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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这事情怪我没事先安排好。”秦远看到应知槿连握着干毛巾擦头发的手都停了下来,懊恼道,“不过江以杭一回国就来看我们的比赛,想来对我们是挺重视的。”

      他想了想,“应队,要不然我现在打电话联系一下学长,跟他解释清楚,过两天我们再单独请他,你看怎么样?”

      事已至此,应知槿点点头,加快了握着毛巾擦头发的动作。

      秦远拿起手机正准备拨号,应知槿放下毛巾举起吹风机。

      “等一等。”他拉过插排给吹风机插上电,语气认真,仿佛思考了很久一般,“你是说……学长来看了我们的比赛?”

      “对。”秦远不明所以,“刚下飞机感到学校就来了。”

      应知槿眉心微动,若有所思,仿佛着实花了一段时间掩藏住开始奔腾的情绪。手下动作也跟着歇了歇,思考半晌道:“既然学长都来看了比赛,我们还是当面解释一下比较礼貌,你问问学长现在在什么位置,我们去找他。”

      .

      “哟,这不是那个姓江的吗?”

      充满挑衅的声音在转角背后响起,应知槿皱皱眉,还是暂且放缓了脚步。

      说话的是陆文浩,正是方才对阵的Z大排球队的一名队员。
      应知槿和秦远都认识他,彼此往来不多,S大与Z大同城,来往也仅限于赛场的争锋、以及聚餐时同桌吃过一次饭,但应知槿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没什么来由的不喜欢,当然也还算不上讨厌。只是一直感受到这个人眉眼里漏出来的都不是坦率的真诚。

      加上此时此刻,陆文浩并不知道应知槿和秦远就在转弯处后站着,失了最后一分顾忌,语气透着显著的嫌恶狠厉,应知槿听了心里直犯恶心。

      但总归是别人的私人恩怨,应知槿默默和秦远对视一眼,缓住脚步,不想贸然现身让对方难堪。

      “陆文浩。”江以杭的音色极具辨识度,沉稳淡然,此刻却听不出任何外露情绪,“好久不见,你叫我有事?”

      “姓江的你少废话!你不是自己跑美国去了吗,今天怎么来这儿了?存心来等着看我们输球难堪?”

      刚刚输过球,陆文浩的话像干燥空气里点燃的炮仗,火药味瞬间便弥散开来。

      被迫听完了一来一回的对话,秦远的面色便瞬息万变,他脑子转得极快,第一时间意识到陆文浩口中的“姓江的”究竟是谁。

      他伸手去攥应知槿的衣角,半张开口想要小声告诉应知槿自己的推断。
      谁料与此同时,陆文浩话音刚刚落下,转角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和肢体接触碰撞的声音瞬时炸了开来,应知槿目光骤然一凛,头都不回地迅速把秦远往斜后方一推。

      秦远一个踉跄,单手撑墙才勉强站稳。
      待他反应过来,方才被墙面挡住的转角后的场景尽现眼前,而应知槿早已冲到陆文浩的身边,右手紧紧拽住陆文浩正准备向前挥的手臂。

      而另一边,显然已经被应知槿强行分开免遭陆文浩毒手的人,正是江以杭。

      “应,应知槿,应队长?”

      陆文浩声音从震惊、别扭、到勉强礼貌,一下子扭曲了起来,一脸惶惑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应知槿。他的手臂被应知槿捉住,情急之下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开来,却不想完全敌不过应知槿的力气。

      尽管输了球一肚子怨气,陆文浩也并不想在应知槿面前如此失态动手。毕竟几十分钟前在赛场上还相互鞠过躬,这份体面他并不想撕破。

      应知槿再懒得客套,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已然感受到陆文浩的挣扎,却也没松弛下手上的力量。

      “老陆,应队,这是发生什么误会了?”秦远赶上几步来到应知槿身边,轻轻拍了拍应知槿,故意没提晾在一边的江以杭。

      终于,在周围Z大队员们始料未及的目光下,应知槿看了看秦远,略松了手把陆文浩放开。
      秦远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笑着看向一米之外正用右手捂住左手虎口的江以杭,“刚才冒昧,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听见了,所以——想必这位就是江以杭学长。”

      “我是秦远,你来之前我们联系过。这位就是我们的应队长,应知槿。”

      秦远略显局促的闯入和发言终究是勉勉强强给充满硝烟味的狭窄过道洒了一层清润水珠。

      应知槿松开手,捋了捋不知何时翻折了的袖口,陆文浩和其他几个跟着的队员面色讪讪,不知道是谁嘴里低声咕哝了一句“他们怎么会认识,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便垂下眼睛匆匆从前方半掩着的小门处离开了。

      .

