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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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邪西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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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航连夜赶机，从伦敦赶到北京。当他回到公司时，立刻被告知去莫绍谦办公室见他。
莫羽航虽心有悸恐但还是整了整衣衫，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乘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
走进办公室时，莫绍谦正和助理在商议公事，见他进来两人对话暂顿。张秘书恭敬起身叫了声：“莫总，”然莫绍谦竟如同视而不见，冷漠的目光含着危险的信号，只盯着张秘书命令道：“继续！”他冷颜紧崩，竟连一个瞥眼都不曾给一旁的儿子。
莫羽航站着旁听，面上倒也无拘谨局促，只是他自己知道心里有些发凉。
“城西那块地暂时还动不了！”张秘书推了下眼睛，看着笔记本汇报道：“姓秦的刚买下那栋楼，估计没那么容易同意割爱。”
莫绍谦十指交扣，若有所思的点了头，突释冷箭抬头道：“羽航，你怎么看？”
莫羽航一个激灵，对上父亲犀利的目光，“我……”却根本不了解情况。只能转眸去求助身畔的张秘书。
张秘书自是接到信息，开口：“我觉得……”
“我问我儿子！”莫绍谦不客气地打断。气势凌人，张秘书骇得只得低头不语。
莫羽航沉默着。张秘书已经识趣地收拾东西离开。
整个房间气压骤僵。莫绍谦缓缓从椅上站起来，走到儿子面前，“看来伦敦的雨没把你淋醒。”字字冷厉。
“爸爸，我……”他试图解释。
“你还把我当爸爸吗？”莫绍谦怒然，“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事要分轻重缓急！你居然一声不吭丢下公司事务跑去伦敦！简直是鬼迷心窍！”
莫羽航并不顶嘴，更没有任何解释的立足点
“我告诉你，别仗着我疼你就任意妄为，要是再有下次，我一样把你踢出董事局！明白没有？”
“非常清楚。”
莫绍谦望着儿子面容明显清瘦，又是一脸疲态，神色忧沉，竟是心里一悔。他犹豫片刻，终究开口：“羽航，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我知道。”莫羽航轻诺。
莫绍谦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莫羽航诧然抬头，对上父亲关切的目光。神色微忧，“她不想见我……”
“未战先认败，不是我们姓莫的风格！”莫绍谦霸道打断，搭上儿子肩膀，字字清晰。
莫羽航抬头，望着父亲，一种力量仿佛从他眼神中注给他。他重重点头。父子俩相视一笑！如出一辙的狷介乖张、不屑世俗规矩的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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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们都在喝酒？”叶延晖走进酒吧，在莫羽航与杜竑廷身畔坐下。
“怎么，我可过了十八了。”杜竑廷递了杯酒给他，可是他没有接。
莫羽航古怪笑起来：“老兄，听说你最近日子不好过。我还以为你想借酒消愁下呢！”
“哼，消息真灵通啊。”叶延晖讥讽一句，还是熬不住直接拿了酒瓶仰口一灌。
莫羽航笑笑拍拍他肩宽慰：“钱财，身外之物，别想太多。”
叶延晖抬头，“如果我告诉你，就是你也有投资的那笔呢？”
“什么？”莫羽航果然握杯一怔。
叶延晖换上笑颜，拍拍他肩，如法炮制：“钱财，身外之物，别想太多！”
莫羽航狠狠瞪他。此刻，姜维娜提着一个考究的透风宠物箱走来，“莫总，这是您下午订的。”
莫羽航点头收下，另两人的好奇瞬间被点燃。
“什么东西？”叶延晖首先发问。
杜竑廷也诧异望着莫羽航。莫羽航只管把杯中的酒喝完，终于不急不慢地从两侧打开箱子，“喵~~”一声脆叫，只见一只白色短腿猫怯生生探出圆圆的脑袋。两人均是震撼住。
“你转性了？要养猫？”叶延晖实在觉得滑稽。
“不是，我讨厌猫！” 莫羽航当机立断。
杜竑廷面露惑色，莫羽航单手抓起那只猫脊梁，笑道：“客户的情妇喜欢！”若无其事地说着，将猫又关进箱子，递给姜维娜，然后从名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淡漠道：“送去这个地址。”
叶延晖眼尖，瞥了眼名片淡淡道：“秦朗的情妇么？这人很难应付，上一个情妇跟了他四年到最后人财两空。”
“我知道，这是最新的。”
杜竑廷朝肩上一拍，“不错，备足功课了！”
