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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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槿在离开场馆之后，没和其他队员一起三两结伴地去食堂吃饭，而是绕了一圈，在天色彻底擦黑之后，像往常一样返回了场馆。
站在门口，看到的大场馆是瞎黑一片的。
应知槿不死心。
平时晚上和江以杭一起打球的小场馆在大场馆的中心区域，所以即便是里面开着灯，从外面也是看不见的。
他顺着熟悉的走廊进去，一路摸黑；直到走到里面熟悉的小场馆，还是满目漆黑。
一颗心终于重重落下来，像颗沉重的秤砣一样，砸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能今天刚刚打完练习赛，并不是训练日，江以杭本来也没打算来吧。
应知槿在心里疯狂对自己输出——
他自己之前不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来吗？江以杭也没说什么。
可是沉入情绪的人很容易因为一点点小细节彷徨，应知槿确信今晚江以杭没有丝毫预兆的缺席有别的原因。
应知槿开了灯，在看台席的第一排坐下，若有所思地打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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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天晚上想起来找我？”徐一啸坐在江以杭对面的皮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上盛着柠檬茶的玻璃杯，“平时我想见帅哥一面，可都是得提前预约。”
江以杭眉头一蹙，显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心思，“怎么，我请不动你？”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徐一啸摇摇头，“开个玩笑，你别急。”
他在等菜上的间隙里喝了一口热柠檬茶，有点小心地说：“以杭，其实……你们今天下午打练习赛的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江以杭双手捧着杯子，眉头虽然依然紧紧拧着，但也并没有十分惊讶，“消息这么灵通？”
其实的确不必惊讶，这件事稍稍有关注的人都能知道清楚，徐一啸一直关心他，此刻知道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灵通与否，你不用管。”徐一啸终于收起之前试探的态度，皱眉认真道，“实话告诉你，我都已经做好今晚上死命劝你不许你喝酒了，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淡定。”
“看来有些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徐一啸语气有些深意。
“什么不一样？”江以杭在好友面前没有丝毫顾虑，眼中划过毫不掩饰的厌倦，“是庄斯年的讨厌程度和以前不一样，还是做事的恶心风格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徐一啸把玻璃杯底往深色的木质桌面上轻轻一敲，目光认真。
“我说的是，你不一样了。”
江以杭一怔，眼神露出一股状况之外的迷惘。
“今天来都来了，大可以告诉我，改变你的那个人，是应知槿吗？”
江以杭慌不择路，右手攥住了桌角一块餐巾布，眸中涌起一股子警惕，“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种了然于心的含义从徐一啸眼中投射出来。
“在和你见面之前的我、包括以前和现在的恬不知耻给你发信息的庄斯年，对这一点的预判其实本来是一样的，但是对他来说很可惜，你的反应却完全在意料之外。”
徐一啸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思路，沉声道：“你对你们学校论坛里那些帖子嗑这么久的cp，是几乎无动于衷啊。”
陨石砸中深坑，在把坑填平的一瞬，站在地面上的人才倏然意识到之前的不对劲。
真的吗？江以杭觉得荒谬。
可如果这是真的，那所有异样的情绪、下意识的反应就都有了解释。
有些人自以为用这样的手段造出这样的声势，可以和以前一样让江以杭束手无策，但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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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槿对于论坛上在比赛结束之后掀起的风暴有些吃惊。并不是他见识短浅，是之前的确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论坛里嗑cp的自成一波，在其他人痛斥S大排球队在拥有主场优势和一众本校观众加油助威的情况下2:3给对方让二追三机会拿下比赛的时候，不顾死活地疯传比赛中拍到的江以杭和应知槿的合照。
有种在要把船掀翻的大风大浪里还顾得上跟恋人拥吻的疯劲。
联想到江以杭下午比赛之后才开始显得异常的表现，应知槿踌躇，不会是江以杭看到这些……生气了吧？
一颗原本火热的心也由此想法直接坠入冰窟。
可是之前他们顺理成章越走越近，江以杭也从未透露出抵触情绪啊。
应知槿坐在空荡荡的看台第一排，绞尽脑汁思考。
头脑里电光火石地一闪，应知槿突然想起来，今天赛后的反常，是从提起林恒开始的。
他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拨通了秦远的电话。
偌大的场馆里，有比赛的时候，嘈杂的声音会把整个场馆充斥得十分热闹。而此时此刻只剩下一个人的声音，才会发现回音十分明显。
“秦远，今天比赛的时候，你看见江以杭……他看手机了吗？”拨通电话才发现想问的压根没法直截了当问出来，应知槿咬咬牙，拐弯抹角说了出来。
