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十》刘文川

2、2

　　帮老大目把犁的一部分扛到他家，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老大目家没有人，就他一个。

　　我前面没怎么了解过这个老人，恰好今天也是帮他，外面也下着雨，老大目把牛关好，又往牛圈里扔了一些草，到屋里头边起火边说：“外面下雨，在我这躲躲，等会停了再走。”

　　我湿漉漉的，怎么说也得干了再走嘛，也就在他家的炕边坐了下来。

　　这个凳子有点东西，三块较厚的木片，一块长长的木块放上头，两块短的立起来放下面，用钉子钉在一起。

　　老大目把火烧大后，又加了点柴火，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宝坐，一个布袋，里面应该是一些不要的衣物，坐起来很舒服。

　　我发现老大目家没有任何人，有点好奇就问：“这怎么就你一个呀？”

　　老大目拿出他的烟杆，烟杆杆身是小竹杆，前头是石头，有两洞，洞里面有一些干植物，叫旱烟，然后用一个铁制夹子，夹起一块烧红的木炭，深吸一口，吐出来，说：“儿子几年前外出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说：“你儿子去哪工作了。”

　　老大目很是自然，又把里面火红外面包着一层白色东西的木炭在烟杆上一放又猛吸一口，笑呵呵的说：

　　“哈哈哈，可能是去西边那边吧，也可能是东边，老头子我年轻没去过，老了那就更不可能了，等我家儿子回来了就给他找一个大胖媳妇。嗯…我儿子可是说了的，明年的二月三十号回来。”

　　我年纪小，眼界没那么高，再就是本来就肤浅，我就问：“大胖子可不怎么好看的。”

　　老大目可急眼了，说：“那你就不知道了，汤圆要吃烫的，老婆要娶胖的。生活过得旺不旺，就看老婆胖不胖，熊腰又虎背，轻松大富贵，虎背又熊腰，生活才能节节高呀。”

　　我这个瞎了眼的，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所以我这不得找个胖老婆？笑着说：“那我也要找个胖老婆。”

　　老大目听见哈哈大笑，差点没被烟给呛到。

　　闲聊着，外边的雨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是蒙蒙细雨的状态，刚刚还那么大，一会的功夫就怏了，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哈。

　　我告别老大目，老大目把我送出，然后把放在房梁下的犁搬进屋里头，可能是湿，要用火烘烤干，不然很有可能会朽烂掉。

　　这犁对他来说可是吃饭的家伙，跟命差不多。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就到了浩子他们家旁边的那条小沟，这个雨才下了那么一会，就算是大能大的什么程度，所以现在的小沟没有红色洪水，不过我发现了个小动物，蟾蜍，癞蛤蟆，这里的人都叫它欧巴。

　　背后全都是一些疙瘩，看上去渗得慌，我这个人胆子不大，哪里敢走过去，就从路边捡了个大石头，一下就把那癞蛤蟆砸得四肢朝天，我发现这个肚皮但是有颜色的，里面都已经出来一下东西了，有一说一是真恶心，我急急忙忙穿过了这一小段路。

　　我感觉再多看我就要吃不下饭了。

　　回到家门口，不能说是家，是我找的一个停留地吧，里面的主人也在，他们家明明是两个儿子可硬要说是三个儿子，反正我是没见过二儿子的。

　　穿过一座几根新的木头搭的小桥，也就成功的进去了。这个小桥说来还有一件不小的丰功伟绩事：

　　要从浩子奶奶有一次外出割猪草说起，他在割猪草时，谁知道天突然下了大雨，浩子奶奶也是个硬骨头，非要割完一个大箩筐才回去，这个小桥的下面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小渠沟，浩子奶奶回家的必经之路也要跨过去。

　　雨太大了，洪水就来了，浩子奶奶硬着头皮跨过去就被冲走了，然后她抓到了这个小桥。

　　回到家就搞了叫什么迷信，说是被鬼物上身，幸亏这个小桥上的木头有鬼神留下来的神气，才得以幸存。

　　我嗤之以鼻那是直接别露在了脸上，其他的人有半信半疑的，有深信不疑的，浩子奶奶则是深信不疑的那种了。

　　为什么这个木头会是新的呢，因为旧的已经被搬走了……

　　“老黄，我回来了。”说着我走近水池，把脚洗了一下，然后进了那个暂时是属于我的老木屋，还拿了两根柴。

　　“来了啊。”老黄年纪不大，真名叫黄三，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有个非常贤惠的妻子。

　　“是的。”今天有点累，就回去了，以前不累的时候他们可是很反感我的，就因为我话很多……

　　现在的天不早了我就烧起火，从木屋里头另一边是一个仓库，里面有一些养育，走进去从其中盖着的一个麻袋拉开，下面就是养育了。上面有一些很长到硬邦邦的芽，整个养育都是像极老极老的老人皱纹一样。

　　拿起来三个，把那些硬邦邦的芽拔掉，洗也没洗直接扔进火堆，等不短的一会就可以吃了。

　　我的脚从拖鞋里出来，脚跟放在拖鞋上立起来，脚底烤火会很舒服。应该是烤火烤得有点舒服，不知不觉就来了困意，就等养育的熟了，不过这个等是个煎熬，好像过了那么久它还是生的。

　　我记得这老养育好像是比那个新养育要容易熟，看来是我错了。

　　千盼万盼终于是可以吃了，我迫不及待的把一个养育剥去外面被火烧黑的皮吃里面的肉，当然这可不能少了盐，吃养育少了盐味道至少缺一小半，另一小半则是辣椒，还有一半便是养育本身的味道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就回仓库对面的那间房间睡觉去了，地上是硬邦邦的泥土，有时候天气热那个尘土会飞起来，要用水时不时的把尘土压下去，昨晚上刚压过，自然是有点潮湿。

　　睡觉也不舒服，因为有老鼠，如果你在这个地方睡觉，第二天你起来可能在你枕边的不会是什么什么可爱的小猫，更别说是心头爱，脑之思的佳人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