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人好吗？》怡崽努力中

3、第 3 章

　　云依斐亦没有兴趣看男人的身体，从箱底找出来一套临天宗的宗门服饰，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瑶琴确认他走远后，赶紧恢复人形，换好了这套于他而言有些大的淡蓝色衣裳，好在是窄袖，不会显得过于宽大。

　　出了木屋，瑶琴站在池水边前后左右仔细欣赏了一下这身行头，腰间一圈白色流苏，与水滴相似，风一吹便会被卷起来，还挺好看的。

　　她不加掩饰欣赏的样子被站在不远处的云依斐看在眼底。

　　“你叫瑶琴是吧？”

　　瑶琴循声望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是聋子。”

　　瑶琴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知道了我是妖，所以一直监视着我？”

　　云依斐道：“我要确保你不会害人。”

　　也是，五大宗门有个共同的职责就是降妖除魔匡扶正义，看来云依斐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没有在发现她是妖后立马要了她的小命。

　　瑶琴用商量的语气问：“师兄，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宗主？”
　　“打住，别叫我师兄，我们不一定是同位师父。”

　　临天宗有三位长老，分别是寒天长老、洛天长老还有临天长老，凌天长老也就是宗主，作为一个外人，瑶琴目前对临天宗已知信息不多。

　　只有凌天长老一脉可以修习冶骨术，但凌天长老只收在五大宗门试炼中拔得头筹的人为弟子。

　　既然不能叫师兄，瑶琴干脆道：“云依斐，你拜于哪位长老门下？”
　　云依斐走在前方，瑶琴跟在他后方，“凌天长老。”

　　听到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名号，瑶琴肃然起敬，“那你岂不是上一届五大宗门试炼之首？真厉害。”

　　云依斐勾起嘴角，“不止上一届，还有上届，上上届，从我十八岁开始就是五大宗门试炼之首了。”

　　瑶琴道：“下一届你就不是了。”
　　云依斐：“？”

　　瑶琴自信道：“下一届一定是我！我从小仰慕凌天长老，我的愿望就是拜入他门下，成为他的弟子。”

　　云依斐啧啧有声道，“我已经连续五届榜首了，你这个小妖？起码再修行个百年才能勉强接我两招。”

　　瑶琴思路清奇道：“五届，试炼是两年一次，那你岂不是快三十岁了？十年只有你一个弟子，凌天长老是不是现在看到你就很烦啊？”

　　对于瑶琴这个只能活到二十岁的蝴蝶妖，三十岁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这句话在云依斐耳里，像是在说他年龄太大，云依斐黑脸速度极快，连带着脚步也变快了，压根不管瑶琴的死活，瑶琴跟着他一路走进了临天宗正门。

　　临天宗四处可见盘旋的蛟龙石柱，石柱高耸入云，蛟龙模样栩栩如生，让瑶琴这个小妖不敢多看。

　　“我不知你这只妖为何执意要进入临天宗，”云依斐道，“但你我既有缘，祝你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若你敢有害人之心，我不会轻饶了你。”

　　“天地明鉴，我只是存有修仙妄想的蝴蝶小妖，”瑶琴咽了咽口水，“你应该知道，蝴蝶妖是寿命最短的妖类，我只是希望有方法可以延长我的寿命，再习得保命之法。”

　　这话瑶琴没有骗云依斐，若不是为了活下去，她断然不会冒险进入这所谓的名门正派，若是能多活几十年，她宁愿长长久久地守着铁树爷爷直到死去。

　　在人间流浪这几个月，瑶琴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干净纯粹的耀林，人间有帝王，而耀林只有一个庇护着所有妖的万年铁树。

　　万年铁树从枝桠到树根，都是由无坚不摧的玄铁化成，因有他的存在，耀林是这世间灵力最强的地方，所有受铁树灵力滋养化成妖的妖类，无不尊重着这犹如神祇赋予耀林生命的铁树。

　　瑶琴始终觉得铁树爷爷是世间最强者，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存在罢了，要问他有什么缺点，大概只有不会开花这一个缺点吧？

　　云依斐一针见血道：“妖成仙很难，成魔很容易。”

　　瑶琴咬了咬下唇，抬眸道：“我不想成魔，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云依斐眸光闪烁了一下，道：“交出你的妖丹。”

　　妖丹乃妖的灵力凝化而成，取走妖丹不会要了妖的性命，但会让妖功力大减，和人类无二。

　　瑶琴遗憾道：“如你说言，我弱到不堪一击，凝华不了妖丹，甚至没多少灵力，能时刻维持人形就不错了。”

　　云依斐眼神审视着她，良久，他似乎确定了瑶琴没有一点攻击性，才没再说什么。

　　在进入长老殿前，云依斐咬破自己的食指，将溢出那一点血珠摁在了瑶琴的额间，血珠很快凝成一颗血红的朱砂痣，瑶琴感觉额间滚烫，而后连她自己都感受不到自身的妖气了。

　　“等会你不必多言。”云依斐收起佩剑，“看我眼色行事。”

　　瑶琴同云依斐一起，踩着石阶登入大殿之内，整个大殿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有一只玉龙在朝天吐着水柱，水柱顶端有许多不同的画面，画面显示着本次上山拜师之人的境况。

　　玉龙旁边站着两个表情严肃的男人，两个男人长相相似，单看面貌极为英俊，但一个身着白衣的笑如桃花，一个身着黑衣面若冰霜，在瑶琴和云依斐进入大殿时同时转头看向他们。

　　“寒天长老，洛天长老。”云依斐双手抱拳，微微低头行礼，“弟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收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小子为徒。”