“没有。”
秦远答得斩钉截铁，他比赛的时候一直也站在场边，场上队员不能每一个都时时刻刻关照到，但对江以杭的状态了如指掌，随后语气有些悠远，“怎么，你不该关心关心林恒的赛后精神状况吗？学长那种有经验的心态上都不要紧，不需要你来单独关心。”
“别闹。”应知槿皱眉，虽然场馆里没人，但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真没有？”
“真没有。”
不知怎的，秦远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突兀的一声门开的响声，应知槿惊愕起身抬头，发现秦远大大方方推开训练场的门走了进来。
耳边传来了电话挂机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应知槿刚看到秦远的那一瞬是实打实的震惊，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种难得的带着一丝遮掩的警惕——
秦远不会是连之前这么多个晚上自己和江以杭偷偷练球的事情都知道吧？！
“应队，我先声明，我是个无辜的路人。”秦远双手举过头顶，一手里还拿着刚刚挂断电话的手机，然后补充，“只不过，今天不是路人。”
应知槿还没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秦远就叹了口气走近，哥俩好地拍了拍应知槿的肩，发现因为后者个子实在太高而很费劲之后遂作罢，这才老老实实说：“实话跟你坦白吧，我早就知道你和学长每天晚上在这里……呃……”
话说得吞吞吐吐，不知内情的人甚至都能把清清白白的打球想象成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打球！”应知槿心里有鬼，心虚又心急的时候忍不住大着声音说了出来，说完又有点后悔，开始心虚地看着秦远丰富的表情。
“好，应队，你别急，我知道你们是打球。”
秦远从应知槿的表情中品味出一些模模糊糊难以描述的东西，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应知槿逼急，忙不迭开口：“不过我可没跟踪你们任何一个人，是有天晚上，你们训练完之后我记得好像馆里的矿泉水没了，我那天晚上走公账买了两箱，想着你们大概是训练完都累了，就没叫人，自己一人任劳任怨用小推车给送来，从走廊过正好看见的。”
那天晚上，他送了水之后走过走廊，看见中间场馆门虚掩着，里面还亮着灯，起初以为是队员们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关灯，不想刚刚从小门探了个身，就一眼看见正在传球接球的应知槿和江以杭。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险些走进场馆里想要伸手关灯的秦远。
也许是练球过于专注，还也许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打球的次数越多，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某种磁场变得水乳交融，也几乎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信号。
“今天刚打完比赛......”应知槿语气有点犹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反正也不远，我来碰碰运气，你要是不在我就走了。”秦远说，“这么看，我猜得很对。”
应知槿被猜中心思，有些颓然，重新在看台第一排坐下，思绪转回方才电话里听秦远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恒？”他皱眉，“林恒是有点问题，后面几局崩得那叫一个厉害……不过江以杭，你不记得之前跟陆文浩撞上那一次了吗？我担心这次——”
应知槿和秦远对视，应知槿的话卡了个壳，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异常默契地一起闭了嘴。
让众人不快、给这场练习赛招来了这么多观众的帖子，最初可是在Z大和S大的练习赛之后，和Z大排球队公众号推文一起发的。
应知槿之前是关心则乱，秦远之前是思绪乱糟糟还没捋清楚——
而现在两个人都想到这里，又联想到上赛季决赛之后见到Z大陆文浩和江以杭险些动起手来的场面，不由得共同猜到，今天的这场闹剧和Z大有关。
不久之前去Z大打的那场练习赛中，Z大队长庄斯年莫名其妙若有若无的针对态度，也模模糊糊在这个时候形成一个闭环。
应知槿感觉自己仿佛快要摸到了冰川藏在水面下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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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没什么反感？”徐一啸循循善诱。
“反感说不上。”江以杭垂眸，“只是没有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你就急着否定。”徐一啸笑了笑，上半身向前探了探，“这么着急，心里有鬼也说不定。”
江以杭失笑：“你觉得我现在就有心思谈这些？总而言之，不可能。”
“别急着下定论。”徐一啸耸了耸肩，“你不想谈就不谈，总之这个都是随你高兴。只不过，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恐怕是别的吧。”
回国之后的日子紧凑而充实，细细碎碎的时间里都遍布着快乐的汗水，江以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会想过当年令人窒息的情景了。
可是在诸多提醒之下，此时此刻，那张标致的脸孔在眼前隐隐约约浮现，嘴唇一张一合，说着那句噩梦般的话：
“江以杭，你从我这里离开，以后也别想在别的地方继续打球。”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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