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白月光》惟漠

14、真要命

　　自从在新闻上看到这边山体滑坡，梁程就开始联系何景行，对方电话一直打不通他便找了当地政、府，那边回复说是因为滑坡造成线路中断，他们也在派人抢修，也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所以目前还不知道伤亡情况。
　　梁程了解情况后当即乘坐专机往这边赶，出高价找了上百人忙了一晚上总算将路修通，又一路打听着到了村长家，得知何景行毫发无损，这会儿正在屋里睡觉，他隔着窗户亲自看了一眼，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
　　梁程轻轻挑破何景行手心的水泡，涂上药膏，又简单包扎了一圈儿。
　　何景行看着对方眼底下的乌青，问：“你多久没睡了？”
　　梁程：“也没有很久，一天一夜吧。”
　　何景行抬手轻轻抚着梁程脸上的沧桑，梁程没有打断，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何景行心中正悄悄发生着改变，他没去戳破，等着何景行自己发现。
　　“景行！”周西突然冲了进来。
　　何景行像被烫到了一般，骤然收手，面上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怎么了？”
　　周西神秘兮兮道：“看我发现了什么？！当当~”
　　说着，从背后拿出两颗沾着水的桃子。
　　梁程没好气道：“没吃过桃子么你？一惊一乍的！”
　　说完气哼哼走了。
　　周西面露不解：“他怎么了？我哪儿得罪他了？”
　　何景行心里清楚梁程为什么这样，神秘兮兮对周西道：“不用管他，他便秘了，憋得难受。”
　　周西立马露出了然的表情：“那是挺糟心，要不我把这桃子让给他吧！”
　　何景行：“不用，一会儿让大婶给他炒个苦瓜清清火就行。”
　　周西：“好！”
　　信号塔第二天就重新搭建起来，梁程没有离开，在这儿开始线上办公，何景行的工作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这天忙完，他从学校工地走出来时，梁程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结束了？”见他走向自己，梁程抖开外套。
　　上次暴雨过后气温开始降低，昼夜温差也大，有时候白天还很热，到了夜里就觉得冷了，何景行嫌麻烦不爱来回穿脱，梁程就天天晚上来接他。
　　何景行张开双臂，梁程伺候着给他穿好，将人紧紧裹住。
　　何景行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梁程：“没多久，看了会儿星空，的确很好看。”
　　何景行闻言也仰头望去：“明天就结束了，回到京市，就很难再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梁程没有抬头，目光从见到何景行起就没有挪开过。
　　何景行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偏头：“看我干嘛？”
　　梁程：“我不是说了么，你比星空更好看。”
　　何景行：“……”
　　梁程：“你就是那……”
　　“闭嘴！”何景行搓着胳膊炸了毛，“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永久把你拉黑！”
　　梁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何景行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真要命，是代沟问题吗？你怎么能这么土？”
　　梁程颇为受伤：“那不说星星了，说‘今晚夜色真美’？你们文艺青年喜欢这个调调？”
　　何景行：“求求了，快别说了，我要报警了！”
　　梁程不依不饶：“那你喜欢什么风格？你说，我去学。”
　　何景行：“你管我喜欢什么呢。”
　　梁程：“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迎合你的喜好了！”
　　何景行：“总之不喜欢土味情话风，我爸追人都不用这一招了。”
　　梁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喜欢实干型！”
　　何景行：“怎么说？”
　　梁程：“比如我说再多好听的，不如回头在床上卖力点……嗷！！！”
　　何景行一个没忍住，拧着梁程胳膊肉撒了气。
　　耳边终于清净了一会儿，梁程揉着胳膊跟在何景行身旁，想到什么，满脸担心道：“景行，你这个年纪真的这么会清心寡欲吗？你是不是哪有问题？要不回去我找个熟悉的医生带你去看看？”
　　何景行深吸口气：“谢谢梁总的关心，我确定我很正常。”
　　梁程不解：“那为什么我这么撩你你都没反应呢？”
　　何景行咬牙：“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问题呢？”
　　梁程突然抬嗓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一片痴心只为你，怎么可能有问题？！”
　　何景行挑眉：“为我？不是为你白月光了？”
　　梁程眼睛一转：“过去的都过去了，珍惜眼前人嘛！”
　　何景行懒得和他掰扯，梁程不死心：“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真心？算了，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那个所谓的白……”
　　“嘘——”何景行突然伸手贴在他嘴上，而后一抬下巴，“你看。”
　　梁程回头，只见杂草密生的路旁，大片飞舞的萤火虫闪着荧光，在漫天星空下相互辉映着。
　　何景行拉着梁程的手走到草丛当中，受惊的萤火虫飞舞到空中，他抬手，有好奇的落在他掌心，屁股上的灯一闪一闪，何景行拿到两人中间，梁程也低头观察。
　　虫子飞走，何景行一抬眸才发现此刻两人凑得极近。
　　按照往常，何景行该后退一步的，但这会儿他不知怎么想的，看见梁程这张脸，竟莫名想要再靠近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直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何景行轻轻闭上了眼睛——
　　“何景行！这么多萤火虫你怎么不喊我来看！！！”
　　周西一嗓子打破了原有的气氛，梁程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下次出差能别带他了吗？！”
　　何景行忍笑：“那不行，他爸过年的时候给我塞了个红包，特意要求我去哪儿都带着他长长见识的。”
　　梁程：“多大的红包值得你这么付出？我出双倍！”
　　何景行：“不多，二百。”
　　梁程气消了些：“万？”
　　何景行：“元。”
　　梁程更气了——敢情自己在他心里还不值二百块钱！
　　正恼着，突然察觉手被人牵住了，一回头，何景行正笑着看向他：“走吧，回去吃点苦瓜。”
　　梁程：“对了，我不爱吃那玩意儿，你能不能和大婶说说别一直给我夹菜了？”
　　何景行：“多吃点吧，去火。”

