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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非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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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五味!”
角落里,赵羽松开丁五味的衣领,撑在墙上的大手青筋直暴,面色狰狞如虎,咬牙切齿,把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公子的眼睛为什么还没好!”
许是忌惮被不远处房门边的司马玉龙听见,赵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花里头的危险气息不减分毫。
丁五味苦哈哈解释。
按理说,这毒原本并不厉害,虽然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但经过他丁五味的一番妙手回春之术,按理说是该好了的。
方才丁五味再替司马玉龙把脉,司马玉龙体内的余毒也早已清理再无异状。
思来想去,许是当初眼部进异物后清理不及时不慎烧坏了眼睛这个缘由。
“你是说公子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
眼前的赵羽瞪大一双虎目,随着丁五味的沉默再也承受不住这噩耗,眼中逐渐失去光泽。
回望曾经风光霁月的公子,曾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公子,一想到那清辉流转的目光从此失去神采,再也见不到一丝光亮,再无无法看到里面倒映出自己,赵羽心中便激起想要毁天灭地之举。
赵羽咬牙,即使如今把那贼人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小羽,你别再为难五味,我现在无病也无痛,只是暂时不能视物而已。”
得知自己看不见时,司马玉龙心中也划过万千思绪,但他也很快释然,甚至感受到赵羽的异常后还在第一时间反过来安慰赵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能医好也罢,若不能,他也能将王位传与其他兄弟。如此一来,有位能在朝中尽职尽责的国主主持朝纲,司马玉龙也能放心不再出现如状元郎曲凌云一事,二来司马玉龙更能放心去寻找母后踪迹,一路替新国主寻访民情。
如此,也算得是两全其美。
门边,司马玉龙闭眼负手立于,神情淡然自若,风拂过境,白衣公子犹如羽化登仙之势。
如幻如梦,轻飘飘好似一场海市蜃楼,稍不注意便会随风隐去。
“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赵羽并非圣人,做不到司马玉龙那般淡然处之,他只觉司马玉龙失明不啻于天塌地陷之灾。
司马玉龙失明,堂堂一国之主成了瞎子,若是一经传出,社稷动荡,恐会被有心之人攻诘让其迫退位。
赵羽一直心疑瑞亲王恐有谋权之嫌,如今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否就是他们的手笔。
为了权力能残害兄弟手足,伤害国主,赵羽不敢细思若是被这种人得到王位后,自家公子是否还能存留。
“丁五味,你一定要治好公子,要是不行,你把我的眼睛换给公子,只要能治好公子,赵羽不惜一切代价,你的大恩大德赵羽定当铭记在心!”
“什么!”丁五味被赵羽一番惊人言论吓到失声:“你当我是什么啊?华佗在世啊!”
在赵羽的眼神威胁下,丁五味心虚地朝司马玉龙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态度十分坚定:“不行!这事扁鹊说不行,就算是华佗来了也是说不行!”
赵羽不以为然:“你上次还割了人家喉咙,怎么现在就说不行了?”
“我!”丁五味咬牙,气愤叉腰。这换眼睛被赵羽说得比包子换馅还要简单,他丁五味要是敢动手,那下场就是活蹦乱跳的徒弟和赵羽就变成冷冰冰的两具尸体了。
到时,就算珊珊不会放过他,丁五味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当时,当时能一样吗?我说赵羽,你还真是个石头脑袋!在人脑袋上动刀子的事,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的事吗?我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冒险一试的,而且他人本来就要死了,我那是死马当活马医!”
赵羽撇了丁五味一眼,知晓他既没这个胆也没本事后,便不再多言,思忖即刻修书一封广邀天下名医替他公子治眼睛。
赵羽闷闷不乐地回到司马玉龙身旁。
“谈完了?”司马玉龙笑问。
“公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赵羽心中气馁,但见公子淡然自处的模样也不免稍稍冷静几分。
司马玉龙更是轻笑出声,合扇点他:“难道我要歇斯底里,伤人毁物才行,惹得你们更加难过自责才行?”
赵羽随着司马玉龙的话想象其场面,顿时心揪做一团,连忙矢口否认。
“公子,小羽并非这个意思!”
“好啦,老子有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有小羽你这么关心我,有你在,我又有何所惧?”