莫羽航笑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叶延晖感慨：“不过这姓秦的也真够绝，一起4年竟毫不顾旧情，如今病成那样也不去瞧她一眼，还另结新欢。”
杜竑廷划出一根烟，冷笑道：“所以说，做情妇最坏就是太认真！”
姜维娜浑身一凉，转身，捧着宠物箱离开。
三人走出酒吧已近凌晨，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莫羽航默然半晌，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他终于追上身前的杜竑廷开口问：“她，是不是明天回来？”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喉咙口凝结住了，干涩地吐出那几个字。
杜竑廷步子一顿，侧眸平视他，黑瞳渗出笑痕，“你终于问了。”
莫羽航不惑：“如果我不问呢？”
杜竑廷直直盯着他，沉吟半宿，目光冰冷，“那你活该孤独终老！”
莫羽航有些喝高，整个人轻飘飘的，笑道：“不用那么狠吧！”
“让你秘书把明晚空出来，”杜竑廷声音冷清：“我们家地址你还记得吧？”
“你帮我？”莫羽航醉意卸了八分。
“还有别人帮得了你吗？”杜竑廷反问。
莫羽航迟疑了片刻，沙着嗓子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做唯一破约的人！”他说得那样自然，看向莫羽航。他知道杜竑廷是说童言无忌的那个《兄弟盟约》。杜竑廷就是杜竑廷，明明施恩予人，也永远做不出仁慈圣者的模样。口上永远锋利如刀。
登时两人目光相会，简直是一种非人能及的默契，拈花一笑。
此刻叶延晖醉醺醺跑上来，“我是真醉了，这么突然有种时光倒转的感觉？”他打了一个嗝道：“这一幕是不是发生过？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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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歆妍回来的那天，纪寻凯去机场接她。远远的，瞧见她一身桃红色开司米外套加千鸟格长裙，整个人神采奕奕，头发已经很长，绾成马尾，清爽俏丽。阳光下，皮肤白得透明，如水双眸晶莹剔透。丝毫未有舟车劳顿的迹象。挥着手朝他飞跑而来。
“算你有良心，知道来接驾！”她粉拳捶上他胸口，明亮的瞳孔闪着嬉笑。
“我以为大不列颠出淑女的，你怎么越来越野蛮了？”纪寻凯捂着胸口控诉。一边却替她拎过箱子。不过看到她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禁心里替她高兴。
雷歆妍瞪她一眼，从背包里抽出一本彩页时尚杂志，掸着他胸脯，挑眉道：“恭喜你又上封面了。”一如既往的调侃。
纪寻凯幽幽一怔，扫了眼杂志，微笑道：“我以为你不会看这种八卦杂志！”
“如果有朋友和影后一起吃饭那就得看啦。”她还是那样笑靥如花。
他无奈一叹，目不转睛看着她。
“看什么看，我是不是比影后漂亮？”她顺水推舟，露出调皮的笑。
他假意在她脸上一巡，想也不想便开口：“没有！”
“可恶，”她用力拧住他：“你哄我一下会死啊！”
他笑起来。有人说，男人在见到可爱女孩子时总喜欢欺负她一下。可没想到这一欺负，就欺负了那么多年。
走出机场
“我能开你的车么？”
“不行！”
“为什么？”
“你撞坏的还不够多么？”
“小气！”她撇撇嘴控诉。还是乖乖坐到副驾驶。纪寻凯车速很稳，本以为她会在车上打个盹，谁知她精力过剩，简直比他还充沛，口若悬河讲着伦敦的趣事怪谈。
纪寻凯只是听着，专注开着车驶向雷家。
“这次待多久？”
“一个星期吧，要不是我妈想我，他才不同意我回来呢！”雷歆妍说起又忿忿不满起来。
纪寻凯握着方向盘，没说话。
车驶上山腰，两旁翠叶花红如片片云彩围拢而来。
她突然喊停车，
“你又干嘛？”他面露不耐烦却还是踩了刹车。
雷歆妍开门飞奔而出，格子长裙飘飞而起，她乐淘淘跑到一棵挺拔苍翠的老树前，抬手遮着光，仰头而望。俏容浮笑，感叹：“许愿树都那么高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每天骑车经过时都会看到的。”
“嗯，”他似乎很不屑，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懒洋洋走来：“不过一棵破树，只有你们女人才相信！”
雷歆妍不满白他一眼：“你不懂！”
她抬眸，颤动蝴蝶翅膀般的眼睫，眼波流动。纪寻凯痴痴望着。
花絮曼舞，她突然开口问：“你说在中国，什么东西是最珍贵的？”
纪寻凯疑惑一刹，不假思索：“熊猫吧！”
“嗯，”她点头赞同，展颜一笑：“所以你们都要待我好一点。”说得理所当然。
他笑起来：“为什么，你这么伟大，既是西施又是熊猫？”
她不满：“你是猪！”随即又淡淡地解释：“因为我是熊猫血！稀世罕见着呢！哪天要缺血了，你们想救都救不了！”
“嗯，”他卓然而立，凝神不语。
