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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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
闻知辛拿出十二分精神面对大队长的提问，他知道只有先搞定大队长，过了他这一关，他的方案才能真真正正地拿到大队会议上讨论，才能有机会落实。
大队长拿出稿纸，手指在一行字上点了点，“你这里写，禁止一切外来人员随意进入，并且要在猪场大门前面修一道消毒池，还注明，饲养技术员每次进出猪场都要换衣服和防水雨靴，雨靴还必须从消毒池里过一趟。要这么弄，英梅他们一天进进出出至少四回，要换四回衣服鞋子？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闻知辛坚定地回答，他这已经是简化过的消毒流程了，要真按照正规的《猪场卫生防疫制度》规定，猪场的饲养员们都别想每天回家了，都得住猪场生活区，几个月出来一次，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就算住在里面了也逃不开消毒，饲养员每次从人的生活区域进出生产区域必须洗澡消毒，想他当初在猪场实习时，最多一天洗八回澡，皮都洗掉了，头发洗的像稻草。
现在是条件有限，没办法，他只能增添这些消毒措施，尽量的减少病原体进入猪场。
大队长见他态度如此强硬，也不敢再说麻烦，换了个问题，“那你这消毒池里头要放什么消毒？”
“烧碱，这个得到化工厂问问。”闻知辛不太清楚这个年代要怎么买到烧碱，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的卖，不然那些大型养猪场怎么消毒？
他们亏就亏在没有购买渠道，也没什么票，不过他们用途正规，不知道公社那边可不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先买一点儿也好，“我们用的也不多，每次只需要一点点配成百分之二的水就行，配好能用七天。”
“嗯……”大队长眉心紧簇，沉思良久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公社问。”
他又翻了翻手里的信纸，另一只手在桌面上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最后微微抬眉，看向闻知辛，“你知道你这几张纸要让大队花多少钱吗？”
他把花钱的地方一一列举出来，“地面要铺水泥，周围要建围墙，猪舍要打窗户，门口要修池子……”
“咳，”闻知辛摸摸鼻子干笑一声，他确实精简了方案，可这些地方必须得花钱，“地面如果不硬化，病毒会藏进土壤里，人的鞋底一踩，走到哪里就把病毒带到哪里。围墙肯定是要修的，修完还要在围墙墙边撒一圈生石灰消毒。
这两样都可以慢点，当务之急是给猪舍掏几个窗户，马上就到七月份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以我们的养殖密度，猪舍若在盛夏还没有有效通风，猪可能会群体中暑，或者生其他的病，甚至直接死亡。”
“这么严重？”大队长觉得闻知辛夸张了，“那个养猪场也养了几年猪，没搞这些也过来了。”
闻知辛最不喜欢养殖户这样的态度，防控防控，就是在事情发生之前预防控制，发生了再补救有什么用，损失已经产生了！
这让他想起刚进兽医站工作时遇到的一些气死人的事，一时间脾气上头，开始较真儿，反问大队长，“那我问您，往年猪场养了多少头猪？有现在这么多吗？往年有没有病死的猪？死了多少？您知道是为什么病死的吗？”
“额，”大队长被他气势所逼，往后仰了仰头，一下子不晓得怎么回。
闻知辛等他半天不说话，转头把目光投向魏顺大夫，“魏大夫，您知道吗？”
魏顺大夫像被点名的小学生，背挺得笔直，认真回答问题，“往年猪场最多养一百二十头猪，病死的猪不少，最多的一次是第一年，总共才几十头猪，病死了将近一半，差点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幸好后面有经验了，死的猪也少了，至于怎么死的，兽医站的兽医没讲明白过，反正死了就拉走，不让吃。”
“……当然不能吃了！猪得了什么病都不清楚，吃了它的肉不怕中毒？”闻知辛是支持公社的，要知道好多病都是吃出来的，多吃那一口肉顶多解解馋，要万一猪肉真有问题，那亏大发了。
“没吃没吃，一口都没吃！”魏顺大夫忙不迭保证。
