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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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练习赛带来的舆论风波，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大。
P大和S大一向友好，自然不会像Z大一样在赢了练习赛之后大张旗鼓颠倒黑白地发一条推文大肆传播。但是比赛到底是输了，S大论坛中，在几个自称“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挑动下，大部分论调已经开始一边倒地污蔑。
【S大新教练很明显就是能力不足，不要总跟我们提什么江以杭以前在Z大打接应的时候如何如何，那不是以前的成绩吗？运动员的巅峰期能有多久，何况他还出国一年完全没参加训练。而且以前只是个大学校队的球员，让他当教练他能胜任吗？更不说在队里天天根本不专心训练，每天在干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还带偏了队长注意力，这样下去整个队伍明年联赛我看四强都难进！】
S大在联赛中从未跌出过前三甲，这危言耸听的话虽说可信度待定，但难免会掀起一阵焦虑的共鸣。
“哎，论坛里的帖子你看见了吗？”
说话的是孟浩。
次日晚上的复盘会，江以杭难得一见地没有早到。现在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大部分队员已经坐在会议室了，见江以杭迟迟不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
“看到了。”
“欸，其实我也看到了。”
从一片湖水一般的安静，到如同投入一块巨石掀起的波澜，只需要一句话的短短几秒。
应知槿已经坐在会议室最前面、和江以杭平时开会时候所坐的上首最近的地方，听到了旁边几个队员有心无心的讨论，抿紧了唇线一言不发。
从前一天傍晚分别之后，他们没有联系过，直到今晚约好的复盘会，应知槿以为江以杭一定会和往常训练开会时一样提早半小时到场，于是干脆提前将近五十分钟就早早来到了会议室坐着等。
没想到从独自一人等到了几乎其他所有队员都来到坐下，江以杭的位置也空着没来。
虽然实际上还有十五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点，但应知槿心中仿佛有蚂蚁在爬，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十几秒瞟一眼手机，生怕江以杭会在什么时候发来消息，说今天来不了了。
孟浩挑起的话题，但没想到会这么一呼百应，这会子倒是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都看到了啊，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网上有些东西，说得可真难听。”
他顿了顿，过滤了一点信息，“什么四强不四强的啊，我们队从来没出过前三的好不好！诅咒谁呢？就算冠军不是年年都能拿，也不可能只进四强好吗？”
应知槿依然不开口，目光直直戳在面前的会议桌上。
“这种事情当然是外校有人浑水摸鱼了。”余方一脸不耐，“正是因为我们实力强，所以才有人盼我们四强都进不去，咱们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千万不能被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偏。”
他也早就看到论坛里的东西，已经憋闷半天了。
团体竞技比赛会受多种因素影响，凭什么根据一场练习赛的输赢就这样对一支一直努力的球队这样妄下断言，甚至直接罔顾事实全盘否定队员和教练平日里挥汗如雨的付出呢？
余方一出声坚决弹压，谈论四强的声音弱了下去。
但是话匣子毕竟已经打开了，这话题又并非当真是一句两句能盖过去的，自然还会有人继续说。
“你们说，我们平时这训练也没落下，也一直都挺努力的，可是今天还是输给P大了，会不会……是方法不大对劲啊。”
有替补队员小声嘀咕。
“不会吧……不过我认识P大的自由人，昨天比赛完我们还聊了会天，我听他说他们队暑假就开始练战术了，但是我们一直在练体能，其实这样看……该不会是都没什么大用处吧。”
普通队员其实也拿不清楚究竟什么样的训练方式更科学、更合适，但是比赛的失利和具有引导性的言论非常容易把人的思维带跑。
这正是幕后推手的高明之处。
“这不会。”
孟浩最先不慎挑起了这个话题，这个时候看到逐渐失控也有点后悔，连忙说，“昨天和P大那场比赛打到了五局，说实话，之前我们的比赛很少有一路打到五局、并且每局都这么激烈的，要是搁之前那个体能，我到后来肯定是撑不下来了，但是昨天没有，到最后虽然球打得一般，但我能感觉到我体能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我看别的好多队，都不是我们这样训练的啊......”
