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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铁锹开路死墓掘生机 ...


  •   一把……铁锹???

      甄怿淡定的表情绷不住了,简直抓狂。

      好消息:开出个能用的!
      坏消息:要自己动手挖!

      她笑了。
      还能怎么办?挖呗。
      天下之至巧当以至拙破之,奇门遁甲堪不破,索性当个普通墓掘了省事儿。

      笑容核善地伸手握住面前的工具,硕大的铁锹便由虚化实,出现在了甄怿手中。

      都快和这孩子一般高了,东方默默地想,盲盒里那么多好东西,她怎么就能手气差到抽了个铁锹出来?也是没谁了。

      然而这笨家伙居然真出乎意料地好用。

      一铲子铲过去,甄怿不由地瞪大双眼:“东方快看!真烂了!”铁锹陷入坚硬晶柱之中,跟戳入橡皮泥般轻松。

      看似沉甸甸,用起来却意外轻盈顺手。

      她很豪气似的,“说吧,往哪儿挖?”铁锹在手,颇指点江山的豪气。

      “我能感知邪物气息浓厚以判断距离远近,你害怕的话,不如往反方向走?”

      答应一声,甄怿循着他导航,“开工。”嘿咻嘿咻挖得分外卖力。

      就这样埋头苦干,破开晶柱,遇土就往两边铲、遇石头一锹击烂,她昏天暗地不知挖了有多久,中间停停歇歇,居然还又抽了一次盲盒。

      ——又累又饿加上失血过多,那时候的甄怿已经两眼发黑,在昏过去的边缘了。

      所以听东方的话,她乖乖抽了医道盲盒,虽然没能搞到伤口痊愈这种逆天宝贝,倒也得了瓶回血的红药,狠狠补充了一波体力。

      然后趁着有劲儿赶紧开挖,像耕地的老黄牛一般勤恳,终于在下一次日抽到来前,挖开了一线天光。

      “天,活人的世界,好香!”
      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甄怿耸着鼻子往洞口凑,贪婪地闻着自由的芬芳,分外陶醉。

      岂料此时,天外飞来一只断掌,啪的一下砸地,泵出血来顺着小孔淅淅沥沥流,正淋在她鼻子上。
      甄怿:“……”

      抹了把脸,她被气笑了:“怎么个事儿?”
      东方:“小心,别轻举妄动。”

      甄怿立刻轻手轻脚把洞填上,只留下一点点勉强视物的缝隙,屏气息声,观察着上方的动静。

      不出片刻,有女子的说话声在头顶响起,含着戏谑:“这次试制是不是太猛了,报废那么多,这是失败的第几个?”

      试制?实验?什么实验拿人来做?报废又是几个意思?

      “管他第几个,杀都杀烦了。”男人走近,声音乖戾,“一个个的都是废物,死就死呗,化邪做什么,净给老子添麻烦!”

      说着一脚过来,踢飞那只断掌,出气一般跟死者残肢较劲儿。

      接了一脸土的甄怿:嘛的,傻杯。

      女子对他的暴躁习以为常,温柔的嗓音像能包容一切尖锐和戾气:“就是说啊,你个最该化邪的人还好端端立着,他们可真沉不住气。”

      男子凶狠:“滚!老子今天没心情再多杀你一个,别来显眼。”说着跺步子走了,响声震天。

      原地站了半晌,女子意味不明地道了句什么,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湿热的血腥气弥漫四周,有仆从匆匆过来,很快收拾了去。

      一时四下悄悄,蝉鸣声也再度聒噪起来。

      甄怿谨慎地等了许久,才再度开洞透气,贼兮兮伸出小半脑袋,眼睛向周围滴溜溜地转。

      庭院深深,花树成林,微凉的夜风打着旋儿吹过,更显此处寂静。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略带妖异,不知道是刚才的谁留下的。

      她脏污的小脸透着思索,“东方,你说这些人什么来头?”
      又自言自语:“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不行,从这里出去太冒险,万一被逮着了抓走,会不会和刚才那位实验体落得一般下场?”她摸了摸手臂,那上头汗毛乱竖。

      被实验什么的,想想就很可怕。

      虽是借着甄怿的眼,他却是视角全开,东方能看到许多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也同意:“此处把守森严,确实有风险。”

      “那走吧。”甄怿又钻回洞里,晃了晃自己发昏的头,“没想到净打地道战来了。”

      “往哪儿走?”东方叹气,“你开始起烧了,再耗费体力,恐怕会晕过去。”

      这时刚好有提示进来,说新一轮的日抽权限已开启。
      甄怿想了想,“你说的无间阙在哪个方位?”

