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手书》D某

9、塞耶罗纳8

　　游乐园琼儿好像忘记了不快，拉着公孙云玩遍除高空的所有项目，她喜欢坐旋转木马，儿时在公孙家的游乐场她都要和公孙云坐同一匹七彩马，玲珑的五色灯在晚上会更耀眼梦幻，马儿依靠一根柱子随着音乐起起伏伏，公孙云会让妹妹倚靠在她身上，这是琼儿在经历长期压抑痛苦的化疗的慰藉。现在大了挤不下了，只好各坐一个，公孙云坐在前面手里牵着一只粉色的氢气球，妹妹咯咯笑着去够它，奈何手短碰不到，赵夜清在围栏外和一个陌生人“聊天”。

　　随后他们又去逛商场，公孙云见到公孙琼喜欢的她就给买下来，一大袋的娃娃，甜食和裙子。随后三人吃了个饭，期间赵夜清一直看手机,和自家媳妇发发消息。

　　回到基地公孙云开始设计滑翔翼,她研究着滑翔翼的材质，她拆开一箱涂料，一盒盒拿出来看颜色，忽然看见人鱼姬三个字，她愣了一下，人类心中幻想的人鱼色......她打开看着珍珠色泽的涂料有些失落，不如她见到的那条好看。公孙云放下材料拿了盒香草泡芙和一袋糖果准备出去。

　　“姐姐你要去哪?”公孙琼问道，一般姐姐这个时候都会忙自己的小发明。

　　“嗯...去海上逛逛”公孙云走到门“晚饭前回来，在家乖乖的哦。”她头也没回地走了，没注意到公孙琼阴晴不定的眼神。

　　昨夜的暴雨和训练时的失误让公孙云心里有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都有点不理解自己了。

　　天还早，她来到一望无际的海面打开泡芙盒子拿起一个丢进海里等待着，才过两分钟，她感到黑云被试探地顶了一下，熟悉的感觉，她期待地站起来想去寻找鲛童的身影，但紧接着，黑云直接被莫名腾起的海浪掀翻，公孙云被卷进海里。

　　公孙云是个旱鸭子，她呛了第一口水赶紧屏住呼吸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却越陷越深，最终伸手掏枪。

　　如若鲛人要溺死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冲它开枪。

　　一双带着蹼的小爪伸了过来，鲛童游过来抱住她往上游，她现在耳朵进水，肺也被海水呛的难受，见到眼前鲛童并无恶意，公孙云再不挣扎，小鲛童和公孙云相比又瘦又小，腰细的自己一手臂就揽住了，鱼身细长加上鱼尾也不过和公孙云一样高。

　　她发现鲛童好像在对她说什么，脸上表情很不开心，叽里咕噜的她是半句都没听懂，大部分是刺耳的怪叫和嘤嘤声。公孙云鬼使神差抬手去摸小鲛童的脸，手也不由自主地揽上她的腰，鲛童愣住，不悦被安抚住才把她推出海面。

　　得到新鲜空气的公孙云控制不住的咳嗽，鲛童控制海浪将黑云翻正她爬上摩托艇拧干头发里的水，还好摩托艇放水，后备箱也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鲛童绕着游艇游了一圈，看到那盒香草泡芙把它叼了过来然后又撒娇地拿鱼尾去拍打公孙云的手臂，公孙云被她弄不明白了，她刚刚差点被鲛人溺死在海里然后又被她救上来，现在又和她撒欢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交流障碍真的很麻烦。

　　她故作恼怒地看着鲛童，企图让他安分些，小鲛童朝公孙云张开嘴。

　　竟然是那天被夺走的夜明珠完好无损地被它……含在嘴里，发着夺目光芒，她见机想取回，鲛童又合上嘴拒绝。

　　“乖，这是我的，你得还给我，我给你好吃的，行不?”公孙云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 ，鲛童应该是看懂了，很不开心，竟不满地用尾巴凝起一团海水泼向公孙云，她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从小到大，让她难堪的人她都会去加倍奉还，但对这条鲛童她无可奈何。

　　公孙云脱去外衣，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鲛童毫不客气地伸着那小爪子去抓盒子里的泡芙，她盘算着如何拿回夜明珠，这鲛人竟将夜明珠当玩具放嘴里，父亲要是看到这一幕不得气死。

