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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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杭发球，出手看起来轻飘飘，随后“砰”一下清脆的响声，蓝黄相间的排球便飞了出去。
江以杭面色平静，脚下动作敏捷，维持着适当的重心高度，迅速进入场内。
对面，S大球员的目光依然专注，然心中不免有了轻敌之想。
这么轻的球当真看起来很普通——看来Z大这个所谓的王牌也不过如此嘛。
呼吸一起一伏，时间仅仅过去了那么短短几秒。
“砰——”
双方球员都霎时微怔，随后不过转瞬，Z大暴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队员们紧紧相拥。
中区下沉，看似轻巧的球直接迅速坠地，刁钻得甚至没让在最后半刻反应过来的S大球员碰到球哪怕一下。
第一个ACE！
小比分12平。
江以杭唇角勾起，转身拿起第二个排球。
前区，12:13。
似乎简简单单的上手飘球，葬送了S大的一传，主攻不得已调整强攻，被早有准备的Z大副攻和二传拦回，12:14。
12:15，12:16，12:17。
S大的分数仿佛停留在了12，教练面色凝重，叫了暂停。
而Z大一边，队员们之前几局一直没有褪去的紧张神色此时尽散，有说有笑回到场边，打气的打气、补水的补水、教练满面春风，跟着上来给队员们讲了几句技术指导和要注意的点。
重新回到场上，S大队员神色已然变得十分凝重。
虽然这一局对S大来说并非生死局，但自从这一局Z大江以杭上场之后，Z大一改前两局略微低迷的情状。而方才江以杭甚至连发5球，在还没有施展出接应真正攻击力的时候就迫使他们经历了严重的卡轮，让Z大分数由劣势扳平，甚至反超，及至现如今被拉开差距。
如果让Z大以这样的势头一路向前，这局不单单有可能让Z大取胜，甚至很有可能一改前三局双方你来我往的比分焦灼局面，让Z大得到一个碾压式的比分！
教练叫暂停，及时的技术指导、战略新部署和心理疏通是一个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要打断江以杭一帆风顺的发球，打乱他的节奏，力求造一个发球失误。
哪怕只是攻击性、技巧性不要这么强了都好。
江以杭微微一笑，迈步后纵身起跳。
“砰”一声巨响！
之前的一大段发球中一贯看起来风格斯斯文文、举重若轻，技巧显然大于力度的江以杭，居然出其不意来了一个大力跳发。
聚精会神的S大自由人终于接住了这个球，然而重重一击之后，一传直接飞到了斜对角的身后。排球顺着已经改变的路线飞到观众席脚下。
12:18。
Z大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
裁判吹哨，江以杭轻轻转了转手腕，被庆祝的队友紧紧拥在中间。
Z大已经拿到十八分，意味着对他们来说比赛已经算是堪堪渡过了最难捱的中段，且已经和S大拉开了分差。
发球带动拦防，再加上一连串的卡轮让S大全体队员陷入心理上的弱势，此刻江以杭又彻底进入状态，开始真正发挥接应强悍的进攻能力。
25:18，第四局比赛结束。
2:2平。
于是至此，两支队伍相当于从头再来，前面的比分全都不再作数。第五局决胜局只有15分，谁能率先拿下分数，谁就是本赛季的冠军。
然而但凡经历过这类竞技比赛的人都知道，如若进入第五局决胜局，这已经绝非是两支队伍前面所有成绩清零的绝对实力的较量。
士气、状态、甚至于观众响应程度、以及说宽一点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是极其重要的因素。
此时此刻，摄像的镜头正在来回拍摄两支队伍在场边的状况。
S大气氛极为紧张。
当年的比赛，应知槿还只是刚刚入队并未进入决赛赛场上打球的新人替补，而教练还是学校指派的老师，陈铭是场上主力之一。
其他有一半球员是应知槿认识、但今年已经离开队伍的学长，还有一半甚至几乎没有和应知槿这届球员打过配合，更早退队离开了。
这个视频应知槿其实已经看了很多次，然而每每看到这里，应知槿都会有种感同身受的紧张，仿佛全身血液在沸腾，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张着感慨和不甘的情绪。
即便是场上穿球衣的人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队伍的灵魂总归是代代相传的。
他能感受到当年的队长在赛场上顶着的巨大压力，也懂得即便是最后输了球，队员们也在挥洒汗水、也在竭尽全力。
Z大一边，紧张的氛围也随着满场空气扩散，但显然被某个人轻而易举化为了一股清淡的风。
江以杭站着的地方，就是他所属的那支队伍的中心。
“第一局咱们输了，第三局也输了。”江以杭旋动矿泉水瓶盖把刚喝过的瓶子拧紧，递回一边的替补球员手里，“第五局，我们要赢回来。”
录像显然很上道，拍完这句话之后才滑走，缓缓留下一个颀长的剪影。
这个人影说话并不狠厉，在此时此刻却如同阴云一般，以超越一切的气场压过S大这边的比赛半边场地，有了一种莫名可怖的味道。
应知槿心头一震。
他知道，江以杭说了要赢回来，那场上会是什么结局。
第五局开始。
一传到位，二传组织多点开花，进攻扣球吊球灵活结合，发球看准S大主力球员命中率极高。
Z大排球队此刻势如破竹。在江以杭的带动下，本就实力和S大不相上下的其他球员也爆发出超强的控场能力，团队组织合作水平也上了一个新高度。
最后一球是S大发球弹网自失。
排球落地，欢呼声爆响。
应知槿关闭了视频。
不得不说，这场比赛虽然这两三年来被他们宁市大学生排球赛圈子里奉为经典，但其实并不适合作为经典挫败方的S大队员看。
