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跳脱情

6、第 6 章

　　第六章
　　码头风云
　　海上，逐渐浮出海平线的太阳渐渐将沙滩上几棵昏鸦老树下露水蒸发，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树梢间叽叽咋咋跳来跳去，偶尔有乌鸦掠过，稍作停留便悄然散去或聚集。
　　早晨方至，风云码头上已是人头颤动。清水扛着两大麻袋货物穿梭在脚夫之间，如履云步，脸上汗水亦是一片片，拂去还来……
　　近中午，郭风云才坐着黄包车慢腾腾由家里出来。一来到码头，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便在人群中搜寻，最后停留在清水身上，一抹邪魅微笑爬上他那棱角分明又清瘦的脸庞。刘飞走近：“风云大哥，早啊。”
　　“不早了。时下也就有你和阿水帮衬着，我才好偷得浮生半日闲。”郭风云收起微笑。
　　“这是阿飞的职责而已。”
　　“对了，我那姐夫这两天还算老实罢？”
　　“不瞒大哥，他比这里其他人厉害多了。”刘飞望一眼忙活中的清水，“这李清水一天工下来还不带喘气跟个没事人似的，是根好苗子！”
　　“知道了，你去忙吧。”郭风云挑眉。转身走进办公室嘴里轻声嘀咕，“也就一个多几分蛮力的贱骨头罢。”
　　中午，收工的大伙正由帐篷内坐下准备吃饭，一台威风凛凛的汽车突然从外面开进来，后面及左右带着几十号打手模样的小喽啰，荡起一阵阵尘土。汽车停稳，尘土散去。车门打开，一双油光可鉴的皮鞋踏出车门，跳下来一只带着牵引绳的白狐，接着一位身着西装白衬衫、一头油光可鉴花白头发的老头走出来，肩膀处缠着医药纱带：“哈哈哈，今儿天气不错，哥哥我想着出门吹下风，果然来对地方了。这个饭点，大家也饿了吧？还是先吃饭再谈正事。”
　　“笑话，难道吃饭还要人教。”准备吃饭的郭风云抬起头，望一眼来人，正是之前大闹梨园的斧头帮张斧。
　　“我说的是他们。”张斧眼看向小弟们。“哈哈哈。”小弟们一阵大笑。
　　“不知你老来此有何贵干？”郭风云道，眼中闪过一抹惊冷。
　　“笑话，我大哥千里迢迢又风尘仆仆不远前来，难道只为吃你一顿粗茶淡饭。我大哥这身份，怎么也得喝最好的茶，坐最上等的席，泡最美丽女人！”一个站在张斧身边的喽道。张斧望其一眼，目光些许赞许。转而正色道：“说人话。阿坤。”
　　“我们大哥说了，从今天起，风云码头要每个月上交总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给斧头帮，作为保护费！”阿坤挺了挺腰杆，道。
　　“简直笑话。我风云码头一向归青龙帮管－－”“保护费加码，百分之五十。”张斧轻笑，牵着身旁的白狐在小弟搬来的椅子上大马金刀落座。瞥一眼众人。视线回到身旁的白狐身上，目光中一种近乎病态的宠溺，白娘子啊，等会就带你去兜风哈！”
　　“朗朗乾坤！些个跳梁小丑，坏我兴致矣。”清水由人群中走出，眼望张斧与其小弟众人，神色睥睨。
　　“你又是什么货色？”阿坤道，眼中一抹不屑。
　　“主人未说话，奴才先言语。莫不是是缺乏管教和修养。”清水淡然一笑。
　　“哦？我若没看错，这位应该是郭公馆的大女婿李清水了？”张斧稳坐那里，神色平静中眼里些许饶有兴趣的琢磨。
　　“这位先生若是喜欢遛狐狸，经过此我们倒也不排斥，若是其它叫人不愉快的事就不好意思了。”清水道。
　　“李清水。”郭风云亦走出人群，来到张斧面前：“张哥。你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要么我找青龙帮王哥看下？”张斧霍然站起，一巴掌甩在郭风云脸上：“找你妈！风云码头今天起被我斧头帮接管了。”
　　郭分风云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小声嘀咕：“老头，你给我等着。”刘飞等众人面面相觑，望着郭风云：“风云少爷。”
　　张斧一挥手，身后手提斧头跃跃欲试的小弟们一拥而上，似乎打算将郭风云和清水打成植物人。
　　郭风云和身旁的刘飞等几人，首当其冲挨了几拳脚后便倒地上呻吟，后面的脚夫们欲前又止，面面相觑在原地。张斧的手下犹如泄洪之水继续向前冲向清水及其身后－－只见清水身旁转瞬间便倒下二十多人，斧头噼啪落地声。张斧猛然瞳孔放大：“太极终极式！”一道肉眼看不清的鬼魅身影迅速越过人群站在了张斧身前将其和身旁的狐狸白娘子，手提木偶似的捉着其脖子悬空而起。
　　张斧被悬空提着，嘴里咿咿呀呀双脚乱蹬……“大家快停下！”手下闻言迅速停下围了过来，站在清水、张斧和白娘子周围。
　　“画押。”清水看着张斧，淡淡道，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兄弟，先放我、下来……”张斧脸色青紫，艰难道。
　　清水将其和白娘子放下。向身旁的郭风云：“去拿纸笔朱砂来。”
　　郭风云畏缩着赶紧拿来纸和笔。
