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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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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活的女人！
刘员外顿时急了，顾及着两边光着膀子的护院，他不敢真有什么动作，只上前两步，顾不上那层温文尔雅的皮，在慕文心耳边咬牙：“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可是王爷，他要收拾谁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他要是不高兴了我们都得遭殃！”
慕文心面上挂着八风不动的笑容，殷殷点头：“我知道啊，王爷生气可不得了，所以我们千万千万不能做错事。”
“那你还不快把银子还给我？”刘员外急得脑门出汗，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慕文心还是说不行。
见刘员外急得仿佛要吃人，她才慢悠悠解释道：“这买卖不能黄啊，您想想，昨天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商量好了要给小鱼儿赎身，大家都是听到了的。可今天你却忽然说不赎了，要把银子拿回去，而这时小鱼儿却又出现在了裕王府，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刘员外一时间被问住，慕文心没给他思考的机会，接着道：“有心人自然会猜出王爷来过了怡红院，见色起意，这才将小鱼儿带走。可你若是花银子买下了小鱼儿的卖身契，这可就不一样了……”
刘员外的思绪不知不觉中被她牵着走，下意识问道：“怎么不一样？”
“既然是你为小鱼儿赎了身，而她又成了裕王府的人，旁人自然会认为你刘员外和王爷有干系……至少会认为你们相识，从今人人都会看在裕王爷的面子上卖你几分人情，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刘员外觉得有点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他尝试提出自己的疑虑，又被毫不犹豫地打断。
“而且……”慕文心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昨天晚上，你听说过王爷来这里的消息吗？”
刘员外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不过他终于有开口的机会了：“没……没听说。”
“这就对了。”慕文心抚掌道：“王爷明明来过了，外面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你猜这是为什么？”
刘员外虽说是个酒囊饭袋，但对于炙手可热的裕王爷还算了解，这位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对外的形象向来都是洁身自好，从不踏足烟花柳巷。同为男人，刘员外对这些说法一向嗤之以鼻。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只不过寻欢作乐时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理解了慕文心的意思：“你是想说，王爷是故意不让人知道的？”
慕文心欣慰地看着他：“你总算是想明白了。谁知道王爷昨晚的行踪，就代表着他有损害王爷清誉的可能性。要是哪天传出什么不利于王爷的流言蜚语，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刘员外愣了下，随即抓狂低吼：“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他只是来买个清倌儿，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大的官司？
偏偏那女人还一脸惊讶地反问他：“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我问你你就说吗？！
刘员外心口一阵闷痛，他死死地盯着慕文心，总觉得这婆娘可能脑子有点问题，这么大的事情都能随便秃噜。他不和傻子掰扯，自认倒霉：“行，五十两你不用还了，赶紧把卖身契给我。”
他现在只想了结眼前的麻烦，白送五十两银子出去就当破财消灾了，况且只要把卖身契掌握在手里，等王爷腻了小鱼儿把她送回来，他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他在这边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自己，却见慕文心仍是一脸为难：“这……可要是王爷问起卖身契，我该怎么跟他说呢？不然就说……城东的刘员外买——”
“好好好！”刘员外生怕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连忙打断：“我不要了，卖身契我也不要了行吧，那五十两就当是我孝敬王爷的，小鱼儿以后就是王爷的人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慕文心眼含笑意：“那可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的。这样吧……”
她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好的信纸：“刚好我这里有一份书信，索性就拿它充作小鱼儿的卖身契，给员外您带回去好好收着吧。”
刘员外接过信纸展开一看——
“小鱼儿姑娘：
与汝阔别，三日有余。终不见汝，吾心戚戚。
……
文短情长，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所未尽者，何止其乎？
不才王某敬上。”
这竟是王昌良那穷酸秀才写给小鱼儿的情书！刘员外气得眼前发昏，伸手想撕了这张纸，却听慕文心在一旁凉凉到：“三思哦，这一撕，员外想好怎么跟别人解释了吗？”
最终刘员外只能恨恨咽下这口气，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死对头写给小鱼儿的情书，还得妥善收好，不能撕了泄愤，他的脸色活像吞了只苍蝇般难看。
事情已经解决，慕文心直接对刘员外下了逐客令：“买卖做成了，员外还不回去么？”
见他沉着脸走了，慕文心回到自己的房门口，小鱼儿仍乖乖站在原地，她离开时是什么姿势，回来还是什么姿势。
她眼底含着笑意，故意冷着脸对她扬了扬下巴：“跟我进来。”
自己的身家命运尚未分明，小鱼儿心中惴惴不安，媳妇过门似的亦步亦趋跟在慕文心身后进了房间，紧张得眼睛都不敢抬起。
“坐吧。”
小鱼儿依言坐下，慕文心走到她身前，手指划过她细嫩的下颌，捏着下巴抬起她的脸，借着灯火细细打量着这张不安的面容。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呐!
