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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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若回无间之地，实在匆忙。
匆忙到只能匆匆留下四个字。
她将将把棋子收好，忽然得到溯世书令：“天之主尊驾光临，望主速归。”
天之主，她那总是温文尔雅却又令人防不胜防的姐姐。
阿兰若一想起这个姐姐，便头皮发麻。
她不由吐槽：“干什么总是管着吾，你那弃天帝都弃你而去创了魔界，还有心思来管吾之事。”
不满归不满，却还是得乖乖回去，无她，她那天父地母不知为何，脑壳一抽，竟令她这姐姐代行天道之权。
也就是，她这姐姐若是不高兴，把她关个天牢，或者关个禁闭，那简直轻轻松松，易如反掌，简直就是玩儿。
所幸还有禁制，不得随意行使，且不可伤她性命。
但是人身自由权利毫无保障，也已是一件痛苦之事了。
开启观世之镜，转瞬之间，她便已回到无间。
天之主曼娑婆坐在殿中，正在翻看她的文书，堕莲在一旁，静默不言。
见她回来，堕莲行了一礼：“无间主，您回来了。”
曼娑婆抬起一双美丽的眼睛，语气平和：“回来了？”
阿兰若“嗯”了一声。
曼娑婆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警告意味不言而喻，阿兰若叹了口气，这便是要开始拷问了。
于是自动自发回答，语言干瘪平乏：“吾去了人间七天，时间不长，主要就是看看为何无间突然怨魂暴增，去了之后便发现如今神魔大乱，竟全数将暴/行施加于人间。”
曼娑婆淡笑，抬起下颌：“说完了？”
阿兰若语气干瘪：“说完了。”
曼娑婆起身，白金相间的华服迤逦一地，阿兰若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她发难。
曼娑婆走到她面前，笑：“你可记得，吾曾和你说，天道之事莫强求。”
阿兰若反问：“天道便是要令人间灭绝么？”
曼娑婆道：“人间之事，你莫要插手。”
阿兰若道：“吾倒是不愿插手，如今吾这无间之地，怨魂满盈，若是如此放任下去，无间迟早大乱。”
她抬起头，眼神灼灼：“吾前数百年，听阿姊之言，未曾开启过一次观世之镜，却不想，这次开启之后，方才发现，人间竟已是炼狱。”
她昂然而立，问道：“阿姊这天之主，究竟是谁的天？难道不是万民苍生的天么？”
曼娑婆玩味地打量着她，轻轻一笑：“去了人间一趟，倒是学了不少诡辩之术。”
阿兰若道：“这并非诡辩，而是，事实如此。”
曼娑婆道：“那你可知，这世间，除人之外，尚有神佛妖魔鬼畜，吾又怎可偏袒其中一族？”
看向阿兰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小孩：“万物运行需得平衡，此消彼长，今日你见到的是人族没落，可又曾知晓万年间亦有人族兴旺，而他族几乎被驱逐殆尽之事？”
阿兰若道：“天地运行自有其道理，却不是袖手旁观，当年精灵与人族大战，人族几乎被屠戮殆尽，天界不也曾出手相助么？”
她字字铿锵：“吾却不懂，天道运行是需平衡制约，可为何总是要等到其中一族几乎消亡，才肯出面制约，为何不在于微末之时，便将其扼杀。”
曼娑婆笑叹：“你修书于我，曾说或许三界可共同商讨一个平衡稳定之策，而如今吾却要告诉你，此法断不可行。”
阿兰若道：“为何？”
曼娑婆道：“三界之内，谁人无欲？纵使表面和平，欲望却始终蠢蠢欲动，终究有一天会爆发。”
阿兰若道：“那便任由天地六道相互厮杀，生灵涂炭么？”
曼娑婆道：“没有经过血的教训，便无人知晓和平安宁的珍贵。”
她又笑：“再者，这生命也并非消亡，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一副躯壳而已。”
看阿兰若还欲说什么，曼娑婆便道：“你不必再说，你的想法，吾一向明白，可这人性与欲望，却并非那么简单。”
阿兰若道：“纵使如此，吾却不赞同，天地之主，为的是主持公道，护佑苍生，若无为亦能说得如此冠冕皇皇，那这天地，有无主有何区别？”
曼娑婆轻点额头，甚是伤脑筋，她这妹妹，也不知怎的生了一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她问：“那么，你此前去人间，可有见到人间上至能人志士，下至平民百姓，从未放弃希望？”
阿兰若便想起了佛剑分说，想起苦境中，无论遭受何天灾人祸，依旧满怀希望，从不放弃的人们。
曼娑婆观她神情，倏然一笑：“人族，恰恰是你从不需要担心的，其他族类拥有力量，而人族却拥有希望，信仰和智慧。”
阿兰若抿唇，不再言语。
她无法说服她，她亦无法说服她，再争论下去亦无甚结果。
于是道：“堕莲，我累了，阿姊劳你招呼，吾先去休息一刻。”
堕莲道：“是。天之主，请。”
曼娑婆看她神色平静，心知她这妹妹不过是懒得再争辩罢了，她认定的念头，别人纵使有再大本事，也说服她不得。
便道：“将吾丢在这，你自行去休息，这便是对姊姊的爱么？”
阿兰若道：“莫要提爱，以免伤了和气。”
曼娑婆轻笑：“你如今对阿姊，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了。”
阿兰若淡声：“反正阿姊对吾也非责即骂，也从不客气。”
曼娑婆哼笑：“也罢，既是如此，吾便且回天界去，以免惹你不愉。”
她回身对堕莲道：“堕莲，无需相送，倒是照料你主君更重要。”
堕莲道：“吾先送天之主，再来照看无间主，天之主，请。”
曼娑婆便且回天界不提。
回之前给阿兰若下了禁制，令她一年不得踏出无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