　　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小子？

　　瑶琴嘴角抽了抽，学着云依斐的动作行礼。

　　白衣的洛天说：“为什么？”
　　黑衣的寒天说：“理由？”

　　两人连说话声音都如此相似，难道是双胞胎？

　　“因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当年我有幸进入临天宗修行，但我弟弟却在外饱受流离之苦，如今终于被我寻回。”云依斐说起谎来十分流畅，“能拜入两位长老门下，是他的荣幸。”

　　这个谎很没有说服力，瑶琴不信云依斐有这么大的说服力，能凭借一句“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便让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老收她为徒。

　　洛天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寒天道：“他是云承宇？”

　　云依斐道：“正是。”

　　洛天深深地看着瑶琴，道：“准了。”
　　寒天道：“明日等新弟子入门，一同举行拜师仪式。”

　　瑶琴被他那一眼盯得浑身不自在。

　　两人同时转身，继续看着镜像，看到有一个人掉下了山崖，洛天施法将那人托浮起来，保住他道性命。

　　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瑶琴如同身处梦境之中，幻想着有朝一日习得冶骨术，变成真正的人，然后回到耀林，安安稳稳地过完平凡的一辈子。

　　云依斐道：“别把修仙这件事想的太简单，并非拜入临天宗，最终一定会飞升成仙，目前五大宗门只有两个半仙，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燃灵宗的宗主。”

　　“那你是什么？”瑶琴暂时从美梦中苏醒。

　　云依斐挑眉道：“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做个普通人就很好啊。”这是瑶琴唯一的心愿。

　　云依斐只是笑笑。

　　瑶琴还有一个疑惑，“那寒天和洛天长老，也是普通的修仙之人吗？”
　　云依斐道：“非也。”

　　瑶琴竖起耳朵准备聆听仙道宗门的秘辛。
　　云依斐画风一转道：“你什么都不会，总该会做饭吧？”

　　如果云依斐只说后半句，瑶琴会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会做饭，但前半句属实给了她为数不多的自尊心重重一击。

　　“会。”瑶琴鬼使神差地说。
　　“那你今晚给我做饭，我尝尝你的手艺。”云依斐道，“我满意的话，就给讲讲宗门之事。”

　　当瑶琴因为那一个简单“会”字站在于她而言极为陌生的灶台前时，瑶琴烦闷到看什么都不顺眼。

　　在人间游荡这些日子，瑶琴饿了可以吃花蜜，渴了喝露水，她的食量不大很容易养活自己，对于做饭这件事，瑶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有模有样地将柴丢进灶膛里，丢满灶糖后，瑶琴自言自语道：“下一步是不是该生火了？不对，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煮点什么好？”

　　瑶琴在厨房里四处转悠，这临天宗的厨房看起来和人间的也没有两样，云依斐说得不错，修仙之人和普通人本质上没有区别，她拿了几根白萝卜，用菜刀砍成不规则的几块，丢进锅里，再加了一锅水便盖上了盖子。

　　她听兔子妖说过，萝卜怎么吃都好吃，想来随便煮煮也不会出错？

　　锅里有了食材，只剩下生火这件事了，瑶琴拿起了火折子，她见过别人用过，有样学样地拧开盖子，对着端口轻轻吹了一口气。

　　瑶琴用火折子冒出的火光点燃了柴火。

　　熊熊烈火被灶膛挡住，蹲在旁边添柴的瑶琴感觉到了火焰的温度，她伸出手在空中拂过，好像要去触碰那四处飞散的火舌。

　　直到被火焰灼烧了一下，瑶琴吃痛地收回手。

　　蝴蝶应该很怕火焰才是，却又很容易被这温度吸引，难怪有个成语叫做飞蛾扑火。

　　“呸。”瑶琴忿忿不平地往灶膛里丢柴，“你才扑棱蛾子，我是蝴蝶！”
　　瑶琴想起了云依斐说她是扑棱蛾子，记仇心理作祟，把柴当成是云依斐，一根根丢进去。

　　烧了不知道多久，水快烧干了，瑶琴把白水煮萝卜盛进碗里，她虽然视觉一般，但嗅觉灵敏，白萝卜煮熟后散发的清甜香气馋的她想流口水，她端起碗去找云依斐。

　　云依斐正在院子里借着皎洁的月光欣赏池子中的荷花，瑶琴把那一碗单调的白萝卜汤放在了院中石桌上。

　　“香死我了，你快尝尝怎么样！”

　　瑶琴期待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反话，云依斐困惑地看着这一碗清汤寡水中飘着的几块萝卜，食指一抬，一块萝卜飞到他嘴前，云依斐张嘴咬了一口。

　　瑶琴期待地说：“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白萝卜煮了很久，软烂到入口即化，除了这一点，它就是非常普通的白萝卜汤，没有特别之处。云依斐道：“瑶琴，你煮汤不放盐吗？”

　　瑶琴愣了愣，“什么是盐？”

　　云依斐抿了一下嘴一口吃完了飘在空中的萝卜，“我忘了你是妖，不需要吃熟食，看来你来人间不久，连这都不知道。”

　　听他的意思，不是很满意她辛苦一晚的成果，瑶琴苦闷地坐下来，“人间好麻烦啊，要会这会那，这是我第一次做饭，还要被嫌弃。”

　　“我没嫌弃你。”云依斐笑笑，“我也不会做饭，这没什么，不影响我会斩妖除魔。”

　　听到“斩妖”二字，瑶琴心里咯噔一声，规规矩矩地坐好，“我学，我学，我保证好好学。”

　　云依斐满意地点点头，“你想知道些什么？过时不候，要是你明天在两位长老面前穿帮了，我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