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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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齐阳第一次送我来医院，也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宋意的陪同下过来。
当唐朔随口问起宋意，却听到他住院的消息时，他很惊讶，又问我怎么过来的。
我沉默地垂下眼睛，说是朋友。
唐朔没有强求，随便和我谈了几句，见我实在兴致恹恹，也不再多说。
拿到药后齐阳又送我回宋意的房子。打开门后能看到飞舞的灰尘，两株向日葵放在阳台上，不至于枯死，但也没有往日那么朝气了。我屏着呼吸，去找喷壶给它们浇水。
齐阳本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被我拦在阳台外，他就从善如流地坐在沙发上。照料好两株花后关上阳台的门，我转头去看齐阳时，才发现他已经闭上眼在休息。
他似乎很累。
我静静地坐在地毯上，抬眸看着他的脸。
像是感受到我的视线，他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缓起来，张口想要和我说话，却被我抢先了，“齐阳，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愣住，不解地看着我。
“再怎么做，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他眼角的乌青很明显，我的心一阵刺痛，觉得这样对待他实在过分，“我们……”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齐阳把我拉起来，抱在怀里，声音穿过我的耳膜，带着浓浓的疲惫，“安知，你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爱宋意，我不能爱别人。
也不会爱别人。
我垂下眸子，他温热的下巴还抵在我的肩膀，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挠得我脖子好痒。齐阳的手顺着我的毛衣边缘往里探，指尖触及我的皮肤带来烫意，刺激得我眯上眼，紧张地想要推开他。
他禁锢我的手，目光描摹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手指从胯边蔓延至腰间，又一路攀伸到我的脖子，微微使力便抬起我的头，然后不顾一切地吻我。
他吻得好用力，好像怕我离开。
“别……”我胡乱的思绪在看到模糊的向日葵轮廓后猛地清明，却又因为齐阳这副模样而慌张得话也说不利索。
他蓦地停下动作，垂下眸子盯着我的眼睛，像在看即将撕碎的猎物。这个目光又很快消逝，他拉起我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哑声道：“安知，我爱你。”
我没有办法回应他，抽回手整理好衣服，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后面几个星期我都硬下心没有去看望宋意。其实我也知道宋意不想我去看他，人到快死的时候总是憔悴又疲惫的，他习惯在我的世界里风度翩翩又可靠稳重，他不会希望被我看到那样的他。
齐阳劝不过我只好自己去看望，回来时总是很开心，说宋意和他讲了很多曾经的事情，说他不想错过曾经的我的一切。
可是我的曾经只有宋意。
我任他揽着腰，打了个蛋进锅里，冷淡地问：“宋意怎么样了？”
“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提到这个齐阳声音有些低落，“看着没什么，但是整个人都……”
“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他不病谁病。”我刻薄地想，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没问他为什么宋意愿意告诉他我的事情，只猜是宋意一心想撮合我和齐阳，这样一想，心里的烦躁更加浓郁。
“别这样。”齐阳轻吻我的脸颊，无奈道，“过几天就是宋哥生日了，我们给他准备一下？”
说起生日我就想起小小知和小小意，两株植物在没有人照料的情况下也活得不差，倒是好养活。每次周末我都会回家一趟给他们浇水翻土，然后坐齐阳的车回他的别墅。
他亲吻抚摸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但即便把我压在床上也不曾再进攻半分，只怜惜地看着我，克制地收回自己的动作。
因此这次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时我也没什么表情，任由他啃咬着我的肩膀，握拳的动作使指甲陷进肉里带来细密的疼意，我半阖着眼，任泪水滑落。
和打哈欠时落下的泪一样，这种泪水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但齐阳注意到后，动作顿了顿，随后又凑过来，替我舔去那行泪。
我偏过头让他滚开，说脏。
他委屈地撇嘴，又重新来吻我的唇，带着淡淡的咸意。
生日那天我还是给宋意准备了礼物，是一个干花书签，用长寿花做的。
宋意笑着收下了，又熟稔地看向齐阳，问他准备了什么。
两个人聊得很来，我在旁边翻阅着宋意的书，百无聊赖地想，我和宋意似乎真的变得生疏了。
那天的不欢而散后我们的联系也变得很少，寥寥几句可有可无的慰问也显得可悲。这次相见我们都没有提之前的事，心有灵犀地将折了角的争吵翻篇。
