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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收拾行李时齐阳不见人影,新来的佣人小心翼翼上前,问我要不要帮忙。我拒绝他的帮助,独自收拾好东西下楼,走到门口才被拦下,“齐先生吩咐了,要把安先生送到目的地。”

      我也不想为难他,把行李递给他,径直坐到后座。离开的时候我的情绪没有很大波动,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像居无定所的游魂,在拥挤的人间显得多余。

      到家门口时是下午,工作日的午后没什么人,我掏出钥匙打开门,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走廊回响,清晰地映照着这里的寂静。

      推开门就被扬起的灰尘扑了一脸,我随手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反手把门关紧,边扎辫子边去打开阳台门。

      通过风的室内空气也清新许多,我把之前收纳起来的相框全部摆出来,从懵懂的少年时期到大学的多彩生活无一不被记录下来,就连放进相框的这些照片,也是我和宋意一起选的。

      那时他把我抱在怀里,宽大的衣领遮不住暧昧的吻痕,温存后的气氛总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旖旎,选着选着不记得是谁先犯规吻了对方,又将错就错加深这个吻,到头来忘了正事。

      擦干净相框上的灰尘,抚摸着故人浅笑的眸子,我的嘴角也不自觉追随他的神情,露出一点难察觉的笑意。

      可是回忆终究还是回忆。回过神来重新看向寂静的房子,风声呜咽不知替谁在哭,宋意的离开太真切,我不想在梦中醒来,但又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于是泪珠滑落滴在相框上时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但宋意已经没有办法再一如既往地为我拭泪拥我入怀。我独自擦干泪水,将相框重新放回原位,看着他的旧照,说午安。

      一个人住要比天天对着齐阳那张寡妇脸自在得多。有时一躺就是一个下午,闭眼前还是微风吹拂的午后,睁开眼便天色灰暗,世界都入眠了,却还有人的声音在街口喧嚣。

      我也想呆在家里不出门,但总要去买菜做饭。路上有一条小道不常有人,我和宋意经常会从这里走,也不亲吻,只牵着手,像刚在一起的青涩少年,相视而笑爱意都难藏。

      现在每次去买菜我都固执地要走这条路,自虐一般体会孤独的滋味,可越是这样爱意越清晰,像烧红的铁烙在胸口,我成了爱的囚徒。

      自在了几天我又因为饮食不规律和抑郁焦虑得了慢性胃炎,被医生唠叨完只能提着药回家,路上终于有心情去买点食材。

      很久没有出门,但沿路风景和宋意在时都没什么区别,他的死亡似乎唯独影响了我一个人。

      饭菜喂进嘴里难以下咽,几次被发丝挡着吃饭的动作,我干脆放下筷子,走到沙发上躺下,睁着眼睛感受时间流逝,看天空一点一点被夜色侵蚀,最终我也被安眠药送来的困倦席卷,逐渐闭上眼睛。

      虽然心里总是喊着想宋意,但他很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

      今天他来了。

      宋意还是穿着灰色的毛衣,温和的眉眼带着失落。我想是我的颓丧让他难过了,便凑上去吻他,讨好地哄:“我也想好好的,可是没有你我不行。”

      前一句是假的,后面那句是真的。

      他微僵,放下钥匙,顺势把我抱紧,一言不发地亲吻我。

      我热烈地回应他,闭上眼睛感受久违的暖意,直到呼吸不过来才停下,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钥匙扣不见了。

      见他有些茫然的神情,我不太高兴,“那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为什么不说话,宋意?”

      他的手抵在我的后脑勺,用力把我拉到他面前,压抑着哭腔,问:“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的头痛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拜访,没能深思他的话,我被折磨得直不起身,趴在他怀里,连指尖都在用力,却又顾及他,强忍着把蜷起的指舒展开。

      “没事。”他轻抚我的背,任由我掐着他的肩,弯下腰去桌面上找药,就着桌上还剩一半的水喂到我嘴里。

      吃过药之后好一会儿疼痛才消失,我没了兴致,瘫在他怀里有些累,“真烦。”

      他的指尖轻抚我的脸颊,问我怎么了。

      “很没意思,没有意义。”要真说一个烦的理由,我还真说不出来。但莫名的郁闷总是梗在心头,隔绝了爱恨,本就凉薄的心更加冷淡。宋意离开后我的人生像铺满枯叶的小道,每走一步都是悲哀的脆响。

      所以他的到来,哪怕只是一场虚幻的梦,我也甘愿沉溺,从此不复醒。

      最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轻拍着我的背,像幼时哄我入眠那样,也不常说话,但我却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思绪模糊间,他问我,这样会快乐吗?

