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戴愈紫

3、第 3 章

　　经历过这么可怕的梦以后，厉卉对自己异能危害性的意识更上一层楼，所以当谢帕德再次联络她，告知有一个志愿者来配合他们做实验，问她是否方便过来的时候，厉卉动摇了，她现在迫切需要他们所说的，稳定她异能的方法。

　　为了配合厉卉这个穷学生，地点还是伯爵咖啡厅。

　　厉卉到的时候，看到了安吉拉和谢帕德身边的生面孔，黝黑的皮肤，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比厉卉还要年轻，让人不忍摧残。

　　厉卉又迟疑了，“这……？”

　　安吉拉揽住年轻少年的肩膀，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你可以叫他威廉，我们之前有跟你说吗？其实如果和异能者的异能接触较多的话，也有觉醒异能的可能，谢帕德就是这样成为异能者的，所以我弟弟也想来试试。”

　　厉卉不仅瞥了一眼衰老的谢帕德，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并不是真的年龄比安吉拉大，而是时间都被安吉拉夺走了？

　　少年跃跃欲试，问：“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厉卉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是安吉拉弟弟之后对他的怜悯之心就少了大半了，闻言看向安吉拉和谢帕德，毕竟她还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安吉拉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厉卉就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纯白的空间里只有她、安吉拉和威廉三人。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直面安吉拉的强大让她十分不安。

　　“别担心，”安吉拉冲她眨了眨眼，“我是可以控制时间流速的，就这一会儿，你们不会变成老头老太太的。”

　　就算她这么说，厉卉也无法放松下来。

　　安吉拉讲解道：“现在闭上眼睛，想一个你做过的梦吧，重温那个过程，在我的空间里你可以尽情施展你的异能，一旦情况不对我就会把我们都拉出去的。”

　　厉卉闭上眼睛，然而她的大脑却不受控制，想象出了一辆高级列车。

　　她一愣，忙睁开眼睛，周围已经不是咖啡厅，而是高级列车车厢内的样子了。

　　“很好，不错……”安吉拉和威廉左摸摸右翻翻，感觉无比真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厉卉又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可能是出于直觉，她没有解释，而是开始瞎编：“会有触手袭击我们，其实行李架上的花纹就是触手假扮的，等我们逃到下一个车厢后，触手被关在了门外，但它很快就会破门而入……”

　　威廉闻言默默收回了自己触碰行李架的手，和安吉拉一起紧张不安地审视着四周。

　　“叮咚——欢迎乘坐M次列车，列车即将发车，请乘客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尽快入座。”

　　播报员的声音一落，列车就开始移动起来，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静止转为移动的加速度，窗外的景色也飞速掠过。

　　这下轮到安吉拉变了脸色，同时，威廉一声惊叫，他惊恐地指着什么，厉卉看去，是触手抬起了一部分，似乎在寻找猎物，威廉的声音惊动了触手，一下子就把他当成了目标，像一杆枪一样朝他穿刺而来。

　　威廉反应还算迅速，蹲下躲避，但那么大个人摆在那里，说无效躲避也不为过，差点就是把脑袋往上送了，万幸只是被穿透了肩膀。

　　他“啊啊啊”地惨叫着，触手似乎想把他拖走，厉卉心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一把长刀，她将触手砍断，和安吉拉一起扶着威廉就跑到了另一个车厢，并锁死了门。

　　触手很快就追了过来，先是想从门缝中挤进来，发现不行，就对玻璃门发出了“砰砰砰”的猛攻。

　　威廉浑身无力，已经后悔来这里了，他哭得涕泗横流，“姐——！快想想办法！”

　　就在玻璃破碎声响起的一刹那，厉卉突然感到眼前一白，头晕目眩，再定睛一看，已经回到了咖啡厅，威廉还在惨叫，吸引了整个咖啡厅的视线。

　　安吉拉也不顾周围的目光，赶忙撕开了弟弟的衣服，发现弟弟身上并无任何伤口，不禁松了一口气，捂住弟弟的嘴，“醒醒醒醒！我们已经离开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威廉深呼吸了几口，这才发现，身上已经不痛了。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心有余悸，看向姐姐，似乎想说自己不想继续参加这个实验了。

　　姐姐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打断：“你这不是没事吗？大男子汉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不想要异能了？”

