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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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槿轻柔的嗓音并不多见，但是此刻真真切切萦绕在江以杭耳畔，让人本能地感到心安。
江以杭被弄得神思迷乱，恍惚间思索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多少人能有此殊荣。
倒不是说应知槿平时不温和友好，只是经常相处的都是队友，男孩子在一起打球，难免性格粗放一些，赛场上互相喊话也都是尽致淋漓的大声嘶吼，很少有这样低着嗓音温声哄人的时候。
又有谁能想到，赛场上能候起来整支队伍士气的应队，私下里也会这样温声细语的安慰人开心呢？
尽管嘴上不说，但江以杭很受用。
这次比赛跟上了个本身就是老师、并且有多年排球待教经历的安游，回程路上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以杭从前只在赛后开复盘会议的时候才会专门和队员们说比赛中需要总结的点，平时在外面总还感觉和队友都是同龄人，端不起教练的“架子”。
而汽车驶向一道通往隔壁区的快速通道，安游一边把方向盘，一边就开口和队员们闲聊，句句都在说比赛。
“我第一次跟你们比赛，咱们S大还是很给我长脸的嘛。”安游笑道，随后职业病忍不住开始犯了，“不过我跟你们说，虽然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在咱们宁市大学生联赛里面也是妥妥的顶尖一流球队，但是细节上还是有很多要继续好好磨的地方。”
江以杭抿唇笑了笑，脑海里紧跟着浮现出当初自己在中学初次接触排球的时候，就是这位老师手把手教他入门。如今安游一开始唠叨，倒是找回了当年许多记忆的剪影。
如今想来细细密密，大多是浇灌在汗水里的美好。
“王宇成，今天拦网表现有待提高。”
自打安游不由自主开始说道，所有队员就都闭着嘴，看谁是第一个被提到的幸运儿。王宇成此刻脸上有点哭丧，但还是点了点头：“今天拦网不太好。”
“你手型打着打着就散了，到后面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尽管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但安游语气并不严厉，听起来好像是在和朋友闲聊，“这问题……算了吧，回去再说，等到下一次训练的时候我单独跟你说一下，要改过来。”
王宇成点头应是，之后车里一片安静，不复之前队员们嘻嘻哈哈的喧闹。
安游这才反应过来，笑起来：“马上去庆功宴呢，我这司机当得不称职，怎么尽跟你们说这些。”
这么一下，车内再次笑开，欢乐的气氛融化开来，一直通到大家来到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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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手里有学校拨发给S大的活动经费，这次定了家口碑很好的私房菜馆。
“这次这么舍得？”进门之后应知槿环顾四周，“不是你精打细算的风格啊秦远。”
“经费不多不少就是这么多，你们这么好长时间都没团建没花钱了，我算着之后的花销，今年的经费富余，想着今天虽然是练习赛但是还蛮重要的，所以定了家好点的。”
“还有啊，今天的比赛不是比较重要么？”秦远说出了另外一半实情，“输了的话也得好好犒劳一下，赢了就更要好好庆祝。”
自从Z大背后助推，害得S大既要开始承受网络上来自舆论的审视目光，又被迫进行内部人员调整开始，Z大就从“不相干的其他队伍”变成了S大队员拼死拼活要干翻的对手和敌人。
应知槿点了点头，故意往后落了几步，并用眼神示意秦远跟着自己。
待江以杭和其他队员都在前面拉开一两米的距离后，应知槿悄悄问：“经费你心里有点数，不用太节省，之后……过生日的时候带大家一起团建吃饭，但是钱不够的话我单独出。”
秦远眼神惊奇：“应队你这得出多少？你放心我们钱够，咱们是学校有资金补助的，每年生日大家都是当一次团建，不都是一起走账吗？我生日是快到了但是你不用这样——”
应知槿一皱眉：“谁说谁过生日我都补贴了？还有，你声音小点。”
秦远一哽，脑海中迅速过了一下，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神露出一种不可置信：“你是说江以杭生日？”
江以杭的生日还有三天，按照S大的传统，肯定是要在队里庆祝。
而秦远的生日是在两个月之后，是队里除了江以杭之外生日日期最近的一个。
应知槿大大方方承认，气定神闲：“没错。”
秦远做了个深呼吸：“其实应队，你知道经费肯定够，但是你就是想告诉我，学长过生日你想自己掏腰包，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在你这里特殊，对不对？”
这句话应知槿想说已久，却没想到秦远悟地十分通透，于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说：“我看他自己好像忘了，所以你先准备着别说，到时候听我指挥。”
随后，他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身高优势拍了下秦远的肩便往前走，追上了江以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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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杭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庆祝过生日了。