      我困倦地打个哈欠,眼泪也跟着涌出来,泛着细密的酸意,“嗯,很快乐,我爱你。”

      在沙发上睡一觉本就腰酸背痛,又因为把沙发当成床,习惯性滚动一下我就直接摔到地上,我倒吸一口凉气,艰难地爬起身。

      看来这次是真的里面外面都坏了。

      目光掠过桌面看到药盒,我蹙起眉,仔细回忆着昨天的梦。

      原来是我自己吃的药。

      正发着呆,门突然被敲响,我步履缓慢地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齐阳的脸。

      他似乎没睡好,对上我怔愣的眸子,恶狠狠地吻上来。

      他的吻总是那么粗鲁,磕得我唇角一阵疼,只能皱着眉瞪他。他又以为我嫌弃他,恼羞成怒进入得更深。

      我被吻得有些呼吸困难,用尽全力去拍他的胸膛,他才终于有所克制放轻动作,指尖搭在我的腰上捏红一大片,用舌舔舐我欲坠的泪。

      温热的舌苔划过下颚像被蛇信子擦过,我抖了抖身体,他反而更躁动,顺着下颚又舔过我的脖颈,锁骨,还想往下。

      我实在受不了了,用右手给了他一巴掌,因为没有力气,也只是轻轻从他脸颊划过,他停下动作,唇齿回到我的肩膀狠狠咬下去,我疼得皱眉,沙哑着嗓子让他滚。

      “滚去哪里?”他舔舐着那块被他咬出痕迹的伤口,语气恶劣,“滚远一点方便你去见宋意吗?”

      “你看清楚,你现在在谁怀里。”

      我不知道他一大早为什么发情又发疯,想再给他一拳清醒一下,他突然停下来。

      我收回手,平静地看着他,“你在发什么疯?”

      在我身上啃完后他反而平复了情绪,垂着眸子像丧家犬,一边给我的伤口涂药,委屈地控诉:“明明你只要回头,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你也不会。”

      这种话我回答过很多遍,不论问多少次我都是一样的回答:“但是齐阳,这份痛苦,我甘之如饴。”

      他脸上又露出愤怒嫉恨的表情,开口的片刻又像是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把话嚼碎进肚子里,吐出来的话淬着冷意:“你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我发誓,我真没这么想。

      “你没有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一刻我的话和记忆中宋意的话重合,心里泛起细密的苦涩,我还是认真地把话说完,“齐阳,去认识点其他人吧。”

      “你做梦。”他语气很冷,“我只要你。”

      年轻人总是一腔孤勇劝不听,我托着腮看他,也懒得再多嘴。他脖子上的项链还带着他的体温,随着他抱我的动作落在我肩膀上,有些凉。

      他看到我躲避的动作,把项链摘下来戴在我身上,满意地露出笑,“不错,很适合。”

      “我不要。”我想摘下来,他却警告似地瞪我一眼,“给你就给你,不能不要。”

      我不太高兴地看着他。

      他不喜欢看我这种眼神,蒙上我的眼睛轻声道:“小时候我按部就班,什么都听我爸的。后来我喜欢赛车,他不支持,我还是去参加了比赛,这是我第一次参赛的奖励。”

      “名次不怎么样吧,”我拨弄着项链,漫不经心道,“看起来不贵。”

      “不怎么样。”他认真回忆道,“但这是第一次的奖品,我想把他给我第一个爱的人。”

      我放开项链,任由他落在我的锁骨,没说话。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可以不回应,但你能不能别推开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道。

      他一直待到下午,午睡醒来时微风在这个有些燥热的午后带来丝丝凉意,齐阳调整角度替我挡住风送来的汹涌,我被不曾预料到的动作拨开心中浓雾,露出一点柔软。

      这点柔软在我心中漆黑的夜里也不算明亮,但依旧倔强地闪烁着。

      他又来吻我,毫无规律的动作凌乱了我和他的思绪,缠绵到最后不知是谁先入戏,亲吻太用力,傻傻付出真心,最终必然被抛弃。

      走的时候他依依不舍,扶着我的腰不肯松开,在玄关处嘟囔,说不想走,我拨开他的手,垂下眸子没有看他的神情。

      “小知学长,”他叹一口气,“我不想把你关起来的,所以你乖乖的,好不好?”

      他好久没有这么叫过我,熟悉的语调蒙上一层道不明的阴郁,短短两年他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的胃泛疼,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在可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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