“你们最近怎么样？”宋意温声问，“平时要注意休息，我看小知好像很累。”
“我不累。”我下意识有些强硬地反驳他。
齐阳笑出声，脑袋搭在我的肩上，“我没对他做过什么，我把他当祖宗供着呢。”
听到这里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了，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宋意，话却是对着齐阳说的：“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了？”
我的声音轻得颤抖，齐阳反应过来，脸上的笑也僵住，刚想解释就被我打断：“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谁让你告诉他的？”
怒吼声把齐阳的脾气激起，宋意在齐阳开口前道：“齐阳。”
齐阳沉着脸，把目光转向宋意。
“小知留下，你先出去，”宋意还是那抹淡淡的笑，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放在眼里，“好吗？”
齐阳眼中情绪几番变化，最后只是抓过外套，甩上门离开了。
“怎么这么大脾气？”关门的声音很响，安静了几分钟，宋意才拿起刀开始削苹果，语气温和，“也是齐阳顺着你，但你也不能总是这样，他说到底还是被惯大的少爷，哪能总在你这里碰壁？两个人一起生活，总要互相迁就一下。”
我没有说话，垂下眸子不看他。
“我们分手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去找别人，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宋意把一块切好的苹果递给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而你站在我的位置，”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被他撕碎了，可是我却不舍得对他生气，难过得声音都哽咽，“宋意，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你会和我分手，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吗？”
“小知。”他的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沙哑，“如果是我，我不能没有你，因为我只有你。”
“但你不一样，小知，你的身边还有齐阳。你总会慢慢成长，遇到新的朋友，新的爱人。到时候你会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小知，你会明白，这里太小了，我也太小了。”
“那又怎么样？谁说一定要去更远更大的地方？宋意，你说的那种未来我并不期待，”我不想再听，把苹果放在一旁转身准备离开，“如果你还说这些话，那我先走了。”
“头发还不剪吗？”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贪恋着他的气息，抬起的脚又重新收回来。
“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实在没钱了卖了也可以，我攒下的钱都在卡里了，如果不想学了就带着钱去玩玩也可以，够你花的。”
“还有……对齐阳好一点，他很爱你。”
我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我甚至不敢抬眸看他，怕把他的强颜欢笑收在眼里，万一我哭了他又要难过，又要自责是自己不好。
“那你呢？”我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等到我想要听到的内容。我转过身，即便眼角已经湿润，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还是固执地问，“你交代了那么多，怎么不提你自己？”
病服下的他已经瘦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虚弱的模样。我觉得医院肯定是吸人生气的地方，否则我的宋意，我那么温雅沉稳的宋意，怎么会在这里越来越易碎。
宋意看到我这副表情，动了动手，似乎是想抱我，像以前一样。但他只是动了动手，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的笑意好浅，“小知，忘了我。”
他明知道我听不得他这样说话，可他总是这样温和却狠心地撕开我的伤疤，就像将要触碰到他的时候他忽然收回了手，我以为熬过十八岁，等我们都长大，我就可以拥抱未来，拥抱我年轻又温柔的爱人。我在脑海里勾勒过无数个未来，每一个未来都有宋意在身旁和我对视，相拥，轻吻。
他参与我的过去，编织我的如今，可他勾勒的、我的未来里，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我恨不得忘了你，恨不得永远没有遇见过你。”
没等宋意回答，我将病房的门合上，疲惫地蹲在门前，不顾身旁的人异样的目光，沉默地闭上眼睛。
“刚刚对我不是挺凶的吗？”齐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抬眸看他，他的脸上还带着余怒，对上我的目光时又蹙起眉，片刻后才硬巴巴地说，“你怎么老是哭。”
我才发现我在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