很小的时候住在杭州外公外婆家，两位老人带着孩子，会注重这种年年都有的仪式感，每年到了日子都会给小孩庆祝。
或许是一碗长寿面、去蛋糕店定做的小蛋糕，曾经是一个小孩童心底最美好的温情。
后来长大，两位年事已高的老人相继去世，杭州自然没办法再待下去，而当时母亲已经离婚，独自一人在宁市打工，于是江以杭从小学六年级就转到了宁市。
算来算去，在宁市也待了这么多年，故土早已没了亲人，他和母亲除了年节祭拜也不会回去，每次回也都是转天就回转宁市。
只不过后来母亲又生病，家里大大小小的杂事就全都落在了江以杭身上。
在生活的重担下，所有非必要都是直接从日程表上抹去的事由，且碍于经济状况，江以杭再没给自己过过生日。
久而久之，那个对所有人来说都十分重要的日子，在他眼里只是寻常，甚至很多时候都要过去之后才会想起来，自己又长了一岁。
所以赛后的两天里，江以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就要到了。
当天晚上有常规训练，以前在练习赛后的第一次训练，江以杭都会拿来开复盘会。现在安游加入S大正式当教练，也通知了晚上六点召开复盘会。
不过江以杭下午刚好无事，还是习惯性地在傍晚大约五点来到场馆，自己摸了只排球，简单做了热身，就开始对墙做一些比较轻松的练习。
好在老早之前就心痒没忍住，再加上和应知槿一起半正式半玩闹地做过练习，确定进S大打二传之后也注意多加了些专业技巧，江以杭技术纯熟，完全不像是最近才开始训练的样子。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没必要大动干戈，他掂起一只排球，对着墙，保持小臂基本不发力，左右移动脚步，手指传球。
熟能生巧，这样的动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轻就熟的。
而江以杭的手指看起来极其有弹性，把这个对二传来说极其重要的动作几乎化为机械性重复练习。
一下又一下，排球稳稳当当都落在手指，然后再跟着既定的节奏被推出去。
他连安游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都不知道。
“小江。”当安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的时候，江以杭一个激灵，球掉了下来，就着那个动作险些砸到脸上。
安游笑了笑，看着江以杭露出一丝手忙脚乱，别过脸把落在肩上又很快滚到地面上的排球拾起来。
“安老师。”
江以杭其实习惯叫他老师，因为中学初识的时候，孩子们一律都叫老师。如今时过境迁，虽然队员们都是叫他“安教练”，江以杭在人前也跟着改了口，唯有两人单独见面的时候还是找回了以前的感觉，还是叫老师。
“刚刚看你慌里慌张捡球，才能从你身上找到点孩子气的影子。”安游笑着叹了一声，“平时也别这么绷着，你才多大呢，平白累坏自己。”
江以杭微怔，额头上浮起的一层薄汗在大灯映照下反射出一圈光芒。半晌才道：“谢谢安老师关心。”
江以杭是这个性格，故而安游话说出口之后也没多纠结，趁着只有两个人在，感叹道：“说起来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再碰面，现在你家里情况怎么样？你妈妈身体还好？”
上次见面和应知槿一起吃饭，安游多了点顾虑，就没好意思直接问，但心里到底还是关心。
“现在在家里休养，我们住得离S大很近，大体上还好，我能照顾得过来。”
安游眉头微拧：“你高三的时候出那件事……好在没影响到高考，但这几年你自己也实在辛苦了。”
又顿了顿，慨叹道：“像你这么大年纪，多少人都是家里的宝贝呢，根本没出社会，还什么都不懂。”
多少人还是家里的宝贝，可江以杭早就是自己和母亲的支柱了。
不过这种事情向来都没得选。
江以杭笑了笑，尔后选择了沉默。不过安游并非那种逮住机会就要和学生“忆往昔促膝谈心”的人，爽朗一笑之后便挥挥手叫江以杭跟他一起到会议室休息休息。
“这次开复盘会，还是得用用你的数据。”
“没问题，我带来了。”江以杭点头，随后抬头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离开会时间不远了，其他队员或许有些也已经到会议室等着了。
于是他扔下排球，跟着安游一起，关上小训练场的灯，顺着甬道往会议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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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进行得很顺利，除了江以杭以前坐的会议桌上首换成了安游，而江以杭为了讲数据方便，顺次换到了应知槿身边最靠近安游的位置，其他都和以前一样。
每个人在这段时间都是有进步的，同时也依然存在着细节上的不足。与Z大这样的高水平对手比赛的时候更能暴露出问题点，所以安游把这当成一次十分宝贵的经历，做了详细的总结。
临到结束时，队员们都放松下来，而安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点提醒之后接听了电话，随后脸色遽变，眼神下意识地瞥了身边的江以杭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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