她望着树上开出的小花儿，一朵朵锦团相簇，妖娆得她睁不开眼。曾经她也让他待她好一点，天天要十遍八遍的念着她。可是他没有做到，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天天十遍八遍念着的，是另一个女孩儿！
“你还没打算原谅你爸么？”纪寻凯见她思绪颇深的模样，不由扯开话题。
她回神，双眉微蹙，“有关系么？反正只要他愿意，把我扔到世界哪个角落都可以。”
“他在保护你！”他摸摸鼻子，花粉的香气飘散开来。
“可是他不能决定我的一切！他总是这样，对我妈，对我，永远那么专横！可是对别人……”
“因为是你！”纪寻凯打断她。
她蓦然回眼。
“雷叔叔总是那么冷静睿智，可是只要碰上你的事就会暴躁失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性了？”雷歆妍笑起来。
纪寻凯望着树，喃喃：“相信么？其实我来许过愿的。”
“是吗？许什么愿？”
他陷入沉思：“爷爷生病的时候，我来这里许愿，希望他能够好转。”
雷歆妍笑容敛住了，因为她知道那个愿望没有实现……
纪寻凯苦笑起来：“爷爷葬礼那天我爸很生气，生我的气。”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葬礼上大家都哭了，我没有哭，也没有叫爷爷。我一个人呆在外面折纸飞机玩。一只一只地飞出去，我知道那天他觉得我不懂事。可是我有叫，我每飞一只飞机都有叫一声‘爷爷回来！’，喊在心里。”
“寻凯……”雷歆妍清幽唤了声。
他目露水色，“爷爷从小就很疼我，教我很多东西。可是我没有办法像别人那样表达出来。”
“不会表达并不代表不在乎！”雷歆妍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样冰凉。她有些心疼道：“只是他们会觉得你不懂事。”
纪寻凯翩翩笑起来，落花残红飘落中，总显得有些孤寂，他道：“我宁可让他们觉得我满不在乎，也不要让他们为我担心。”
雷歆妍哑然失笑，“有人说我们唯一能伤害的，是爱我们最深的人！你说是不是？”
他凝睇她许久，沉吟着，然后缓缓开口：“是的。”
一阵风吹来，树上花瓣霎时纷飞如雨下。
他握着她的手，低语轻喃：“我爱你！”
“什么？”雷歆妍徒然一惊。
“你听到了！”纪寻凯不会说第二遍。
她有些仓皇看着他，可是他却那样镇定从容凝视她，语气坚定却平和：“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你。在我纪寻凯心里没有哪个女人能及上你万分之一！可是我一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坚持不了太久，雷歆妍，我等了你20年，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再这样坚持下去？”
雷歆妍望着他灼亮的深瞳映出渺小的自己，猝然心如刀绞，紧紧咬着唇，她要失去他了吗？一想到这里她就心酸疼痛，她一直害怕这一天的来临。她想和他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一生一世。眼中默默泛出涟漪，一点一点弥漫进眼眶，然后涌出。可是她吸着鼻，竭力克制，楚楚委屈，双肩跟着颤动。她心里很清楚答案的，可是她不忍心。
她不用说，不用说一个字，可是他已经明白了。他黑瞳渐黯，抬头望向那株不知名的花树，“这么说起来，16岁时我也是在这里被你拒绝了呢！”蓝空映衬迎风翩，花绽如荼，香飞四溢。那些紫云色的花瓣招摇地舞蹈、恣意地飞翔，那般摇曳灿烂，翩跹在风里，就像一场梦。他低头苦笑道：“我还真是不长进！10年间居然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两次！”
“我……”她疾步而上，酸痛而啮心。他知道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唇瓣却只能化作一句无力的“对不起”。他不要听对不起。她对不起谁？她从来都不会明白，她只是对不起她自己。
她擦过眼，去看那飘扬的花瓣，缓缓旋落，她摊掌去迎，待它安静栖伏。
她心中思绪起伏，往日情、昔日景全全涌上心头，
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寻凯，”她低着头，指尖拨弄着洒落而下的残红，声音哽咽：“其实没有进步的人是我！是我！10年了，我没有聪明一点点，变通一点点，还是那么蠢！如果我爱你，我该有多幸福？幸福得让全世界都嫉妒。”
“那真可惜了！”他笑着拈一枝花，风神俊雅，笑容依旧。
她愀然默立。
“走吧！”他拍过她肩，笑道：“我可不想在这伤心地多呆一秒！”
他敞开风衣裹着她奔向车，落花纷飞中笑声清亮。旁人眼里他还是那个满不在乎，落拓风流的纪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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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