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完结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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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落在被褥上，我睁开眼，和齐阳对上目光。齐阳兴致不高，洗漱完又躺在床上不愿意动，我也没说什么，沉默地缩在被子里看他处理工作。
他把被子往我身上盖，见我昏昏欲睡，又压低声音不耐烦地问对面说完没，凶得我一个激灵清醒了，爬下床刚想去拿点零食，又被他叫住：“穿鞋。”
我穿上鞋子跑了。
一个早上过得稀疏平常，但齐阳的心情意外变好，甚至主动把我抱在怀里亲，手还不安分地乱蹭。
我制止他，他却捂住我的眼睛来吻我的下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激得我溢出低吟，眼角染上旖旎的红。
到最后实在受不住，变调的声音勾得他失去理智，我哭出声，说不要。
粗重的呼吸在我耳侧回响，他及时收手，惩罚似地吻我，舔舐着我的耳垂，又一路啃到锁骨，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动作很温柔，带着藏不住的爱意。
但话说出口却让我软着的身体一僵：“现在你在想着谁，他还是我？”
我抬眸看他，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很快消退，仿佛刚刚一瞬间的阴郁和质问只是我的幻觉。他把下巴搁在我肩上，笑着问：“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被我碰？”
记得，那次我被他的鲁莽吓到，慌乱间用蛋糕糊了他一脸。
我收回思绪，故意很可惜地说：“那可是宋意给我的蛋糕，早知道脱鞋扔你了。”
“？”他气急败坏地咬我，又舍不得用力，“什么宋意？那他妈是我送的。”
我愣住，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和他说对不起，他也没真想让我道歉，刚刚咬的那口足以让他解气，他又继续道：“你看吧，现在你还不是任我亲任我抱了。”
“那不任，你别抱。”我作势推开他，他连忙加大力度不放我离开，又凑上来吻我，问：“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
他没打算让我回答，自顾自接上：“当时我来实验室，看到你在凳子上吃蛋糕。明明有休息室，你还要守在门口不肯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吃个蛋糕都吃得那么认真，反应过来才发现我为你停留了很久。”
“……”好俗套，不就是见色起意。我又问，“就这？就因为这？”
“我喜欢。安知，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他抱着我的腰，下巴抬起，认真地看着我，“看着你的时候，我却只想以后都给你买蛋糕。”
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垂下眸子避免和他对视。我不知道他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我，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起身离开床。
从肌肤相贴处传来的热意在他的离开下骤然消散，房间忽然只剩我一个人。我暗自松一口气，换个动作趴在床上看手机，点开齐阳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没有时间限制，往前翻能翻到他高中的记录，每条朋友圈都描绘着他生活的点滴，他不常自拍，拍的都是风景事物，有山寺古钟，清晨薄雾，也有夜幕下袅袅的烟，湖边不健康的小吃摊。
最新的一条是五月时他爸给他过生日，记录中断在几个月前宋意死了的那段时间。
我垂下眸子，又去看宋意的朋友圈。宋意的朋友圈设了一个月内可见，是我亲手设置的，现在再点进去看，什么也看不到。
手机被我一气之下直接扔到地毯上，我用被子盖住脑袋，烦躁地呼吸着，直到被窝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才掀开被子。
一直躺到中午，我下楼给齐阳准备午餐。他躺在沙发上看文件，指尖漫不经心地滑动着平板，听到我的声响抬头看我，眼中没什么情绪。
“想吃什么？”我一边换上围裙，一边问。
“都行。”他揉了揉脑袋，微蹙的眉暴露了疲惫，“过来。”
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他伸手揽住我，另一只手牵着我轻轻用力，让我弯下腰，然后他吻过来，唇齿交缠间他拉着我向他靠近，我艰难地回应他的吻，两只手为了支撑，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吻得好虔诚，像在朝圣，小心翼翼的，抬眸间眼中的希冀那样浓烈，我甚至不敢再去看，怕被他的热切灼伤眼睛。
吻完之后他才有精神了点，跟着我进厨房，埋怨工作量大，又怪他父亲太早把事情交给他。
“你都十九了。”我洗好米煮饭，没看他，“提前接触一下也好，多学点东西。”
“我才不想学这些。”他难得孩子气地嘟囔道。
“慢慢来。”我打开冰箱，问，“卷心菜还是生菜？”
“卷心菜。”
我把卷心菜拿出来，在第三次被他挡住拿食材的路时，不耐烦地把他赶出了厨房。
吃完饭我问他下午有没有工作，他说还差一点就处理完了，又问我有什么事。
“我想去剪个头发。”已经快长到肩膀了。
