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难得的平静 ...
-
商榷在纪家修养了半年，气色也好了起来，但还是病恹恹。
“商榷，商榷，商榷！在哪呢！出来！”
商榷抱着书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纪尧抱着足球，灰头土脸地从外面跑回来，衣服领子上还有一叶杂草。
“商榷？你怎么那么爱看书啊？我带你出去玩啊！”
“不喜欢踢足球。”商榷看了一眼窗外，“我要看书。”
“你就应该多晒太阳！你看看，皮肤白的，和个小姑娘一样！”纪尧又炫耀了一圈晒的黢黑的胳膊，“这才是男子汉应该有的！”
商榷以为纪尧是找不到人陪他玩，才硬要拉自己出去，便勉为其难地跟出去。
“他们为什么在这儿？”商榷捂上自己的左眼，眉头一皱。
“足球嘛，三四人玩一起才好玩啊！”其中一个男孩子说，“你好！你就是纪尧的新弟弟吗？”
“你好！”
纪尧大概介绍了一番，转身给商榷细说游戏规则。
“我没玩过。我想回去。”
“我这不是在教你吗？很简单，就来回踢，而且你那么聪明一定学得会。”
商榷以前都是一个人，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试图融入进去。
“对对对，就是这样。看准方向，踢！”
纪尧盯着商榷的动作，目光随着滚球凝在一个孩子的脚边，足球受击弹了出去。“喂！要不要这么菜，这么慢的球都接不住吗？”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其他几人看商榷的表情。
“看什么！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吗？”纪尧挡在商榷身前，“有什么奇怪的？”
“可，可，可他的眼睛有一只是蓝色的！和我们不一样！”
呆在原地的孩子恐惧地看着商榷。
“那很酷的好吗！你不觉得我们商榷就像小说里海妖吗？”纪尧还特意把商榷的眼睛展示给他们看，“很漂亮的！对吧，商榷？”
“对不起，我，我先回去了。”
“诶，诶你……”纪尧烦躁地踢了一脚草坪，“都怪你们，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叫出来玩的！”
两个孩子围上来，颤巍巍地说：“海妖是吃人的！是怪物啊！”
躲在不远处草丛里的商榷，一边摸着泪，一边落荒而逃。“我才不是妖怪！不是怪物！”
纪尧一听，把两人推在地上，揪起他们的领子，不由分说地就是几拳。
“纪尧！你凭什么打我们！”
“让你们胡说八道！我弟弟他才不是怪物！”纪尧说，“打你们是你们活该！”
“我们哪里说错了！他就是蓝眼睛的怪物！”
“你还敢说！”
铁栅栏里，三个孩子打得不可开交，引来许多围观的路人。
最后是纪一鹿领着挂彩的纪尧一家家的上门道歉，这件事才得以停息。
纪牧野一脸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纪尧，平时礼仪课怎么上的？怎么能出手打朋友呢！”
“他们说弟弟，说弟弟……”纪尧起身趴到纪牧野的耳边，“就是这样。”
说完，他又重新跪了回去。
“太过分了！真当我纪牧野不存在吗？明天就终止那两家的合同，早就看不惯那些人了！”
“做的对，爸爸。那我能不能上楼找弟弟玩啊？”
纪牧野叹息一声。“今晚你先别去了，你姐姐刚哄好。”
“好吧。”
纪尧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小商不愿意做，你就不要强迫他做！要慢慢来，知道了吗？”
纪牧野心有余辜。
纪尧年纪太小，还是被家里宠溺大的，做事又风风火火，很少会照顾别人的情绪。让这么个孩子去帮助商榷走出心理阴霾，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除夕那天，纪尧抱着自己的游戏机站在商榷的房间外面，来回踱步。
几次想要敲门，都败下阵来，愁眉苦脸地蹲在门口。
“啧啧啧，我们家的团宠还有这一天啊？” 纪一鹿端着汤药看见纪尧的神情，在一旁偷笑，“都一个星期了吧？小商还没原谅你？”
“切！”纪尧把手里的游戏机推到纪一鹿的脚边，“药凉了不好，赶紧送进去吧！就说你买的。”
“诶……你别跑啊？”纪一鹿无奈地拿起游戏机，感叹：这得是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吧。
卧室里，商榷正在奋笔疾书，为三月份的入学考试做准备。
这里不是他家，不可能一直当庇护所，不出去见人交往，哪怕还会像以前一样……
“小商，该吃药啦！”
“好。”
放假期间，商榷最期待的就是见到纪一鹿。
她每天都会准时给自己送药，还会带上一些奶片。
今天的奶片变成了麻薯和一件礼物。
“姐姐知道我们小商不喜欢玩游戏，但是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们商榷也必须要有。”
“谢谢，姐姐。”商榷喜出望外，“我会好好珍惜。”
“这个是双人手柄，想玩的时候可以去找纪尧，他最喜欢摆弄这些游戏了。”
商榷笑容微微收敛，敷衍答应下来。
除夕夜，纪牧野给每一个人都包了红包，给三个孩子的红包里还装上了各色的糖果。