是啊,此时公子更是需要他,而他却先自己乱了阵脚,到还不如公子手中拄拐有用。
司马玉龙一语惊醒梦中人,赵羽心中迅速镇定下来,低头道:“公子所言甚是,小羽受教,定不负公子所望。”
听赵羽冷静下来,司马玉龙也放心下来:“古人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我等怎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公子的意思是?”
“月色正好,与我出门走走。”
“公子不可!”赵羽刚按下的心瞬间被提起。司马玉龙失明,现在再出门岂不是给暗中人可乘之机?
司马玉龙伸手按住赵羽:“就是要给他们可乘之机。”
赵羽并非不懂司马玉龙此举含义,只是司马玉龙一而再三的出事,令赵羽没了信心,怕没能护住公子而发生后悔终生的事情。
“公子——”
赵羽本还想再说什么,可司马玉龙意已决,岂是那种轻易更改之人。赵羽拦不住,只得听令跟随。
刚入夜不久,劳作了一天的泰康县反而热闹起来,两人穿梭在人群之中。
因街上热闹人多,司马玉龙嫌杵着杖不方便,也不大习惯和喜爱使用拐杖,便没带出门,而是选择了牵住赵羽。
“公子小心。”赵羽紧紧牵着司马玉龙,小心避开人流多的地方。
“好。”司马玉龙听着四周车水马龙之音不绝于耳,嘴角自出门起便是扬着的,只为这繁华人间,国泰民安之景而欣慰。
“公子想去哪,可要用些什么?”
碰巧附近叫卖豆浆的声音,司马玉龙低声道“那便一碗豆浆吧。”
赵羽心中一动,低声应下。
“曲公子怎么了?”一曲琵琶末,绿漪停下朝曲凌云疑惑望去。
“无事。”桥上的司马玉龙离开走远,曲凌云也收回了目光。
方才见司马玉龙往自己这边望来,曲凌云一眼认出上头的两人,只是司马玉龙似乎并没有认出曲凌云,脸上神情也未变过,直至两人离去。
既是见而不闻,曲凌云也不必再上前叨扰。
绿漪垂目,素手拨弦,复弹起一曲秋波媚。
垂杨袅袅映回汀,作态为谁青;可怜弱絮,随风来去,似我飘零。
蒙蒙乱点罗衣袂,相送过长亭;叮咛嘱汝,沾泥也好,莫化浮萍。
夜风低低擦着湖面略过,曲凌云想起山中那一池残荷。荷花苦寒,山中荷花早早凋零,而山下湖中至今还有残荷零零散散隐在其中。
曲凌云想起山中如玉的无双公子,知己难觅,不知待一切结束后,还能否前去拜访一二,做一知交好友。
“诶你做什么!?非礼啊!”
身着一袭鹅黄衫裙的女子本是不满,抬头一瞧却是这么个俊俏的郎君,顿时怒意全消,直勾勾地盯着司马玉龙打量。
司马玉龙是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一时没站稳不慎撞到了人。
“在下刚才不慎被人撞到,并非有意,还请姑娘——”见谅。
话音未落,身后人群攒动,又是一股推力袭来,司马玉龙被迫向前一步,往对方方位靠拢了一步。
“哦~不是有意的。”黄衫女掩扇娇笑,故意拉长的音调,瞧司马玉龙一身白衣翩翩,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好相貌,声音也是不紧不慢温和动人更是让人心动。
黄衫女朝司马玉龙贴过去:“欲擒故纵,原来你喜欢我啊!公子若是喜欢直说便可,奴家也很中意公子。”
司马玉龙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连忙展开折扇挡在自己身前:“姑娘请自重。”
“公子别害羞嘛,不如就从了我跟我回家吧!”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黄衫女越看越喜欢,伸手便要把人抢回家。
“姑娘慎言!”司马玉龙被热情奔放的黄衫女惊出慌色,更是没想到对方还身怀武功。
见司马玉龙单手挥扇化去自己的抓捕,黄衫女眼睛一亮,对司马玉龙更是从十分喜爱直接到了十二万分喜爱。
“刚刚是谁在喊非礼?”
两人刚过手两招,两名驻守在此的巡吏终于从人群里挤出来。
“误会误会,两位官差大哥没人喊非礼。”黄衫女笑眯眯地解释。黄衫女对司马玉龙见色起意正欲绑人回去,哪里还计较之前非礼一事。
“是吗?”巡吏迟疑地看向这俊郎俏女,又道:“那你们就是在这滋事寻事了?”
“就是这位女子喊非礼。”一旁吃瓜群众小声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