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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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夜晚，气温刚刚好。
微风拂动，吹散燥意。海灵闻见秦朗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清新自然，不显刻意，她一下放松下来。
两人走了半路，没说一句话。
海灵盯着秦朗头顶上的旋，心里五味杂陈。她犹豫片刻，开口道：“今天，谢谢了。”
秦朗步子顿了顿，回她：“没什么。”
“医药费多少？待会我转给你。”
秦朗语气不太自然，声音沉了下去，“不用。”
“怎么不用，”海灵蹬了蹬稍微没那么严重的右脚，“我受伤，钱肯定我来付。”
“非得分这么清楚吗？”
“不应该分得清楚吗？”海灵反问。
秦朗停下喘了口气。
感受到身下背部的起伏，海灵才惊觉自己和他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她挺直了背，在两人之间隔出一块空间。
秦朗感觉心里有团火，疯狂消耗体内的氧气，让他一时间呼吸不畅。
“我们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海灵不乐意了，“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什么关系？”
“我倒也想问问你我们什么关系，”秦朗自嘲笑笑，“一夜夫妻的露水情缘？还是可以随意抛下的青梅竹马？”
海灵脸色一下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放我下来。”
秦朗抿抿嘴，不理她的话，继续往前走。
“放我下来！”海灵挣扎了起来。
秦朗拗不过她，看见路边有石凳，把她放在石凳上。
海灵不愿意坐下，秦朗一放开她，就颤颤巍巍地站起，颇有些奋不顾身的架势。
“你说我抛下你？”海灵觉得不可思议，“到底谁抛下谁？”
谁造成了她当时孤立无援的处境？谁又在让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泪洗面，噩梦不断？
海灵眼底有泪，死死盯着他，“我是喜欢你，我也能接受你不喜欢我，可你不能为了保护你喜欢的人，就去伤害我。”
秦朗听见海灵说她喜欢的他的时候，眼睛一亮，又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熄灭了光芒。
所以他只是凝视着她，没说话。不是没话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减轻他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有错，他知道。
海灵继续控诉，“你知道那天过后，我哭了多久吗？我根本不敢站在人多的地方……”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海灵没往下说，抬手擦泪。
这还是她第一次朝他表露心迹，不过说完海灵就后悔了。
她干嘛朝他露出伤疤啊。
秦朗看着海灵皱着小脸，眼泪越来越多，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成了一团萎缩的黑物。
他抬起手，想替她擦擦眼泪。
海灵下意识退后，脚跟碰到了石凳，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仰。
秦朗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他一只手搂着海灵的腰，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死死地抱住。
“对不起。”他喃喃道，“对不起。”
海灵在他怀里怔了几秒，因为那语气太过虔诚，仿佛她是他的心头宝，掌上珠，他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可几秒后理智归位，海灵一把推开他。
其实，秦朗不是没和海灵说过对不起。
在老师替她证明了清白后，秦朗曾把她堵在家门口，眼里确实带着懊恼，可表情还是那副拽了吧唧的模样。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海灵看着他胸前拉到一半的拉链，主要是她一看见他的脸就心梗。
转过头叫了一声叔叔，趁着秦朗吃惊走神，她迅速跑回屋里关上门。
第二次道歉是在学校门口，海灵和谢嫣两人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路过，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秦朗吃瘪，终于大大方方说出了口，“对不起！”
这次声音大了许多，许多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海灵依旧没理他，步子跨得比平常大。
还好高考的时候海灵发挥稳定，被南州大学录取。
谢嫣悄咪咪和她说林心瑜去了北方，海灵原本以为秦朗会和林心瑜一起选一所北方大学，可没想到他也待在省内。
得知此事是在一次饭席上。
林芸得知海灵也被南大录取，十分开心，表示两家人一定要一起吃顿饭。
郑秀云满心欢喜地答应，最后订了一家古香古色的川菜馆，两家人一起去赴宴。
海大山在部队，秦林川临时有工作要忙，所以最后变成了妈妈和孩子的饭局。
饭桌上，林芸和郑秀云相谈甚欢，令海灵意外的是，秦朗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话也多了起来。
“你读什么专业？”秦朗问。
海灵轻皱眉头飞快抬眼，发现两家母亲也看着她。她只能迅速调整状态，语气平和道：“英语。”
秦朗点点头，“我记得你喜欢英语。”
林芸也搭话，“海灵高考英语考的最好。”
海灵朝林芸笑，“对。”
说完低下头假装干饭很忙，她知道秦朗在看她。
“我记得你喜欢吃辣和甜的东西。”秦朗把甜皮鸭和海灵面前的粉蒸排骨调换了一个位置。
海灵依旧语气淡淡，“谢谢。”
郑秀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开口说：“秦朗和海灵从小一起长大，跟我这个亲妈一样了解她，两人在一个学校我也放心了，互相有个照应。”
海灵夹菜的手顿了顿，刚想说互相照应就算了，人家有女朋友，看见林芸微微变化的脸色，又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不止林芸，秦朗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海灵猜林芸阿姨是没告诉郑秀云那件事的，她也没说，所以郑秀云完全处于不知情的状态，不然也不会说出那明显带有撮合性质的话。
三人各有各的尴尬，独留郑秀云一个局外人还在喋喋不休。
“上了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不过谈恋爱要学会保护自己。”
海灵忍不住了，出声打断：“知道了，妈妈，你不是说要给阿姨自己做的艾粑粑吗？”
郑秀云“哎哟”一声，成功被海灵扯开话题，“瞧我这记性，我忘记带来了。”
林芸如释重负地笑笑，“没事没事，我们两家住得近，什么时候给不是给。”
郑秀云也笑，两人又热火朝天聊了起来。
秦朗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考虑有家长在，所以话最终成了一道道暗色的光，从眼睛里透出来。
海灵拒绝和他有眼神交流，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不过估计秦朗也知道海灵忌惮家长在场，所以不会光明正大地朝他撂脸子，抓紧一切机会和她说话。
“加个微信吧。”秦朗说。在那件事以后，海灵把他微信删了。
海灵点点头，爽快拿出手机通过申请。
秦朗胆子愈发大起来，“林坤说后天去唱歌，你和谢嫣要不要一起来？”
“林心……不用了，我那天有其他安排。”海灵本来想说林心瑜也在吗，反应过来她妈妈还在，“瑜”字在她舌尖转了一个圈，又咽回肚子里。
秦朗仿佛是没听到“林心”两个字，问她：“什么安排？”
“和其他同学有约了。”
“谁啊？”
海灵抬眼看他，脸上明晃晃五个大字：你管得着吗？
秦朗自知没立场，乖乖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