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莫眜

6、痒痒

　　褚云忽然动了一下，喻苍吓了一吓，还以为他醒了。
　　手里转到一半的笔随着他僵住的一瞬飞了出去，“啪嗒”一下掉到前面的座位底下，打到椅子的钢脚，又“噔”的一声。
　　这一声不响也不轻，喻苍忙转头看那人。
　　结果那颗大脑袋只是略微转过了些角度，睡得死死的。
　　他偷偷松了口气。

　　发尾有一搭没一搭地蹭在喻苍手臂上，挠得他每条神经都格外敏感。
　　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触电般的痒痒，所以明明只是一点点的动作，只是在热闹的学校里微乎其微的声音，就能让他如临大敌，如履薄冰，踩在某个禁忌的点上，偷偷回了头。

　　哄一个睡着的人总让他不知所措，所以呼吸都放得极轻，他看了眼钟：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8分钟了。
　　这死猪打算睡多久？睡到下课打死他。

　　他有些幽怨地默默把头转回来，视线移到了地上的笔上。
　　说是在看笔，他好像更在意余光的那片地方。
　　那死猪还压着他呢。

　　喻苍做着骂人的嘴型，不作声地从褚云笔袋里掏出一只笔，老老实实不转笔，笔头一下一下轻轻点在试卷上，眼神在讲义上乱飘，却总不放过那片余光。

　　傍晚的余晖懒散地压过来，在他的旁边压上了一朵云，像某种莫名涌上来的情绪一样，轻飘飘的，挥不去、散不开。

　　因为还是雾蒙蒙的，所以他只能藏着掖着，由着它来，追着它跑。

　　等到眼神终于光明正大地有了归宿，他一回神，再看钟：多久了？都得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