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跳脱情

7、第 7 章

　　第七章
　　上海滩
　　经倾巢而出的青龙帮突袭扫荡，原本嚣张的斧头帮近乎全军覆没，而青龙帮亦是伤亡惨重。青龙帮二把手赵来福手提冲锋枪站在人群前方，笑嘻嘻地望着面前手脚被绑花容失色的斧头帮家室成员－－张斧的六房姨太太和两个女儿：“哈哈哈！没想到他张斧也有今天？老天开眼了啊。”此刻的他意气风发，丝毫没有先前被王青一脚踹地上的狼狈与奴颜屈膝。
　　“今儿我张媚娘落你手里也就认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好啦。”说话的是大姨太。自从张斧的结发夫人先去，在斧头帮内她也算是名义上的帮主夫人了。
　　赵来福望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张媚娘：“古人诚不欺我，人妻最是可爱了，有意思。”随之望着其余女子，一挑眉：“话说呢，我这个人是最懂得怜香惜玉了！你们若从了我，以后还是荣华富贵夫人和小姐。”
　　“你休想！”张媚娘冷笑。纵是美人冷笑，依旧令春风无限恨。
　　“以后斧头帮的产业归青龙帮所有。夜总会上多几个花容月貌的美人应该能照顾很多事情！”赵来福冷笑。“小美人，你们觉得呢？”
　　“我答应你。条件是以后不许控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张家的产业我们有权利过问！”张媚娘道。
　　“这个有待考虑。”赵来福微笑。
　　“姐姐？”二姨太太张水仙皱眉，望着张媚娘。张媚娘低语：“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美人们－－”赵来福突然发现一把冰冷的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持剑之人，正是李清水。
　　“你！你是谁，想干嘛？”赵来福一阵哆嗦，他鲁莽却也不是傻子，能瞬间避开身旁数十小弟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的，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命所有人放下武器！”清水淡淡道。
　　“呵呵……你即使有能力杀了我，也逃不掉的。”赵来福恢复镇定。淡淡一笑。
　　短剑刺入皮肤。“啊！所有人马上放下武器，快。”
　　“现在呢？”夜色转角里，郭风云手提冲锋枪，带着近百号人浩浩荡荡走出来。
　　“你是郭家的郭风云？”赵来福作为青龙帮二把手自是认得郭公馆的郭风云。
　　“正是本少爷。”郭风云道。
　　“郭风云，收了他们所有武器。”清水发话。
　　郭风云带着人迅速将青龙帮的枪支和斧头帮的斧头收缴。两名壮汉拿来绳索将赵来福捆住仍地上。又搬来一把椅子，清水坐下淡然一笑：“知道好好说话了吗！”
　　“你是，郭公馆大小姐的丈夫，李清水！”赵来福望着清水，神情复杂却又无可奈何。“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第一，此后青龙帮和斧头帮所有产业皆归属郭公馆门下，总盈利的三分之一依旧归你们；第二，以后青龙帮和斧头帮所有大事由我决断；第三，以后青龙帮与斧头帮合并，改名‘龙凤堂’。”清水目光掠过斧头帮六房姨太太和两女儿、及赵来福等众帮派成员：“你们谁有意见吗？”
　　短暂沉默。
　　“赵来福以后听李清水公子的。”赵来福抬头道，随即低头。
　　“张媚娘亦悉听李清水公子的。”张媚娘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清水微笑：“明天起，永久关闭青龙帮赌场和斧头帮洋烟馆。”起身，望一眼周围血水斑驳和尸体遍地的斧头帮总部。命赵来福：“你带人清理下这里。媒体那边，你们知道怎么交代了吧？”
　　“一场小摩擦和误会而已。”赵来福颔首，微笑道。
　　张媚娘亦微笑：“现在误会解开啦！以后，大家皆是朋友。”
　　清水冷眼看着众人处理现场，近收尾便带着郭风云等人离开。
　　“姐夫，为何不把他们一锅端了？这万一以后……”
　　“上海滩从来不缺乏歌舞升平，亦不缺死和生。”清水道。
　　“上海滩可以不需要青龙帮和斧头帮，而、姐夫觉得可以有龙凤堂。”郭风云道。
　　“水至清则无鱼。民、官和商这大染中需要一个平衡点。”清水淡然一笑，道。
　　郭风云找了一处安全地方。清水命大家将收来的所有武器放好，向身后：“弟兄们回码头休息去吧，明天还得干活。”
　　近天明时分，两人回到郭公馆。
　　黑夜与白天的缠绕编织，似乎无声述说着这座纷繁城池的似水柔情与沧海桑田。
