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只是传说》夜瞳水

4、你是鸽子树的眼泪

　　强睁开眼睛，八月的四点四十分，八月的早晨，天刚刚破晓。微微扭转一下身体的角度，看见的是窗外的天空。天空是一层厚厚的云，烫染了一层朝霞的绯红。左边是黑色的墙壁，右侧是黑色的天空，云是乌黑的炭色，看不见启明的那一颗星星。绝望地去等待，痛苦地等待天明。
　　“炽夏，你醒了？”苏霖焰欣喜地看着她，他的眼里有她无法理解的感情，她知道，他在意的是那个已故的灵魂。
　　“父亲，”苏炽夏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窗外是初升的朝阳。“对不起…”
　　好像，记忆中有一个人跟她讲过一个故事。
　　《红舞鞋》里的傻孩子。
　　“…希望也好，失望也罢，没有太大的所谓了。因为知道结局，所以早点看清会少受点伤。无论是再高档的水晶鞋还是便宜得不值得一提的拖鞋，我都不会再去在意。因为，鞋底是七彩的碎琉璃，是美人鱼等待幸福忍受着较低暗红的鲜血，哭着最后变成白色的幻影。”
　　所以，宁愿赤着脚去走自己，做自己。即使是泥泞，是一地的玻璃，也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停下来清理脚底深陷入肉里的玻璃与黑色的泥。

　　阳光透过鸽子树手掌般温暖的叶，努力铺陈成为地上永远无法完整的碎屑。黑色的树影不够深沉，金色的阳光不够刺眼。属于鸽子树的，不够温暖的怀抱。
　　鸽子树白色的羽翼，降落在三十七度体温的掌纹之间。属于你的温暖绽放在七月如火般的黑夜。之后，渐渐开始枯萎。
　　死亡般枯萎。
　　如曾经窒息在指尖的蔷薇花。
　　还有黑刺。
　　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请问，”她看着黑发的少年，“你为什么哭？”
　　少年转过脸，深邃的眼眸划过一抹鸽灰，像是白鸽飞翔后遗落的痕迹。少年认真地看着她，“你呢？为什么和我一样？”
　　炽夏伸手一抹，果然，是透明发亮的液体。
　　等她回过神来，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
　　抬头一看，鸽子树的花朵正开得妖艳。

　　少年推开房门，床上的金发少年看来他一眼，不再理会。
　　八月的空气却开始微凉，床头的百合花略带枯萎的痕迹。
　　长久的安静，声的世界只剩两个少年安静的呼吸。
　　“你不恨我吗？”金发少年看着手中的画册，冰冷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鸽灰色有那么一瞬间划过他的瞳眼，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年没有一丝表情。
　　“我故意从楼上摔下去的，”少年爱抚着画册中的某一页，“你不生气吗？”
　　“我对父亲说是你推的，这样他便会更加讨厌你。”金发少年深蓝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水纹，“听说你的生父杀过人？”
　　黑发少年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怒视着金发少年。
　　“生气了吗？”金发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语气里却全是嘲讽，“虽然同为孤儿，但你的灵魂比我脏多了。”
　　“闭嘴。”黑发少年走到病床前，愤怒地看着蓝眼少年。
　　“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生气的神情，比家里的那条藏獒有趣多了。”蓝眼少年合上画册，不置可否地对他一笑。
　　少年抓起蓝眼少年的衣襟，拳头正要甩下去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叶司冷眼看着拳头相向的两个人，“直浅，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手？你打算再受到处分吗？”
　　名为直浅的黑发少年缓慢地松开金发少年的衣襟，慢慢地退后。
　　“父亲，直浅哥哥辱骂我的身世，我还了他一句，他便对我拳眼相向。”金发少年眼眸中流过一层水雾。
　　“桑言…”叶司坐到沙发上，眼神却停留在花瓶里死去的百合花。
　　直浅退出房门，黑色的眼眸再次划过一缕鸽灰，他的左手已是血迹淋淋。
　　听说你的父亲杀过人？
　　你根本没有资格呆在这个家里，只不过和我一样是孤儿，凭什么那么傲慢？桑言凝视着他。
　　如果我这么做的话…父亲会不会更讨厌你呢？桑言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二楼的楼梯口，向后坠落。
　　直浅拼命地向前跃去，却怎么也抓不住桑言的手。直浅就那样和桑言一起向下坠落，却比桑言先一刻，重重地摔在地上。桑言惊愕之余拉过直浅的身体。
　　“二少爷，你怎么了？”女仆明月看着被压在地上的桑言，“来人呀，快点来人啊，二少爷受伤了。”
　　“很痛吧。”叶桑言蓝色的眼眸盯着直浅流汗的前额，不可抑制地笑着。

　　黑发少年转身向走向走廊，穿着粉红色病号服的长发少女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炽夏看着直浅，黑色的瞳眼渐渐泛起水雾。
　　“你生病了吗？”炽夏紧跟上他的步伐，“不然为什么哭？”
　　少年把眼睛埋在发从中只是不理。
　　“我说，”炽夏气喘吁吁地拉着少年的袖口，“你能走慢一点吗？”
　　少年甩开炽夏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滴大滴的汗从炽夏的额头滚落而出，炽夏抓着心脏的部位，腿一点一点地软了下去。
　　心脏的抽搐如挥之不去的血雾，少女的脸因疼痛而变得狰狞。
　　“你怎么了？”直浅抱住炽夏半跪在地上的身体。“医生，医生…”

作者有话说

　　爱，真是纠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