原因很简单，江以杭上场之后，S大虽然不是没有打出一个精彩球，但整体的状况就是：被完虐。
可是他看过太多遍。
江以杭的发球、扣球、乃至传球技术、跑动、上步都太过吸引人，太能够让慕强的人沉醉痴迷。他的发球轮次一般会卡住S大七八轮，而两局比赛中只有过一次发球自失送分。
而且此时重温，视频中最后被观众席疯狂呼唤的“江接应”的身影，缓缓同今日在场馆里看到的独自玩发球的江以杭重叠，让人心头有了股别样的感受。
就是空场馆里的那几球，让应知槿知道，江以杭技术水平分毫不减当年，甚至于更稳当——现在的江以杭去发球，或许连那场比赛多次发球中的唯一自失都不会有。
不能不让人神往，如果这样的人进入自己的球队，会给球队带来怎样的竞争力。
应知槿在球队就处于接应位，技术水平十分出色，S大此前并没有特别突出的接应指导，而其实他前期自我提升的过程中，最经常看的就是江以杭的比赛视频。
看他发球、看他扣球、甚至看他接一传、看他拦网。
江以杭退出球队出国之后，时光兜兜转转丝毫不留情，现在应知槿就是宁市大学圈子里最强的接应。
倏忽，他脑海中念头一转——
想到的画面里夏风慵懒，而画面中央的江以杭面孔清晰，言语冷淡。
“但我不会再上场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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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杭对便利店的简单工作已经驾轻就熟，并且已经学会怎么样在客人较少的时候见缝插针完成自己除了给客人收款之外的工作。
将近七点半，傍晚的一波人潮开始变得稀少，他也开始收拾货架、张贴次日要用的当日特惠海报，然后回到柜台后的空位坐下，托腮打了个哈欠。
低头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到自己的右手，他突然回想起之前排球握在手心、并被自己一下发出去的触感。
他闲着的时候脑子也停不下来，之前那份已经半拟定的暑期训练计划表的雏形轮廓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于是感觉有点兴奋，立刻在思维上给这份计划表修修改改，最终有了初版定稿的模样。
店里许久不来客人，活也确实干完，校内的小便利店要求并不严格，雇主也说过没有客人、也没有活的晚上他尽可以在柜台做自己的事情——只要能分出一部分精神保证一直看着有没有人进店就行。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文档，把方才自己想好敲定的几个时间点和细节改了改，然后审阅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点击保存，同步在了在线云文档中，又在微信上发给了自己以作备份。
他关上了对话框又给手机锁屏，搁在柜台上后闭上眼睛给自己揉了揉因看手机时间过长而有些酸涩的双目。
默数节拍，眼保健操做到第三节的时候，手机铃声猝然响了起来。
徐一啸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来电人姓名的位置。
江以杭有些迷惑，但很快接通了电话。
“一啸，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对面的声音和下午通话时完全不同，紧迫感几乎满溢了出来。
“江以杭，你看到了吗？”
他微微皱眉，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怎么了？我没看见，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看有些人真是阴魂不散，你出国一年回来到了S大，根本没回Z大去一趟，甚至跟他连面都没见过，还敢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给人乱泼脏水！”徐一啸有些激动，一气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了声气，“你别太在意，我本来……还以为你已经看到了。”
一股冰凉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而江以杭除了面色白了白，如果有人在身边，会发现他其余地方看上去都十分泰然自若。
“让我想想看，又开了个新八卦公众号？”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像是对孩子放养的大人看到小孩作死时候完全不想动手管教的情绪，同时夹了些微不可察的轻蔑，“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去看看，先挂了。”
没等徐一啸回应，他就抢先挂了电话，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
然后他并未如自己所说立刻去看，而是放下手机闭目片刻。
半晌叹了口气，这才再次打开。
其实都不用他找，因为他一刚打开微信朋友圈，就看到了陆文浩刚刚分享的公众号链接。
标题很醒目，颇有点城市小报的意味，看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同时，也不免十分心烦。
【大学生排球联赛决赛，Z大前接应江以杭临阵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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