　　威廉就低下头，不再试图说什么了。

　　厉卉和安吉拉对视良久，安吉拉先扯开了一抹笑：“这次实验还是蛮成功的，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一场游戏，对玩家们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下可以放心了吧？至于你的异能失控，其实和用罐子接水一个道理，如果你不及时用水，水就会满溢出来，我们经常合作，你就有机会安全地使用你的异能了，使用次数越多，越增加对自己异能的掌控，就不用担心异能泄露了。”

　　厉卉也展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嗯，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

　　回家后的厉卉在本子上做了笔记。

　　1.安吉拉和谢帕德对“造梦”异能的了解非常有限，他们认为我必须将做过的梦作为场景再现出来，实际上只需要我心有所想。

　　2.在造梦与安吉拉的空间异能融合的空间内，怪物并不对人造成真实伤害。

　　3.据他们所描述，似乎之前就出现过造梦异能，依照前人经验，异能泄露会对现实生活中的人造成威胁。

　　4.我的法则之力似乎高于安吉拉，在我的场景结束之前，安吉拉不能随意退出她的空间。

　　5.罐子，容器……安吉拉的空间是容器，我的头脑是容器，只要在容器内，就是安全的，梦永远无法成为真实。

　　厉卉啃了啃笔，忍不住笑了。

　　事情似乎在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意识到这一点太让人兴奋了。

　　只有一个实验者的实验不叫实验，只能叫试验。

　　他们还需要更多次的实验才能接近他们心中那完美的无限游戏。

　　接下来，谢帕德和安吉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一周之内找到了六名玩家，并通知厉卉和他们一起前往外省一个叫云州客栈的民宿。

　　厉卉对安吉拉他们说：“报销吗？这算出差，不报销不去。”

　　为了成神，二人都千里迢迢、费劲心力找到这个偏远县城的不起眼高中生了，当然不会吝啬报销厉卉的差旅费，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厉卉以和同学们一起毕业旅行为由，获得了妈妈的支持。妈妈问她多少钱，她觉得不收钱说不过去，就说了个妈妈能接受的价格，“200。”

　　……

　　厉卉坐上了他们的车，谢帕德是司机，终于接触到二人真实身份有关的东西，厉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偷偷记下了车牌号。

　　行驶了整整一天，屁股都坐麻了的厉卉等人终于停在了云州客栈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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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尽头的一扇门前，厉卉不可置信地看看安吉拉，又看看谢帕德。

　　【我们三个人，一间房？】

　　【就剩一间房了，正好是三人间，将就一下吧！】

　　厉卉最终还是坐到了房间里的书桌前，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房间里很安静，但厉卉猜应该是谢帕德和安吉拉在意识中单独交流着什么。

　　谢帕德的异能目前看上去也十分强大，找不出什么限制，好似凭空捏了个企鹅出来。既有双人聊天，也有多人群聊，可以单向输出，也可以连接后不出声，偷窥别人内心的想法，不过这个听普通人没什么阻碍，听同为异能者的人就要分情况了，异能者之间似乎相互排斥，不是我压制你，就是你压制我。

　　等了一会儿，厉卉意识到安吉拉和谢帕德是在拖延时间。

　　“我说……你们找的6个实验对象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试验？安吉拉，你弟弟这次怎么没来？”

　　安吉拉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威廉他需要缓一缓，毕竟上次被吓到了，而且我们这次有6个实验对象，足够了。”

　　典型的问三个问题对方只回答最无关紧要的一个。

　　厉卉不急，翻看了一下软件上云州客栈的空房余量，并不是谢帕德所说的只剩这一间，相反还剩一个三人间。根据进来之前看到的楼房构造，可推断这个二层民宿每层有三个房间，这三个房间分别是1、2、3人间，他们这是……选定了这个民宿的客人做实验？

　　【要么是把我当傻子，要么是并不在乎我知道与否……】

　　厉卉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安吉拉和谢帕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你们不会拉不知情的普通人来进行实验了吧？你们之前明明说的是有的是人愿意来做志愿者。”

　　安吉拉还是维持着让人拳头发痒的微笑，“到了晚上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几人就这样僵持到晚上，安吉拉突然告诉厉卉：“可以了。”

　　还不等厉卉作出反应，周围就变成了一片纯白色。

　　厉卉也是有脾气的，她说：“让我见到他们，实验才能继续进行。”

　　安吉拉微微一笑，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你要跟我们耗下去吗？”

