
“好。”江辞远浅浅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项泽身上，随后拍了拍他的肩：“明天出来喝酒。”
项泽也是个老狐狸，自然清楚江辞远突如其来的邀约必然没什么好事。
但是江辞远刚回国，应当好好聚一聚的，而且去了还能狠狠宰他一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他拍掉江辞远的手：“行。”
接了江辞远的电话之后那点困意好像突然被驱走了，很久远的东西似乎瞬间醒来，一下一下，敲得乔橘心里难受。
这通电话后劲很大，乔橘到后半夜都没睡着，终于迷迷糊糊闭上眼的时候，闹铃就响了。
乔橘并不喜欢离开家，尤其认床，她把这种想法归于中国人的故土情结。但中秋节之前要去一趟B市剪彩，顺便再谈几项合作，一整天都要浪费在那里。
秋天的雨来得也很巧，凌晨五点多刚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更给生活增添了不想起床的困倦。
晨间新闻播报着台风走向，八点多钟的时候，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正好赶上早高峰，A市从来都不是因为台风放假的地方，因此繁忙的十字路口堆挤着各种颜色的伞，高架上的车辆也跟着拥挤起来。
江辞远站在公司的窗前看过去，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今天行程排得比较满，毕竟是刚回国，公司要接手的事情很多，会议都得开好几个。
员工纷纷苦不堪言，周五和周六早就被归于一天，谁都不愿意花过多的精力在周五上。奈何老板回来的时间太不巧了，让这个原本属于轻松的周五也变得忙碌起来。
但是这些忙碌在晚上下班之前收到中秋节丰厚的福利的时候就被冲散了不少。
“我到了啊，你抓紧，点了一堆酒等你付钱呢。”项泽的声音懒洋洋的传过来，电话那头人声嘈杂，看起来玩的正起劲。
“刚下班，马上到。你先喝着。”江辞远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身边有人陪你喝吗？”
“有几个。”项泽一听就知道不对劲，连忙坐起身来，生怕漏掉对方的哪个标点，导致整个意思都变了个味：“你想干什么，你不安好心。”
江辞远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他一个很敷衍的安慰：“怎么会，我现在过去。”
这家酒吧开了很多年，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贵，因此装修就得合大部分人的胃口，分成两部分，这一部分大概能算个清吧，剩下那一大片的场地就留给那些玩得开的。
夜场不缺多情的人，江辞远曾经也是其中一员，这位大少爷之前有段时间觉得人生索然无味，跟漂亮女生调情或许还能找到点意义。
但每段露水般的感情生活又能处理得很好，但凡是跟他有过一段的，还真没人能挑出他的毛病——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年轻多金，哪一个条件丢出来都能吸引一大堆人，更别说他还姓江，是江氏的唯一继承人。
因此这些关系里也不乏是潜规则的。
能跟年轻的江辞远玩到一起去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项泽其实并不清楚江辞远的口味，因为这位大爷实在没有个定数，甚至在前几年莫名其妙就金盆洗手拒绝所有过界关系。开始项泽想着这又是江总玩的新花样，却一直没见到他再搞这档子事。
昏暗的灯光，属于暧昧与暗示的氛围，在江辞远进来的一瞬间顷刻围绕在他身边。他适应了一下，依旧摆出那副无所谓的笑来：“挺滋润的啊。”
项泽轻笑一声，举起酒杯：“比不过你。走一个，这么多年不回国，怎么了，国内有丧尸病毒？”
“不至于。”江辞远到旁边的小沙发坐下，跟项泽隔空碰了一杯。
项泽一饮而尽，然后凑到江辞远旁边小声说道：“今晚有两个小明星，有兴趣不？”
江辞远轻轻哼笑一声：“不用。”
“还以为你出国一趟能转性呢，怎么，国外也没有喜欢的？”
江辞远没理会他，项泽接着说道：“我还没问过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行了还是被女人伤透了心吗？”
“别提了。”江辞远又端起一杯，示意项泽继续。
他这话一听就是有下文，别人的下文项泽没兴趣听，但现在说这种话的人是江辞远，简直太稀罕了。
人在听八卦的时候，向来顾不得手里的东西，江辞远话里有话，看起来还为情所困。项泽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听着江辞远东扯西扯，隔靴搔痒，硬是扯不到点子上，但又说得实在暧昧，不知不觉就喝上了头。
“你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项泽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酒气很重，已经半醉了：“你几岁了，还搞纯情呢。”
江辞远面不改色：“是啊，但是你来了，你肯定会帮我吧？”
“当然了，我俩谁跟谁啊。你这么念念不忘，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很漂亮吗？”
江辞远回忆了一下，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很久以前，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确应该更漂亮了。
江辞远“嗯”了一声：“对，漂亮，有钱，一脸不近人情，但是你要是去她面前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她可能会有很可爱的反应。”
项泽酒精上头，已经分不清孰真孰假，他重重地拍上江辞远的肩：“放心吧好兄弟，我绝对帮你，要我做什么——这人我认识吗？”
“你现在这样就算帮我了，手机拿来。”
项泽把手机解锁，递到江辞远手上，看着他翻找起自己的通讯录来，最终停在了一个让项泽不理解的名字上。
但是他很快得到了答案，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江辞远说：“你也认识，还挺熟的。明易的董事长，乔橘，知道吗？”
项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失眠电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