　　清水接过纸笔：今起斧头帮不得干涉郭公馆及风云码头一切事情。否则鸡犬不留！随即将纸笔放在张斧面前：“签字画押。”
　　张斧听话地签字又画了押。将纸笔送还清水：“这位公子哥，我可以走了吧？”
　　清水收起纸笔：“我也要让你长点记性，免得你年纪大了－－”咔嚓！只见轻轻一拉一卸。“啊！”张斧整只右手已然断掉。整个人被扔在地上，和白娘子一样可怜兮兮躺在那里哼唧呻吟。
　　“滚吧！”清水下了逐客令。
　　张斧身旁的小弟迅速将其和白娘子拉起，落地上的斧头也不及捡，上车绝尘而去。
　　王大水一下跑出人群追着汽车走几步：“狗娘养的，要不是老子昨天吃坏了肚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转而回过身对清水咧嘴一笑：“清水兄果然厉害！不出三招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突然发现一旁的郭风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只得尴尬一笑。
　　郭风云走近清水身旁：“今天的事，谢谢姐夫了！”
　　清水望一圈周围：“有受伤的弟兄们先送去医院或包扎伤口处理下。”转身向郭风云，“你不怪我得罪了斧头帮以后找你麻烦？”语气略显玩味。潜移默化间，与郭风云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风云码头是上海城最大的码头，掌握着各种不计其数的进出口贸易，以往由青龙帮罩着，虽然每年交收入百分之二十的保护费加上和白道上套些交情，偶尔有小摩擦闹事却也还安定。不过，斧头帮张斧这老东西一直就惦记着。”郭风云道。
　　清水微笑：“据我所知，这两帮派目前似乎不怎么太平。”
　　“昨天，青龙帮派人抢了斧头帮产业下一家咖啡厅的几幅洋油画还将咖啡厅乱砸一通捣毁。听说原因是帮主王青发现张斧竟然私底下和自己的姨太太暗通款曲。两人的事情似乎在前几天梨园看戏时候眉来眼去被发现端倪。”郭风云略显解恨道。
　　清水望一眼斧头帮落地上的斧头，笑容愈灿烂：“好戏要开始了。可知道青龙帮和斧头帮最大的产业是什么？”
　　“青龙帮主要产业有当铺，电影院和夜总会及咖啡厅，此外还有赌场和客栈。斧头帮的产业大同小异，此外还有一家洋烟馆。那洋烟馆是个名副其实的烧钱窟啊。”郭风云道。
　　“说重点。”清水道。
　　“青龙帮是当铺；斧头帮则是洋烟馆。”
　　清水捡起地上一把斧头，微笑面向众人：“弟兄们每天汗流浃背的，也只能温饱。可想多得些银子？”
　　众人望着清水，等待下文。
　　“青龙帮和斧头帮这等社会公害！今晚我们将带着斧头冒充斧头帮成员，劫洗青龙帮当铺及赌场。弟兄们可想多得些银子而无后顾之忧的站出来。”清水声情并茂，脸上有着人畜无害笑容。将众人情绪带到高潮。“此外，积极参与者还将得到三到五银元。”
　　片刻，近百人中一半人站了出来，且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
　　“弟兄们请放心，有事情风云码头兜着。”郭风云发话。
　　众人除了受伤的十几人，剩余皆站了出来。
　　清水和郭风云将众人分为两拨，一部分人负责踩点和善后，一部分人负责进行劫洗。清水和郭风云则暗里打掩护。
　　商量毕，大家休息了一下午和踩点，薄暮时分又去了趟踩点。夜色降临，精神十分的众人悄然隐入城市黑夜中……准备打烊的青龙帮当铺门口迅速汇集二十几人手持斧头冲进当铺将掌柜和伙计团团包围捆绑，并蒙上眼睛和嘴巴，将当铺内所有好物带走。随后，乔装打扮的清水和郭风云又来到赌场和几个乔装打扮的“客人”争吵开来，将部分客人吓跑。混乱中一群人手持斧头鱼贯而入，在清水的暗里帮助下迅速劫洗了赌场。
　　深夜，青龙帮总部。
　　王青躺在黄花梨床上悠闲地吸食着洋烟，手下慌张跑进来：“帮主，大事不好了！”
　　王青一脚踢向手下：“慌里慌张什么，你爹死了？”
　　手下擦汗：“不是！是咱们的当铺和赌场被斧头帮给劫了！”
　　“个老子的！”王青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抄家伙！今晚我们便灭了那老色狗！一解我心头之仇恨。”
　　午夜，斧头帮总部。张斧经由私人医生精心医护，双肩缠着医药纱带，哼哼唧唧得渐入睡眠，几声枪响划破宁静。张斧惊醒，白娘子白狐狸已不知去向。“白娘子，你在哪？白娘子？”张斧轻声呼唤着。一阵厮杀声过后，厚实的房门很快被攻破，接着王青一张狰狞、些许憔悴而疲惫的脸出现门口：“哈哈哈，张老色狗！老子今天就来送你一程去和你那地下的结发太太重逢。”王青一步步逼近，“听话别动哈，快来感谢我吧，－－哦，你有那么多女人，损失个把简直不算什么？不过嘛，你那结发太太会感谢我的！”随即对准张斧头部扣懂扳机。“哈哈哈！”－－一道白影突然由黑暗里跳出，一下咬住王青的喉咙，鲜血淋漓，片刻王青便咽了气。白影随后消失在黑夜中，正是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