　　掏她喉咙逼她吐出来?鲛童吃着酥甜的香草泡芙发出满足的哼唧，公孙云有些于心不忍。刚建立起的信任，这时候做过激的举动难免会让她远离自己。

　　鲛人嗅觉极其灵敏，闻到了软糖的味道，爬上摩托艇找公孙云外套口袋里的软糖袋子。“找吃的那么聪明?”要知道这可是密封的塑料袋。

　　鲛童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公孙云表示想吃，这张蛊惑人心的脸配上乞怜的眼神公孙云遭不住，点头准许，长的这么美犯点小错还是被允许的。很难想象出《海的女儿》中人鱼公主有多美，她给出了答案。她眼神温和到自己都难以察觉，不禁地挑起鲛童一缕细卷的蓝色发丝把玩。

　　海婴。

　　鲛人沉浮于波光潋滟的海面美的如此圣洁，宛若新生儿的肌肤吹弹可破，故为其取此名。
　　海婴找到软糖塞了块进嘴里，公孙云忽感自己的手臂麻木无力，抬手看见一排黑紫的斑块心一沉。

　　何时碰到的毒物?

　　海婴察觉公孙云身体一僵，抬头看她手臂上的毒斑大惊失色，赶忙扑上去用嘴去含住公孙云的手臂，公孙云吓一跳想推开她自己去找随身携带的药，但海婴死死抱住不放，她仔细地舔舐伤口，让津液覆满手臂，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一看毒斑竟褪去不少，但看这肌肤坏死程度，得剜掉烂肉，这时海婴背对着着公孙云，给她看那半透明的背鳍，靠背鳍尾部的粉色有剧毒，她刚刚腰搂着的地方就是那里，只要肌肤碰到就会染上。

　　“口水还能当解药？”公孙云嘀咕着，在海婴极度惊恐的表情下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银制小刀削土豆似的剔起右手臂上的烂肉，海婴脑袋随着公孙云的手劲一缩一缩。公孙云简单消毒后绑上绷带，仔细地将血擦净装到袋子里，海婴已经害怕地脑袋要全部塞回海里了。

　　“皮外伤，我伤口自愈很快的。”公孙云举起已经止住血的手臂笑道，“你们这生物行为举止和人类还真没啥差别。”

　　海婴没听懂，害怕又愧疚，举起小爪子小心翼翼地触碰绑带，公孙云伸过来给她看，浅麦色的小臂和人鱼的纤细白皙形成鲜明对比，让公孙云不禁暗叹人鱼的柔美。

　　海婴看着她掌间和脸上的伤疤，尖细的牙齿划开舌头，舌尖渗出一丝蓝色的血液又抓过公孙云的手舔舐疗伤，公孙云被舔的手心痒痒，看着海婴认真虔诚的样子心里飘过一丝异样的想法把她自己都愣了愣，手掌伤口表面附上一层淡蓝色，海婴又想给公孙云的脸也抹上“药水”，公孙云慌忙拦住：“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海婴听不懂，但看公孙云的动作便停下来了，嘴巴微张，公孙云研究起她的口腔内部又白又尖的鲨鱼牙，舌头被划开一道小口子，津液混着些许蓝色血丝，她手指伸向海婴嘴里沾取着血丝抹到自己的脸上，这本应该感到恶心，但她不觉不嫌弃，反而感觉很奇妙，真的很怪！

　　……

　　公孙云觉得自己真的很纵容这可爱又顽劣的鲛人，琼儿都不敢这么对她，此时海婴竟能凝起一水球泼到她身上，看着公孙云躲闪的样子叽叽咕咕笑作一团，她身上已经够湿的，回去怎么开脱，开游艇开了一半掉海里了？太荒谬了，这样会被那赵夜清嘲笑的。公孙云极力保持着温柔微笑，海婴甚至想拉她到水下玩，这她哪肯，得想办法控制住这孩子。

　　她想了一法子，抢过海婴手里的糖果，打开投影，一个字浮现在空中，海婴好奇地伸手抓了个空，还在疑惑中突然一个声音从机器里蹦出，海婴吓了一跳，琉璃般的耳朵连忙闭起来钻回水里，隐约可以看见她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转打量刚刚发出声音的机器。公孙云发现海婴很害怕这种机器发出的声音，只要机器一出声，她就游得远远的闭耳不听，神头鬼脸地偷看，糖果都哄不回来，她只好收起机器，看来还得亲自教她说话，海婴看机器没了又游了回来，想去要糖，公孙云将糖果高高举起示意婴婴模仿她说话，她将婴婴的手拉到自己的喉咙上让她感受自己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教她说自己的名字。

　　“海…婴”人鱼第一次喊出公孙云给他起的名字，很是别扭，像个哑巴刚学说话，但是公孙云很满意，会说话说明是好事，她鼓励地揉了揉海婴的脑袋奖励她一颗糖吃……唉等等，她脑袋上不会有毒吧？她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还好还好这呆毛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