　　厉卉默，她现在确实还没找到办法阻止安吉拉。

　　都知道了他们不是好人，还对他们有原则抱有希望，确实是自己不对。

　　如果耗下去，安吉拉不一定舍得让自己死，但那几个普通人就不一定了。

　　心念一动，周围的景象就变了。

　　安吉拉环顾四周，脚下似乎是一片沙地，但空气中水汽十足，周围水雾弥漫，让呼吸都变得沉重。

　　不远处站着谢帕德，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了6个人。

　　【接下来我们三个全程用意识交流。】谢帕德在安吉拉和厉卉的脑海当中说。

　　【跟我们说说这是什么梦吧？】安吉拉说。

　　历卉：【这里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自治区，由一片大大小小的沙洲组成，我们所在的土地被宽阔的大河所围绕。每7天有一艘拉游客的船，我们应该算是刚来到这里的游客。当地有一个奇怪的习俗，那就是每天都要祭拜水神庙。水神庙就是当地的旅游特色，这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水神庙，几乎达到每十步一个的地步，庙宇金碧辉煌，但当地人却居住在勉强遮风挡雨的草屋内安贫乐道。他们依靠着特色的旅游业，并不贫穷，但有了钱就会拿来建水神庙，为什么当地人需要这么多水神庙？这就需要玩家来进行解密了。】

　　谢帕德皱眉，【你讲故事讲得很好，但你得告诉我们有什么危险，我们才能做好防范，如果像上次一样中途退出，实验没有任何意义。】

　　厉卉也露出一个安吉拉同款微笑，【拜水神得永生，但会成为水神的狂热信徒，不拜就会死，你们自己选喽。】

　　谢帕德的眉头皱得更紧，【那这作为一个无限游戏，岂不是无解？】

　　厉卉心想：【通关不了游戏那不是你们的能力有问题么？没有脑子还是脑子被僵尸吃了都不会自己思考？问问问，什么都想问！】然后仔细观察谢帕德的反应，他没有诧异和愤怒，依然沉浸在之前的情绪当中，看起来并没有读到这句话。

　　再次主动建立起了连接，厉卉说：【你们不是就喜欢无限游戏这种调调么，我只是想给你们保留一点体验感，你们知道的，这所谓的无限游戏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谢帕德仍旧不满意，但这戳到了安吉拉的痒处，她拉着谢帕德的手臂晃了晃，表示让他不要再不依不饶下去了。

　　谢帕德对安吉拉单独说：【年轻人知道自己有异能就开始拿乔，狂妄自大起来了，要不要先打压一下她？】

　　安吉拉说：【不着急，她现在还嫩得很，逃不出我们的掌控，这个游戏她怎么选我们就跟着怎么选就是，我们能做无数次试验，不要这么沉不住气。】

　　谢帕德只能横了一眼厉卉以示警告，然后就去一边把其它6个人都叫醒了。

　　“……这是哪里？”

　　六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神情充满惶恐。

　　这时一个男声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各位玩家，你们好，欢迎来到无限梦郷，这里是副本——水神庙。请各位在完成探索后，于水神庙中完成每日任务——祭拜水神。祝您游戏愉快！】

　　“你们听到这个声音了吗！”

　　六人喧闹起来，在原地徒劳地转圈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们应该是被拉入无限游戏了，刚刚那个声音是系统在给我们发布任务。”这时，一个刘海遮眼，个子挺高但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生主动站了出来，想要领导大家，“所以我们最好尽快探索一下，完成任务，找到落脚点。”

　　一时间，这个小哥被团团围住。

　　“小伙子你知道这是哪里？”
　　“你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
　　“赶紧把我们送回去！这里太冷了，连件外套都不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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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发展，刘海男连忙解释：“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无限游戏是一种小说里的设定，和我们现在的经历一模一样。”

　　这时外圈一个男高中生跳了起来，“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无限游戏这种东西，这一定是M国的阴谋！这是荒岛人性实验！我们不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我们脑子里有芯片，我们现在应该先把芯片摘出来摆脱监视！”

　　刘海男脑动得还比较快，马上接道：“就算是这样，他们既然仿照了无限游戏的套路，那么按照套路，不遵守规则就会死！而且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需要探索，尽可能多得了解情况，才能找办法离开这里。”

　　他视线一转，又看到了站在较远处比较淡定的厉卉三人，忙拉帮结派：“叔叔！姐姐！小妹妹！你们也这么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