      “你若要找,只得先往人界五大国东玄微去,去那儿的极东之岛。”

      “这样……”
      甄怿比划,“我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抽个什么传送法阵,把我们往东边送一截,起码送出这里?”

      在墓里的时候,他们受掣于卦阵,光凭传送可出不去。
      但现在只要从泥里出来,脱离限制,动作够快就能顺利传送。

      东方:“可行。”

      “虽说百术之道,门类繁多,但我看你那术道盲盒之下,有一类名作【方圆之囿】的子盒,想来当与空间、距离有关。”

      “你抽那个,不论出的是不是传送阵,都有很大几率解决眼前难题。”

      甄怿答应,按照东方教的去抽【万法自然】下【方圆之囿】的盲盒,然后爆出——

      【已抽取「盲盒·日抽」
      恭喜您开出「超实用缩地成寸术」
      使用时效:百里即停
      使用次数:三次
      是否能暂存:是】

      “成了!”甄怿喜形于色,得意挑眉,“这里总不会有百里之阔吧?”

      “不过得先把洞掩上。”
      留神周围动静,甄怿耐心地等着,直至墨洗的夜空完全沉寂,星也不闪,月也不晃,一切都陷入沉睡之后,才放轻动作爬出来。
      仔细将地洞埋好、压实。

      面朝东站,她消耗一次盲盒,同时足下蓄力向上一跃,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快得掠出残影!

      不过一瞬息的功夫,百里之距已缩于足下,甄怿稍稍站定,捂着胸口心跳难平。
      够劲儿!

      然而畅意的笑还没勾出来,就被远处的灯束一晃,有人厉声喝:“谁在那儿?”

      心下一惊,手比脑子快,甄怿果断用掉第二次盲盒,抛下闹嚷嚷一片闻讯追赶声,迅速用缩地成寸跑了。

      又是后怕又是心疼:“地方修这么大做什么?多余浪费我一次逃生道具。”

      好在此术品阶够高,她顺利甩掉累赘,在第二个百里之后逃脱其势力范围,来到一处阒无人声的野原。
      泄下劲儿来,甄怿只觉疲惫感一下子漫上,忍不住躺倒休息。

      此处茵茵绿草,柔柔飘摇,细细挠在她手背、脸颊上,带起一阵极安宁的痒意。

      闭目片刻,甄怿想起:“东方……剑尊前辈上场的时候,曾说我什么‘真元毁损、元渊混沌’,那是什么意思?”
      手在身侧扣着草茎泥块,她隐约不安。

      “或许你想弄明白些,我最好与你从头说起。”他极有耐心。

      “此间修行,以『元』为基。元者,物之根底,象之内形,无处不在却也无迹可寻。”

      “修元者一经入道,修平和心,练清明目,沟通自然、去伪存真,晋一阶步元境,即可透万物之表象而窥看其本质。”

      甄怿想到剑尊上身时,她看到的那些小光点,挨挤在天地间,圆滚滚、亮莹莹,“那就是元炁吗?”

      “没错。修元者捕捉凡人看不见的元炁以收归己用,修炼至二阶聚元境,便能引元入体,蓄于元渊。”

      “九修九道,不论是何家技法,施与放都要靠自身炼化的元力来发挥效力。”

      甄怿琢磨:“意思是不同元道修行,炼化出的元力是不一样的吗?”

