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游戏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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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艺术鉴赏课。
艺术鉴赏课，顾名思义就是培养学生感受美、创造美的能力的课程。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音乐美术课。
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戴着一副金框眼睛，举手投足间尽显艺术气息，长得也特别贵气。
海灵不知怎地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外表斯文，实则内心腹黑。
当然，这么形容老师确实不太好，可这老师给海灵的感觉就是如此。
“你觉不觉得这老师特别像偶像剧男主？”谢嫣和海灵咬耳朵。
由于这位老师过于突出的气质，人一进来，就引起一阵“哇”声。
惊叹的多是女生，海灵例外。
海灵的审美水平已经被秦朗拔高了一座珠穆朗玛峰，觉得这老师气质确实不错，但皮相差了点。
海灵如实回答：“不太像。可能，男二？”
谢嫣“切”了一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
海灵知道她意有所指，笑着拿膝盖撞了撞谢嫣的大腿。
高中第一节艺术鉴赏课，老师在台上放着PPT讲欧洲美术史。从古罗马讲到古希腊，从米开朗基罗讲到雅克·路易·大卫。
老师声音很好听，特别催眠，海灵脑袋已经要磕到课桌上了。
秦朗突然一个后靠，海灵的课桌因为靠着秦朗椅子也跟着震动起来。她吓了一跳，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挂钟，还有两分钟下课。
下节课是体育课，班上一些男生已经坐不住了。有的脚已经伸出过道，整个人呈冲刺状，只待那喇叭响起下课铃，好第一时间冲出去。
海灵注意到，秦朗虽然坐的很端正，可伸出的脚已经暴露出了他激动的心。
果不其然，下课铃一响，一群男生冲出门外，林坤首当其冲，秦朗稍稍靠后，双手插兜略显悠哉，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明明很激动，但还在装13。
老师说下课的声音瞬间淹没在桌椅碰撞声和脚步声中。
“跟抢钱似的。”谢嫣如此评价。
海灵体育课选修排球，和谢嫣一样，两人相伴去操场。
海灵对排球了解不多，仅限于看奥运会的时候为运动员加油喝彩。
她知道排球是用手臂垫球的，球不能落地，否则对方得一分。
排球看着很好学，可真正上手了，完全不是一回事。
打了不到十分钟，海灵的手臂又红又疼。垫球姿势不到位，以至于排球满场飞。力道也很难控制，力气大垫得手疼，力气小排球根本弹不起来。
海灵一屁股坐在球场上，心想还是体育舞蹈适合她。
谢嫣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盒饮料，把其中一盒递给海灵，也跟着坐下。
海灵道了谢，把吸管外的包装纸撕开，用嘴咬着吸管戳进银色薄膜口。
下午的阳光刺眼又炽热，没有云和树的遮挡，更是肆无忌惮地扑向整个球场。
海灵微眯着眼睛，发根被汗浸湿，她抬手拭去额头上薄薄汗气，被一阵欢呼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回首，是对面篮球场发出的声音。
场外有不少人驻足观看。海灵和谢嫣交换眼神，默契地起身走去。
海灵一眼就看见了秦朗。
他截了对方球员的传球，然后一个胯下运球避开了对面的防守，接着是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篮球绕着球框转了一圈，最终落入球框。
“呼——”又是一阵欢呼声。
体育课是好几个班一起上的，所以除了五班的同学，她还看见了好几个其他班的人。
其中一个身穿黑色T恤，脚步稳健，身子敏捷，海灵越看越眼熟。
在对方转头的一瞬间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初中的同学周烨霖嘛。
海灵同他的交情不深，可也不算浅。初中的时候，他俩同为学习委员，经常一起到老师办公室帮忙搬作业。周烨霖体恤她是个女孩，常常分走四分之三的作业本，海灵抱着还没她手掌高的作业，心里很过意不去。
可周烨霖对她说：“你总得给我展现绅士的一面。”
海灵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喜欢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己，也就由他去了。
除此之外，周烨霖和海灵是邻桌，所以常常找她探讨难题。海灵文科好，周烨霖就和她讨论英语和政治。
对此，海灵只是当成学习委员之间的必要交流，并无他想。
秦朗和周烨霖常约着打球，海灵是知道的。初中时海灵看过他们打球，可高中时再看，海灵生出一种新奇感。仿佛时光从来没变过，那些终将成为过路人的人，依旧出现在你生命里。
谢嫣指着周烨霖，惊叹道：“那男生球技可以啊，长得也不赖！”
海灵凑近说：“他叫周烨霖，是我初中同学。”
谢嫣感叹，“你初中同学质量都这么高吗！”
这时，旁边人群传来骚动声。一女生压着声音说：“他叫秦朗，是五班的。”另外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好帅啊！”“有女朋友吗？”“我要去五班偶遇！”
...