“这样也挺好看的。”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指尖摩挲着我的发，低声笑道：“像个小公主。”
我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女生，闻言蹙起眉，不太高兴道：“不好看。”
“听学长的。”他立刻哄，“来我这儿坐，抱着你我才有动力看文件。”
我没动，他直接把我揽进怀里，见我要挣扎立刻拿起文件看，我怕打扰到他，只好闷闷地坐好，在他怀里玩水果忍者。
处理完文件已经是傍晚，他带我四处闲逛。穿着洞洞鞋踩在沙滩上，温热的沙子按摩着脚心，我觉得我像在温水中的青蛙，一点一点地被蒸腾着。这里的沙太软太热，残阳将整片大地染成殷红色，翻涌的波涛叫嚣着洇湿名为沙滩的纸。这副光景很美，在我眼中却好像是谁的低语暗示，齐阳牵着我的手，他走在我面前，我忽然对他说，向日葵可以恢复土壤。
我的声音其实并不大，本身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听见。
但他听见了。
明明海风是迎面吹来的，风本该把我的呢喃送到更远的、没有人会听到的我的身后，但他听见了，转过身问我，是哪个向日葵，宋意房里那个，还是眼前这个？
他陡然犀利的目光让我难以面对，我垂下脑袋，颤声说我不知道。他出奇地没有生气，反而爽朗地笑出声，说好，没关系，以后就知道了。
但他不知道，我没有以后了。
沙子漏进鞋里让我有些不舒服，他就把我背起来，走过沙滩，又一路走到理发店的门口。
深浅不一的脚印落在沙滩上，被海风遮盖住痕迹。
随着碎发从头上落下，我感觉头也变轻了很多，好像掉落的不只是剪去的发，还是心中翻涌的杂乱思绪。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抬眸看着镜子里的我，凑到我的耳边，说你真好看。
我转过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心想，那你喜欢吗？
下午我们也没出去，他和他爸打着视频电话，被训斥烦了就说要挂了。我在一边喝着刚泡好的茉莉花茶，冷不丁听到他爸来了一句：“安知呢？”
我被嘴里的茶呛得拼命咳，脸都咳红了。
齐阳连忙放下手机给我顺气，还埋怨他爸突然吓人。
“……”老父亲有些无辜，“谁让你外放，还和我炫耀你们玩得多开心？”
“齐总。”我的声音还是有些怪异，因为刚刚的突发事故。
“不好意思，”他倒是从容，“你们打算玩多久？我看齐阳已经不打算管公司了。”
“公司是你的又不是……”齐阳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马上回去了。”
他又嘱咐我们注意安全，然后才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劝得他爸放他出来玩，还不介意自己儿子出柜的。他好像总是把一切做完了，留给我的却是满腔坚定赤诚，让我忘了他还是个比我小的孩子。
但他比我勇敢好多好多。
处理公务又出去玩，晚上齐阳终于耗尽体力，疲惫地抱着我，头发挠得我下巴有些痒，我把他往床的另一边踢了点，却被他拉着脚踝拖过来抱在怀里。
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我把他的手挪开，给他盖好被子，蹲在地上看他的脸，沉默了很久，最后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无声和他说再见。
我以为我会和他长篇大论，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细数他惹恼我的桩桩件件，用忧郁的眸子看着熟睡的他忏悔。但事实上现在我看着他，心里却一点涟漪也激不起。
黑暗笼罩这片正在沉睡的大地，月光洒在涌动的波浪上，像是一滩碎钻，在静谧中坚定温和地闪烁着。我感受着海风吹过皮肤带来的凉意，闭上眼睛去听夜的低语。无数细碎的哀鸣在耳边跳跃涌动，在这个没有人的沉默空间里无声胜有声。
我坐在海边，看着海浪拍打沙滩带走一片泥沙，掏出手机给宋意发了一条“我爱你”，又觉得这样很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又给唐朔发了一条“谢谢”，点开齐阳的聊天框，编辑好的“对不起”，却迟迟没有发送出去。
凌晨的海边太空寂，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大海冲刷我的思绪，安抚着我的不安，所有细腻的情感都在顷刻间消失了。
我点完发送，站起身时跟着退去的海水踉跄两步，我跪倒在染湿的沙上，听着水的声音在耳边袭来又离去，恍惚间想起昨天沙滩上那个不知缘由的吻，想起模糊的宋意的脸。
我已经开始记不清他的脸了，但我还记得他的那份儒雅温和，还有望向我时爱意汹涌得快要溢出来的眸子。
他那么喜欢海，会不会化作海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哭着拥抱我，才让我脸上沾染了这么咸的味道。
我站起来向前走，湿透的裤脚黏在腿上带来不适，海像活了一样，诱引我走向更远更深的地方，于是海水吞噬我的躯体，淹过我的鼻腔，呼吸被翻涌的水吞没，我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
濒临窒息前的刹那，我忽然在想。
如果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你，那么死亡会不会改变我们的结局？
宋意，我来见你。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完结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