“没吃就好，染了病就得不偿失了。”闻知辛欣慰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继续问猪场的问题，“以前最多养一百二十头，场地还算宽敞，今年怎么突然养了两百头？”
“这事是我做主的，”大队长解释道，“今年是因为仔猪场说买的多有便宜，还送猪仔，当时我和会计算了下手里的钱，咬牙要了一百八十头，送了二十头。”
“嗯……”闻知辛不太相信仔猪场的说辞，怎么会突然给这么大的优惠，要么是猪有问题，要么是仔猪场里要清仓。
目前来看，猪的情况相对而言算健康的，那就是仔猪场在特价处理库存，他看了大队猪场所有猪都是土杂猪，这种猪适应能力强，耐粗饲，但生长缓慢，出肉率低，逐渐被养殖场淘汰，也许仔猪场那边也在更换品种，就把剩的土杂猪打包甩卖给了不懂专业的生产队。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推测，就没和大队长他们说，希望明年买小猪的时候能叫上他，他可以帮忙选选品，把把关。
争论了这一通，大队长正确认识到改造猪场的必要性，但还是愁资金，一双大手不断地搓脸，仿佛能搓掉脸上的愁容。
“处处都要用钱，可钱从哪儿来？”
屋里安静了一小会儿，一直在闻知辛身边旁听的魏则远提议，“现在不让砍树买树，竹子可以，有厂子收，价格比木材低一点，我们大队几片竹林，砍了能换些钱。”
“这是个主意。”魏顺大夫咂咂嘴，心疼年轻人，“就是累了些，砍竹子搬竹子都要力气。”
“出点力气怕什么，等过年吃肉的时候就不觉得累了！”大队长瞧不起喊苦喊累的人，“我们那会儿砍树卖树的时候，两人合抱的树，两个人抬起来飞跑，竹子才多粗！”
“哎呀，时代不同了嘛。”魏顺大夫笑指大队长老严苛。
大队长不服气，眼睛一鼓，“时代不同也要干活！”
“两位先别争，”闻知辛打断两人斗嘴，“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比较轻松，而且来钱快的法子。”
“！”
三人瞬间停下来，齐齐转头，直勾勾注视着他。
“你快说说！”魏顺大夫急死了，恨不得自己替他的嘴。
“好好好，您老别上火，我马上讲。”闻知辛先安抚住魏顺大夫激动的情绪，“魏大夫应该知道地龙吧？”
“地龙？”魏顺大夫一脸恍然大悟，“你是想晒蚯蚓干卖给药铺？！”
“对！”闻知辛之所以知道这个赚钱途径，还是小时候背中药材时听小老头念叨的，小老头那会儿下乡的地方跟他现在差不多，他们当时为了生计去挖蚯蚓，剖开洗干净了铺在太阳底下晒，晒个几小时就干了，一斤能卖五到八毛钱呢！
“蚯蚓晒干能卖钱？！”大队长第一次听说，兴奋不已，他们地里蚯蚓多啊！到处都是，一锄头下去几十根！
“先等等，先等等。”魏顺大夫反而冷静了，“我知道地龙是蚯蚓，但我听说不是所有蚯蚓都能入药，我不会认蚯蚓品种啊。”
“蚯蚓还分品种？不都一个样？细细长长、黏黏腻腻的。”魏则远十分嫌弃，他情愿上山去背竹子也不愿意挖蚯蚓。
“蚯蚓当然也分品种，我们国家有六百多种不同的蚯蚓呢。”闻知辛瞧一眼面露难色的魏则远，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魏则远同志，你是怕蚯蚓吗？”
“……”魏则远沉默了片刻，试图狡辩，“不是我怕它们，是它们长得太丑。”
“嗯，确实丑。”闻知辛表示认同，老实说，应该没人会觉得蚯蚓长得美。
魏则远特意低头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见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眼神微微一闪，“你不笑我？”
“啊？我为什么要笑你？”闻知辛诧异，仰起头看他，关心道，“你因为不喜欢蚯蚓被人笑话过？这有什么好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像我，我就怕竹节虫和蜘蛛这样的长腿虫子，见不得，一见就起鸡皮疙瘩！”
“嗯。”魏则远嘴角微微往上挑了几分，望着闻知辛的眼眸满是笑意，仿佛看到他被蜘蛛吓炸毛的样子。
“咚咚。”大队长曲起食指敲了两下桌子，提醒两个讲小话的人，“我说你们两个，说正事呢，聊到哪儿去了？！魏则远，你一个大男人怕蚯蚓是什么很骄傲的事吗？！明天就给我挖一桶回来！”
“嘶——”闻知辛对魏则远同志表示同情，趁大队长不注意偷摸往后打了个信号，“明天我帮你。”
“小闻知青。”
“到！”闻知辛一个激灵，赶紧站直了，心里疯狂揣测，不会也让他去捉一桶竹节虫或者蜘蛛吧！不要啊！他会原地去世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