　　结束工作后，三人起行回京市时，全村老少都出来相送，泪眼汪汪。
　　周西还以为是自己靠人缘收获了一份热情，最后才知道原来是梁程出资捐款要给他们修条路，村民们是来送财神爷的。
　　飞机抵达机场平稳降落，周西下飞机后深吸一口气，闻着熟悉的尾气和烟尘发出感慨：“帅哥美女夜生活，我回来啦！”

　　三人分道扬镳，何景行和梁程各自回了公司。
　　何景行这边有个小组遇到了点困难，他主动向梁程汇报后，留下加班帮忙。
　　大家开着小会，互相表达自己的想法，一不留神就到了半夜，总算把思路打通，何景行晃动了下酸痛的肩膀，一出会议室，见梁程已经坐在外面工位上等候了。
　　“你怎么来了？”何景行很惊讶。
　　梁程站起身：“来接你啊！”
　　会议室陆续走出其他人，有人打趣道：“何总，不介绍一下吗？”
　　何景行闻言神色淡然道：“这位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至远的梁程，我的咳，丈夫。”
　　梁程大方的和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好啊！加班辛苦了，我给大家定了外卖放在茶水间。”
　　“哇——这么好！谢谢梁总！”
　　众人纷纷涌向茶水间，不留下来当电灯泡。
　　人都走光了，梁程上前问他：“回家？”
　　何景行：“下班了不回家干嘛？”
　　梁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因为昨晚的事在躲我呢。”
　　何景行没反应过来：“昨晚什么事？”
　　梁程：“被周西打断的那件事。”
　　何景行耳朵红了。
　　梁程沉下嗓音：“回去能继续吗？”
　　何景行揪了下耳垂：“下次有机会的吧。”
　　梁程：“下次？有机会？”
　　何景行找出助理刚发给他的行程表：“我明天又要出差了。”
　　梁程等不及了：“那不如就现在！”
　　“何总，梁总，要不要一起来吃点啊？”
　　梁程崩溃抓狂：“倒下了一个周西，竟还有千千万万个周西站了起来！”
　　何景行没忍住笑出声，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我不去！入秋了，除了香香暖暖的被窝我哪也不去！怎么刚回来就要走？你是不是又要放我鸽子？”
　　一大清早，周西还没睡醒就接到了何景行的出差电话。
　　何景行闻言故作遗憾道：“这样啊？行吧！本来这次是去海市呢，人家还说要办个泳装派对好好招待一下……”
　　“泳装派对？海市”周西瞬间清醒，“几点的飞机？你等我！这就来！！”
　　这次何景行一个字都没骗周西，但他骗了梁程。
　　那天晚上的奇怪氛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在迈出下一步之前，他需要暂时和梁程拉开距离冷静一下。
　　海市的项目是何景行朋友的一个地产项目，原本是下个月的计划，他让助理给提前了。
　　兴许是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候机时周西就问他：“你和梁程吵架了吗？”
　　何景行顿了顿，道：“没有，就是有些事需要想清楚。”
　　周西闻言便没多问，刚拿起手机，何景行便笑着警告道：“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通风报信哦！”
　　周西手一抖，手机落地：“哈哈，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梁程终究是过客，你才是我永远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