前世作为金牌经纪人，慕文心带出过很多粉丝量上千万的顶级偶像，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
小鱼儿这吹弹可破的肌肤，是许多明星花钱也堆不出来的，她得天独厚的条件。
审视的视线自下而上，毫无预兆地落到她眉间花钿上。
眉间描摹花钿碎，谁人朱砂心上纹。
慕文心不知怎的想到了这句诗。
那淡青色的玉兰钿置于眉间，随着主人眉头的轻皱，腰身的款摆、碎步的促移而飘零滑落，显示出一种迷离的脆弱，与小鱼儿充满破碎感动容貌风格相得益彰。
无论是形状还是选色都相当独到。
慕文心欣赏片刻，开口问道：“这花钿，是谁替你描的?”
小鱼儿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是我自己。”
这回答也在慕文心意料之中，她又看了眼对方脑后挽着的青玉簪，接着问道：“这簪子也是你自己选的?”
“是。”
慕文心满意地点点头，赞赏道：“你的眼光很不错，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搭配吗？”
小鱼儿从她的夸奖中找到了些信心，她鼓起勇气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样会更好看。”
天生便具有敏锐的审美嗅觉。
慕文心更满意了，这样的天赋型选手要是放在她的那个时代，大概会成为备受追捧的时尚设计圈宠儿。
可惜……她生在这样一个时代，无人赏识，注定明珠蒙尘，宝剑封鞘。
等等……
一个念头飞速划过慕文心的脑海，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
“不好了不好了，妈妈你快来看看吧!”
慕文心眉头一拧：“出什么事了?”
“是月姑娘！”小婢女眼角都憋出了泪花：“月姑娘要寻短见！”
听到这个称呼，慕文心一惊，原书剧情一股脑地涌进脑海。
女主名叫荀姒月，月姑娘是怡红院众人对女主的称呼，大家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名字里带了个月字，便都月姑娘月姑娘地唤她。
荀姒月不是青楼出身，她是被男主顾延卿故意丢到这里吃苦的。
作为古早虐文女主，荀姒月有着大夏敌国公主的血统，被大夏灭国后，刚出生的荀姒月流落民间，辗转颠簸落到了人牙子手里，几度转卖，最后被恒亲王府的嬷嬷看上，买进府里当了婢女。
恒亲王顾延卿，也就是男主，对这个渺小却不卑微的婢女上了心，想要纳她为妾。
荀姒月不想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也不愿意成为被困在王府小小后院的笼中鸟，一次次从顾延卿的身边逃离。
终于有一次她彻底惹恼了顾延卿，他让人将荀姒月扔到青楼，扬言让她好好见识一下没有他依靠的下场。可顾延卿虽然嘴上说得强硬，实际上却只是想吓唬吓唬荀姒月，他不能忍受有人碰自己的女人。
荀姒月就是这样来到了怡红院，老鸨慕文心不知原委，只当是荀姒月得罪了上边的人，于是自作聪明地磋磨她，折辱她，不到半个月，荀姒月心灰意冷，从二楼跳了下去，摔断了腿。
这件事成为了慕文心的催命符，顾延卿知道之后大发雷霆，当即让人将慕文心乱棍打死，尸体还被扔到了乱葬岗喂野狼，参与过欺负荀姒月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惩罚。
慕文心当初看到这里就弃文了，她不知道后面男女主的故事线会怎样发展，她只知道按照原书走向，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她仿佛依稀看到乱葬岗在对自己招手。
头脑一阵眩晕，她顾不上小鱼儿，马上推开门扶住小婢女的胳膊：“快……带我去。”
大厅里兵荒马乱。
一楼的客人和姑娘们都纷纷仰头盯着上面，二楼围栏处，嫩黄色衣服的少女一条腿已经跨了出去，双手扒在围栏上，眼看着就要翻下楼，身边远远的簇拥着一群人。
“别冲动啊月姑娘!”
“千万别松手!”
“把手给我……快，别闹了!”
荀姒月情绪激动，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凄切地对着人群喊：“别过来!谁都别过来!不然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见众人不再往近处靠，她的精神才微微松懈下来，疲惫和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伏在围栏上止不住地抽泣。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逼我？我做错了什么……呜呜呜……我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挣钱……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样羞辱我!”
情绪激愤时，她的脚下一滑，身子立马向下倾斜了几分，吓得周围人赶忙上前。
“别动!”荀姒月哭着喝止，“别靠近我!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谁也不能再逼我了！”
如此情状让围在一旁的姑娘们也忍不住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悲哀来，其中一人擦着眼泪劝道：“月姑娘，不管怎么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这么一条，可就真是连半分希望也没有了。”
“如果不跳，我就要毁在这里了，哪还有什么希望可言。”荀姒月喃喃着，手上力道渐松，姑娘们见状纷纷大声劝阻。
“别跳啊月姑娘!”
“别想不开啊，不能跳!”
“让她跳——”
人声嘈杂中，一道重呵划破长空，掷地有声。众人都愕然安静了下来，连荀姒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镇住，定在原地。
而当看清楚声音的主人后，她原本清澈的眼眸渐渐被阴沉的恨意所笼罩。
慕文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