      原本预计在场馆小门外湖边座椅处的见面,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一出差点逼出真刀实枪的闹剧,而闹剧的引发人物之一还负了轻伤。

      江以杭紧紧捂住的左手虎口,被急于拉架的应知槿左腕上手表的尖锐棱角划开了一道细细伤口,此刻正殷殷向外渗着血。

      新撕开的创可贴散发着云南白药的清淡味道。

      应知槿一来一回跑了趟药店的时间,本就不多的血已经止住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江以杭左手手指微蜷,看到应知槿凑上来拿着创可贴的手,才慢慢打开手指,把虎口处那一道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随即便被创可贴轻柔地包裹住。

      “谢谢你们。这么点小伤,其实不必了。”江以杭清冽的声音像是撩起湖面上一阵清风,随后微小的涟漪逐渐散去,曾经的波动也不会留下痕迹,“应队长,秦经理,今天的见面唐突了,还因为我让你们跟其他队起了冲突,真是不好意思。”

      他言语礼貌,但仿佛一把不见光的刀,将空气切割出一处四四方方的棱形容器,把自己明明白白和面前的人分开。

      他目光平静温和,即便是183cm的身高比人高马大的应知槿矮上明显一截,左手虎口处创可贴的形状有些不自然地露出来。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莫名其妙想到气场全开四个字——然而那种气场并非锋芒毕露,而是如冰冷的河流一样静水流深,塑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湖边的垂柳随风摆动,橘黄色的夕阳被柳叶剪得细细碎碎,漏过来的阳光碎金子一般寸寸缕缕地在江以杭身上铺展开。

      清风徐来,给夕阳绘制的暖光系的滤镜注入一股清淡的降温剂,恰到好处地锁住刹那的风景,也莫名给江以杭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影。

      应知槿收回方才给江以杭贴创可贴的手,方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究竟靠得有多近。

      五月里,人与人之间如此的距离已经能够升腾起灼热的温度。再者,应知槿方才往药店跑了一趟,路上并不觉喘,停下之后歇了一两分钟,只觉得浑身又要热起来。

      一时竟没什么话好说。

      此番闹剧后不好开口就谈比赛、谈球队,然而要是寒暄,也没什么好的切入口。

      他本想就自己不慎划伤江以杭的事情再次致歉,话未出口就听见江以杭的声音。

      那份与此刻炙热的氛围不相融洽的声线像道暗地里带着凉意的屏障,将应知槿温度过高的身体向外分隔。于是他下意识退后一步,不经意间小腿却硬生生磕到椅子腿的棱角,吃痛回头的当口,面前和背后突然分别被两只手抓住。

      秦远将应知槿往椅子前面拉了一把,毫不留情地嘲笑,“应队,往后退一步都能自己撞到,不像你的风格啊。”

      应知槿就着秦远的拉扯,莫名其妙退开了一米的距离。

      江以杭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待应知槿站稳,他早已恢复起初妥当的站姿,全然看不出之前有什么逾越的动作。

      一米外的空气褪去了方才片刻的灼热感,让头脑发懵的应知槿猛然怀疑方才的一刻愣神,和出现在自己身后又刹那消失的那只手,不过都是体力消耗过度后的一瞬幻境。

      “学长,今天真是对不起,您舟车劳顿还来看了我们的比赛,却在这儿出了这种事情。”

      秦远游刃有余地顿了顿,回身拍了拍戳戳站在一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应知槿。
      “我们队长刚刚打完比赛累得慌,刚才一时疏忽,也请您多见谅。我们队里几个哥们儿闹着晚上要聚餐,不巧又碰上陆文浩那家伙在我们场馆里乱来,也没留心他那手表刚戴上。”

      “对吧,知槿。”秦远拿胳膊肘撞应知槿。

      话说到这地步了,江以杭垂下眼睛笑笑,心中洞明,主动在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长条的靠背椅宽度足以宽宽敞敞坐下两个人,三个人未免就挤了,应知槿回过神来,自觉挪了半步自己站着,让秦远顺势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今天不巧,刚刚见学长之前就打算打电话跟学长说的。”应知槿斜着身子虚靠上杨柳树干,“队里面有几位和我同级的老队友打完这赛季就要退队了,所以我们今晚不仅是庆功宴,也算是送别。”

      经历了方才这场风波,应知槿突然感觉自己和素不相识的江以杭距离拉近了不少,原本在心中字斟句酌了很久的话,一下子也能够顺顺畅畅毫无防备地吐露。

      “是我没考虑到时间问题,该想到你们晚上有聚餐的。”

      “没事的,其实学长如果晚上没有别的安排,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不然——”秦远忙补上一句,语速却慢过了江以杭。

      “不必了。”江以杭利落地站起身,“其实折腾这么一下,我也感觉累了,毕竟下了飞机也没过多久就赶过来了。今天和导师联系过,我还要抓紧去办入住手续,行李我来之前暂时放在了宿管处,我还等着去领钥匙。”

      “那就再见吧,我们改日再约。”

      江以杭微笑,仿佛在等着回应,偏巧应知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听后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显然来自于几个沉浸在夺冠的狂喜中的队友。

      “哎,好,你们等着我,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一会儿就到,秦远定好了,晚上亏待不了你们。”

      应知槿一面与电话对面的队友说话,一面心不在焉地看着秦远和江以杭握手道别。

      他很想听清秦远在和江以杭说了什么,同时又不愿让电话那头的队友感觉敷衍,一来二去耳朵边纷乱的声音嗡嗡作响,终于挂掉啰里啰嗦的电话之后,面前只剩下了秦远一个人,江以杭早已消失在了分岔的湖边小路尽头。

      “你怎么了?”秦远凑上来,应知槿被吓了一跳,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掩饰不住的失神。

      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们赶紧走吧,余方他们也都该等急了。”

      应知槿收回自己顺着江以杭的身影远远望去的目光,点了点头,思绪回转。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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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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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