“爸爸，祝你们幸福快乐，健康快乐成长啊！”纪牧野挑眉，“但你们是小孩，不能喝酒。这瓶红酒，爸爸就独吞啦！你们就喝点饮料、牛奶吧！哈哈哈哈”
“爸，我迟早会长大的！以后红酒，我一口都不会留给你！”纪尧拆着红包，调侃。
“那你可要快点长啊！”
“叔叔，你要少喝点酒！会醉的！”商榷抿了一口奶，天真地看向慈眉善目的纪叔叔。
“好好好，听我们小商的。”
纪一鹿也“见缝插针”，说：“就是啊，爸爸！您可千万别被纪尧带跑了！”
“切。”
纪尧抖落出来红包里的糖果，找他最喜欢的巧克力。刚拆开包装袋，就瞥见商榷悄悄藏起了所有的巧克力，还目光炯炯地看着姐姐手上的巧克力。
“姐？”
纪尧在她转头的瞬间抢过所有的糖果，揽入囊中。
“好你个臭小子！声东击西啊！”
“管你什么东西！那么胖了，就别吃糖了”纪尧挑出里面所有的巧克力，“商榷！”
“干嘛？”
提到名字人，抬眸看向纪尧。
“这些给你吧！”
纪一鹿满眼疑惑，“你不是……”
纪尧拦下她，急忙解释：
“我最讨厌这些苦了吧唧的东西！都给你吃了。”
纪牧野温声问商榷想不想吃，不想吃的话，就不要了。
“喜欢。” 商榷言笑晏晏。
纪一鹿看了一眼商榷，又看了一眼身旁眉飞色舞的纪尧，洞察了很多事情。
纪家没有守岁的习惯。
商榷早早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商榷，新年快乐！”
“哦，新年快乐。”商榷敷衍地说完，准备关上门。
“等一下！那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商榷内心一颤。“我……”
“更何况，那天你也有不对！都和你说以后不要随便道歉，你还和他们说什么对不起！”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纪尧慌忙凑到门缝里，“那你到底原不原谅我啊！”
“知道了。”
纪尧不清楚什么意思，着急地想打开门，膝盖磕在门上，生疼。
“嘶……”
“我原谅你了。这是姐姐给我用的，应该有用吧！”商榷露出一半的身影，递出来一瓶云南白药喷雾，“拿上就快回去吧！我困了。”
纪尧憨笑，得寸进尺地要陪商榷一起睡。
砰。
“不睡就不睡嘛！”
纪尧挽起裤腿，随意喷了几下，蹦蹦跳跳地回到房间。
过完元宵，纪尧终于是安分下来。
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孩子坐在餐桌的两侧，醉心于知识的海洋，无法自拔。
纪尧的书本占满了整张桌子，在白纸上画着旁人看不懂的符文，仅留下方寸之地给商榷。
商榷倒是气定神闲，惬意地翻动书页，时不时地拿起一块糕点品尝美味。当一页笔记混乱的纸飘到自己跟前时，淡淡瞄了一眼。
“945-424等于521。”
“我也爱你。mua”
商榷手里的糕点碎屑撒了他一身，令他烦躁不安。“我说你竖式算错了。没有借位！”
“你说的是哪个题？没有我爱你的答案啊！”纪尧胡乱翻着前几页的寒假作业，根本没见过那个式子！
商榷阴着脸，把草稿纸规规矩矩地摆在纪尧面前，指了指数字2上的借标。“你十位上，为什么要2-4？”
“这个……”纪尧说，“诶，要不你帮我写一点吧？你算数那么快，一定很快就能写完，我还有手抄报要做！”
“可以。不过，咳咳咳……”
纪尧如临大敌，把人送到太阳底下，端上一杯纪牧野常喝的养生茶，嘱咐他千万不不要过多用眼！”
“嗯。”
纪尧重新回到作业堆里，苦笑地看了一眼商榷，“一气呵成”！
——
纪牧野将商榷安排到纪尧的班级。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很好奇这个带着眼罩的新同学，但是商榷本身孤冷的性格不招人厌，也不讨人喜欢，
因此，第一学期他享受了难得平静，除了纪尧总是来“找麻烦。”
“商榷，打球吗？”
“不去。”
“商榷，我帮你打扫卫生啊？”
“不用。”
“商榷，商榷，你尝尝这个排骨。”
“不要。”
商榷？商榷，商榷……没完没了。
新学期，班主任来家访，了解到商榷的情况后，表示可以理解。
“但是装病不是长久之计，商榷不可能一直带着眼罩。”班主任说，“这个病做手术不行吗？”
纪牧野也发愁，“他的虹膜异色属于正常现象，没有病变的话，医生不建议做手术。”
“这样吗？那您看这样，我将商榷安排到最后一排，留单独的座位。”班主任也很为难，“最起码商榷不会有心里负担，不是吗？”
“谢谢老师。我和小商聊一聊，再做决定。让老师费心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责任。”
班主任走后，商榷从角落里走出来，坐在纪牧野的身边。“我真的不能呆在家里学习吗？”
“小商。其实呢，现在有个东西叫做，有色隐形眼镜。它可以帮你遮盖你原来的瞳色。”
商榷眼前一亮。
“但是，那个东西对眼睛的磨损很大！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能带那个东西。所以，你要坚强地度过这四年，等你上了初中，叔叔就带你去国外解决你眼睛的问题，如何啊？”
商榷手指纠缠在一起，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难得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