      “嗯。像方才剑尊诛杀人面蛛时,环绕在你身侧的冰蓝色光流,便是剑道的元力形态。”

      “而你那些日抽盲盒对应的颜色,其实也就是九道分别的元力了,像术道?它就是青绿色。”

      甄怿觉得大事不妙:“所以我真元毁损?”

      “三阶结元境,凝炼元核,塑结元魂。
      你这副身子原本真元已聚,却破毁了。”

      甄怿难得苦笑:“那元渊浑沌?”

      “纳元于体,其化安谧,澹然閒静,以为元渊。
      渊之浩然,厚积乃能薄发;渊之平顺,调阴阳遂通九窍。
      万物有序,天道方衡。一经淆乱,百废无成。”

      相当于修士的身体里蕴藏着小小宇宙,她的小宇宙坍塌失序了,元炁入体就全如泥牛入海,无法顺应调动。

      甄怿抱有一线希望:“应该……也就是从头修炼的事儿吧?”
      东方一盆冷水泼下:“废墟不举,何起新楼?不将元基修复好,你没办法修元的。”

      甄怿听明白了,沮丧道:“这么重要的话,治好很难吧?”
      东方:“其实寻常修士,除非生死一线,断不至毁损道元根基。你的情况很罕见,普天之下只一个法子能解决。”

      甄怿很快想到关联:“无间阙?”

      “嗯,无间阙的定宗至宝乃是一座丹鼎,名唤‘万应’,可炼神丹‘回青’,抛开助长修行不谈,有再造内元之灵效。
      像你这种情况,只有回青丹可医。”

      “唉,看来去无间阙是命运的安排。”

      说话间,她手在地上几扣几不扣,竟意外从地里挖出一枚果子来。
      甄怿本就饿得头昏,此时不禁大喜,猛坐起来将果子随意在衣摆上蹭蹭就往嘴里填。

      嘎吱一口,汁水爆出,她咧嘴:“唔,还挺甜的。”

      “你……吃的什么?”东方的语气颇有几分艰涩。

      “苹果呀。”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空荡荡的胃总算得到些许满足,算是穿越以来的第一份慰藉,甄怿喟叹。

      “苹果?”心下着急,东方不禁厉声,“你家苹果在地里面长的啊!”

      “什么……”话还未说完,甄怿忽而身子一绷,直挺挺倒地,僵尸般冷硬。

      手中,一东西骨碌碌滚出。紫中泛黑的异果被咬了半拉,切面处血筋虬结,鼓鼓搏动。

      而昏迷的人对她吃进嘴的恶心一无所觉,一张脸还挂着傻兮兮的笑,发自内心般高兴。

      ……

      冷!好冷!侵入骨髓的阴冷游走于全身,鸡皮疙瘩便一颗接一颗地冒出,连成片瑟瑟发抖着。

      脸却好热,像有一股邪火冲上头,烧化牙床使牙齿脱落,烧烂眼窝让眼球化脓,烧断一根根神经,将痛感全然布控进大脑。

      要死了……

      冰火两重天,极端相反的刺激集于一身,甄怿觉得自己的身子像铁一样沉,魂儿却轻得要离她远去了。

      忽听有人在耳边絮叨:“小麻烦,一身的伤也就罢了,怎还吃了变态瘿进肚?好在没毒死你。”

      有人?是谁!甄怿紧张地戒备起来。
      她迫切想要清醒,眼皮却像被树胶黏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沉,那人好像处理了她的伤处,又好像喂她吃了什么。
      ——当甄怿牙关紧咬怎么也不肯张口时,对方强硬地掰着下巴,灌进去的。

      嘛的,她不是案板上的鱼!略一发狠,甄怿拽得一线清明,下了死劲儿咬破舌尖。
      “嘶!”含着满嘴血,她猛地醒了过来。

      入目茅草遮顶,黄土垒墙,俨然农户居所。

      “你醒了。”

      谁?双目敏锐地扫过去,甄怿冷压眉眼,看向声音来处。

      床前,药罐熏起的白烟腾腾袅袅,为那人挂了一层似遮非遮的轻纱,更显其面容清俊,笑貌亲善。

      是个小菩萨般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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