海灵泛起酸涩。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秦朗离她这么远。就像那普照万物又圆又亮的太阳，所有人都能看见，也值得所有人看见。
总有一天，他会像普通男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也许，他未来的女朋友就在这群人中，盈盈秋水地看着他。
“啪”。
海灵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她觉得自己是中邪了，越来越多愁善感。压下纷繁扰乱的思绪，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
——
晚修结束，海灵和谢嫣道别，准备回家。
高中可以住校，海灵想感受宿舍氛围住在学校。可郑秀云觉得宿舍环境嘈杂，再加上她要看着海灵学习生活才放心，所以忽视了海灵的抗议，承担起了接送海灵的任务。
秦朗本来就不喜欢回家，这下更是遂了心愿，毫不犹豫选择住校。
海灵走之前秦朗递给她一串钥匙，让她帮忙把放在房间沙发上的游戏机给他带来。
海灵说：“你疯了？学校不允许带游戏机。”
秦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反正我不带。”海灵头一扭，不理他。
“你带不带？”秦朗追上去。
“不带。”
“行，”秦朗堵住她的路，“今天中午有个人言而无信，放我鸽子...”
海灵打断他，“停，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不接受。”
“...我请你吃东西。”
“我很缺钱？”
“我给你抄作业？”
“我没手？”
海灵急了，“那你要怎样！”
秦朗举起钥匙，“帮我拿游戏机。”
海灵气呼呼拽下钥匙，“要是我被老师逮住，我就把你供出来。”
秦朗耸耸肩，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
海灵小心翼翼打开秦家大门，发现家里没人。
她心里窃喜，脱下鞋子飞快跑上二楼。
秦朗房间面朝南，正对着楼梯口。海灵进去时，书桌上的漫画书还翻着页。
海灵环视一圈，床上的枕头横七竖八地躺着，被子绞成一团；书柜上的书并不是按照高矮排序，而是高一截矮一截又高一截，看得海灵强迫症直犯。
她直奔沙发，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线和衣服中，找到了游戏机。海灵把游戏机塞进书包，抬腿走人。
走出房门海灵脚步一顿，她狠狠闭上眼睛做着思想斗争。终于，她猛地一回头，冲进房间放下书包。
首先，是把书柜里的书摆放整齐，秦朗书不多（快卖光了），整理起来倒容易。其次，把书桌上的物品摆放整齐，海灵把漫画书合上，并没有放进书柜里，而是放在桌角，用钢笔压上。最后，是沙发和床。海灵把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把耳机线充电线一堆线一根根扯开，再把被子铺好。
大功告成，海灵满意地离开。
她一蹦一跳下了楼，与刚回家的秦林川夫妇碰个正着。
郑秀云和海灵都被吓了一跳，一个是家里进入不速之客的如临大敌，一个是助纣为虐又怕被当成贼的心虚。
倒是秦林川比较冷静，低沉严肃的声音里透着惊讶，“海灵怎么来了？”
海灵当然不能说是来拿游戏机的，举着钥匙说：“我帮秦朗拿书。”
秦林川语气不满，“尽会麻烦人！”
林芸松了口气，朝海灵笑道：“海灵来的正好，我正准备炖一些燕窝花胶，海灵留下一起吃，吃完再走。”
海灵推脱不过，只能留下。
林芸去了厨房，客厅里秦林川和海灵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秦林川先是问了海父海母的近况，然后赞扬海灵懂事，又骂了秦朗一通，说那小子混，你受欺负了就告诉叔叔。
海灵摇摇头，忍不住替秦朗说话：“他只是想让叔叔阿姨多关注他罢了。”
林芸炖好了燕窝，招呼海灵上桌。
海灵在桌上又跟秦父秦母聊了一会儿，吃完燕窝告别离开。
海灵走后，林芸对秦林川说：“我刚刚上楼路过儿子房间，你猜我看到什么？儿子房间从没这么整齐过！”
秦林川问：“海灵整理的？”
林芸点头：“我看八成是。”
“这孩子不错，善良又踏实。”
“是不错，”林芸轻轻皱眉，“我就怕秦朗怪海灵动他东西，平时都不让我们动。”
秦林川不以为然，“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芸叹气，“要是俩孩子成了，我得高兴坏，就怕...”
“海灵愿意跟秦朗，是秦朗的福气。”秦林川打断妻子的话，抬头看钟，“好了，你快去睡吧 ，明早不是还要开会吗。”
...
第二天海灵把游戏机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放在秦朗抽屉里。
她感觉自己特像民国戏里的间谍，穿越重重监视和下家对接。
抬头正好看到秦朗背着书包走过来，朝着海灵诡异一笑。
海灵寒毛竖立，缩回身子，怕他又要整事情。
没想到秦朗只是一巴掌盖在她脑袋上，揉啊揉，慢慢吐出两个字。
“不错！”
此时此刻，海灵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害羞的。她应该红着脸低下头，暗地里勾起嘴角，再扭扭捏捏地躲开。
可神奇的是，秦朗越揉她头发，她越窝火，真想把那爪子柠下来。
“你别弄乱我头发！”海灵挥开他的手，忍不住提高音量。
还“不错”，撸猫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游戏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