队员们平日里和其他学校的队伍多有来往，也有很多私交甚笃的好友，对其他队伍的训练进程也多少有了解。
“唉，不会的吧，我觉得我们比刚开始也不是没有进步的。”
“进步肯定是有进步的啊，我们每次训练都没落下，肯定有进步的，怕就是怕别的队也有进步，进步得还比我们快。”
说话的队员没有恶意，只是看了帖子后有些担忧。
一句句话都没有直说，但是句句暗指江以杭训练方式或许存在问题。
其实说话的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是不加算计就能说出来的质疑，最是戳人心肝。
而此时正主不在场，应知槿心里比谁都难受。
余方有些听不下去了，声音放大了些：“你们说什么呢？每个队有每个队伍自己的训练方式和训练节奏，也有自己的进步周期，被别的队伍牵着鼻子走算什么？赛场上信任队友，训练中信任教练，这不是我们该做的吗？”
这话算是给队员们稍稍定了定神，余方看了应知槿一眼，希望队长能出来一锤定音，但却惊讶地发现应知槿的目光和心神仿佛根本就不在正热烈讨论的队员们身上，而是定格在更远的地方。
或者……不如说是在这间屋子之外的某个人身上。
因为他眼神专注，根本就不像是在看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余方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并不想这个时候把应知槿叫回神。
“林恒，你怎么想？”
气氛已经由刚才不着四六的讨论活络了开来，队员们一时谈兴很浓。有人注意到林恒和应知槿之前一直没发言，而应队长面色在这一会儿似乎并不平易近人，所以干脆忽略坐在最前面的队长，直接转而问了林恒。
“啊，问我啊。”林恒的注意力好像也不在这里，被问到之后才迅速反应过来，然而脸上瞬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吞吞吐吐道，“我昨天打得不好，状态不太好。”
“那你讲讲最近的训练怎么样呗？”
有队员依然不死心，意在收集一下所有队友的看法。
“训练挺好的，我比赛的时候打得不如平时训练，和潘信配合得不如训练时候，发球更是一塌糊涂。”林恒这一次说话倒是毫不犹豫，“我觉得训练没什么问题，就是我自己……”迟疑片刻，“赛场上心理状态还是没调整好。”
应知槿虽然没看，但耳朵还是能听见的。此时听到林恒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诧异的。
这小子求胜心强，之前的比赛中心态崩盘贼容易，一崩盘就是一泻千里，这一次应知槿还以为是一样的情况，只是没想到林恒能这么快的时间就想清楚调节好，但从这一方面来说，实属是进步了。
“笃笃”两声叩门，众人统一把视线挪到会议室半掩着的门口，终于看到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江以杭。
“都来齐了。”江以杭表情温和，“我可以进来了吗？”
这句话说得和平时大家开玩笑一样透露着轻松的情态，只是有几个队员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格外担心江以杭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虽然当面也能说，只是方才江以杭毕竟不在，多少……有点心虚。
江以杭并没理会一众队员脸上五光十色的表情，兀自走到自己的会议桌上首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本子搁到桌上。
“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听到开始的指令，底下的队员都正襟危坐，把之前不着边际的聊天调侃都抛到脑后，准备听上一场比赛的技术分析。
依然是先对整场比赛做了技术上的评定和回顾，所有人都在江以杭的文字描述下情景重现了一次前一日的比赛。紧随其后的是对单个队员的逐个技术分析，从队长应知槿开始，然后逐个到各个队员。
来到潘信的时候，他显然有些紧张，提前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之前的技术复盘会上，潘信几乎没有被表扬过，而是总听江以杭指出只这样那样的问题，他十分苦恼，也曾竭尽全力希望能改掉，但可惜事与愿违，尽管自己在训练下一直在缓慢地进步，却依然不能达到要求的高水平。
“潘信。”江以杭终于点到他的名字，“总体来说比较稳，和训练时的水平出入不大，有待提高的部分我接下来会和你说清楚，但是整体上看是有进步的。”
绷紧的心弦逐渐松弛下去，潘信“整体上看是有进步的”鼓舞，之后的提高部分听得更加认真。
后面是林恒。
实话实说，要轮到林恒了，应知槿都有点紧张。
林恒上进心、求胜心都强，但是性子有点倔，有时候爱钻牛角尖认死理，本性很好，平日交往中也是关系很不错的队友。只是依他的性格，能不能在众人面前情绪平稳地接受江以杭接下来很有可能出现的批评而言语上不起冲突，这很难说。
毕竟上次和Z大的练习赛中，场上江以杭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去观众席救球，都让林恒立刻很不快。
担心归担心，应知槿一言不发，还是把这个时间全部给江以杭。
“林恒。”
江以杭说完名字，仿佛是意味深长地顿了很久，抬眸看着林恒，直到对方也十分紧张地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应知槿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恒这场的确打得很差，尤其是后三局，这是事实。
“前两局打得尚可，但也存在一定的失误。不过后面三局——”
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简直不能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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