　　城市中心广场古老的时钟敲响五下，微凉曙光穿过城市连绵起伏又错落有致的建筑。红灯笼下人影渐密集，脸上是一层灰蒙蒙迷离与看不清裂痕的悲喜。街道中交错铁轨上，电轨公共汽车敲响着声铃停下、前行将人们送往白昼的彼岸与远方、卖花小姑娘扯着清越的嗓子卖花儿……报童奔跑街道上：“卖报了，上海两大□□火拼解散！卖报了……”甚嚣尘上，又万人空巷！人们拿过报纸，寥寥数语：昨夜上海滩两大地下组织‘青龙帮’与‘斧头帮’于城郊斧头帮总部发生谈判性摩擦，进而解散。留有识者以新风貌整合为‘龙凤堂’。
　　大公报社。
　　“主编，这次上海城两大地下组织的火拼和解散－－我总觉得事情不似表面上简单。更多真相与后续，恳请让我去负责追踪报道！”郭婉约站在主编室内，向对面坐着的眼镜中年男人道。
　　“我说郭记者，你进入报社也有些时日了，难道尚不清楚很多事情应该按流程走？！”主编道。
　　郭婉约正色：“可是，我们作为媒体，有必要让人们知道事情好坏与否的纯粹真相－－”“好了，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更应该关注的重点是和平面。明白？”主编挑眉，“事情已尘埃落定，你出去吧。”
　　郭婉约闷闷不乐出门来。
　　原清龙帮总部。
　　客厅，赵来福斜坐在黄花梨沙发上，左拥右抱两花枝招展的美人，环肥燕瘦。周围坐着十多号小弟；及原斧头帮的张媚娘、张水仙等六位姨太太和两女儿、此外还有十名二十到三十岁的清一色女子。
　　“过去的事，这里不再多说。不知大家如今有什么想法？”赵来福吸一口雪茄，放到身边女子递过的烟灰缸中。淡淡道。
　　“唉，旧人已矣。”张媚娘轻声叹息，似乎心有惆怅，又似一种释然。转而脸上失落褪去，代之是一种对新机会的觊觎和生的希望。
　　“来福哥！何不让兄弟们带上家伙去把那姓李的剁了？我就不信青龙帮和斧头帮这剩余近百号人合作还砍不死他！”来福手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王二丫恨恨道。
　　赵来福坐起：“人家一招移花接木就让青龙帮和斧头帮几近釜底抽薪。且不说李清水本人有多恐怖，其背后郭公馆这棵大树的靠山可是新共军，再说李家作为华夏低调名门世家……其根基之复杂厚重！岂是你我之辈可轻易得罪的？”
　　“来福哥，什么是移花接木和釜底抽薪？”王二丫迷惑。
　　“可真是傻大个！哼。”张媚娘冷眼瞥其一眼，收回目光。一声冷笑。
　　“哈哈，别以为你们还是以前风光，区区一群寡妇而已。”王二丫笑。张媚娘决然站起，一巴掌甩在王二丫脸上：“姐妹们！”
　　张媚娘身旁众女子蜂拥而上将王二丫打得鼻青脸肿，翻倒地上哼唧：“我惹的，我忍了、我忍了，我服了，服了。别打了！”
　　“还真以为老娘是什么善男信女了！也不撒一泡尿照照自己，模样跟个野人似的。”张媚娘轻笑。招呼姐妹停手。
　　“看你这模样，哪个女人要真看上才是白瞎了双眼呢！哼。”张水仙道。
　　“哈哈哈……”众女一阵嬉笑。
　　赵来福看在眼里，却也不出面干涉。这时淡淡道：“好啦，来个人带二丫下去处理下。”
　　“只是，以后龙凤堂所有产业收入，皆要大半归为郭公馆，想想还是蛮气人的。”张媚娘道，“怎么说也是斧头帮辛苦打下的产业。”
　　“还不是你家那老头，活着不好吗，非得跑到人家地盘收保护费去。”赵来福道。
　　“原先青龙帮不也一直如此吗？怎么反倒说起我们来了。”张水仙愤愤不平道。
　　“一码归一码。那不是以前定下的规矩嘛。”赵来福道。
　　“所以，即使没有我们插手。这事儿也会迟早找到你们头上不是？”张媚娘道，“哼、亏你还是个大男人。”
　　“我懒得和你这妇道人家讲。”赵来福不怒反笑。
　　“我也只是个妇人而已。”张媚娘起身，身旁众女子亦起身，十八位女子出门去。

　　一场集会不欢而终。
　　暮色来临，深秋冷冽的寒风将整座城池裹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冰凉。亦是挡不住人们热闹的心情，十里洋场上，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夜总会麦克风前的艳丽女子风姿摇曳，灯火阑珊处人们鸯歌燕舞；身体藏在单薄外套里的黄包车夫跑出了热汗；各大娱乐场所门口霓虹闪烁。白天有关地下组织兴衰之事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般在黑夜中释去。清水和郭风云从原斧头帮名下的电影院出来，坐进汽车，正是之前张斧带着白娘子和小弟们去风云码头那一台。“没想到王青和张斧这两个老东西，这些场子经营的也算有声有色。夜总会生意也不比我家的歌舞厅差啊。”郭风云道，语气略显玩味。
　　“与地下沾边的东西，终是不长久。”清水微笑。
　　“有些东西却也不适合台面上解决，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博弈啊。”郭风云挑眉。
　　清水薄凉一笑。见前方郭公馆大门轮廓逐渐映入眼帘，脸上笑容变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